第26章 畫了隻眼睛

  山林中，飛禽走獸紛紛跪伏在地，眼中充滿恐懼，不敢抬頭，腦袋恨不得杵進泥土裡。

  還有下方眾人。

  不論朝山宗還是神霞殿弟子，都在這一刻雙肩似承受無法承受之重，相繼跪倒在地。

  天空中，萬靈長老一手搭在姬婉月身上，分擔大部分壓力，不至於讓孫女摔下去。

  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他們已經完全動不了，體內修為好似凝固。

  環繞身邊的天品靈寶玄武甲，此刻同樣受到影響，光輝內斂並微顫，似乎在哀鳴。

  方景鶴張狂大笑。

  「此物乃一位劫變期的仙人所留，老夫就問，你們拿什麼抵抗！」

  看著那張捲軸，眾人面色前所未有蒼白。

  萬靈長老牙齒近乎咬碎：「仙道法旨，你藏得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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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外界壓根不知道神霞殿竟擁有這等寶物。

  撲通——

  許知塵身邊，本來站的好好的宋玉，雙膝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跪倒。

  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脊背都被壓彎，好似在他身上扛著一座無法言明的巨山。

  許知塵同樣不好受，他甚至能聽到體內傳來骨骼擠壓的聲響。

  那種感覺就好像來到數萬米海底，隨時都會爆碎。

  但或許是肉身成聖的原因，他沒有像宋玉那般毫無反抗力，在雙掌壓碎堅石地面那一瞬間，猛地翻身坐倒。

  一旁宋玉見狀也顧不上驚訝，面若死灰，嘴裡一個勁念叨。

  「完蛋了完蛋了，這神霞殿居然還有這等至寶，朝山宗這次肯定要完了，除非老祖復活，但那怎麼可能，世孫咱們這次可能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許知塵還在喘粗氣，心裡同樣哇涼哇涼，做夢都沒想到局勢下降如此之快，但宋玉的話忽然讓他愣在當場。

  「老祖...對啊，我特麼怎麼就把這件事忘了！」他手舞足蹈的怪叫，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看得宋玉一臉茫然。

  「世，世孫你怎麼了，不會瘋了吧？」

  許知塵踹了他一腳，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瘋個屁，現在說完蛋為時過早，我覺得還有搶救機會。」

  事到如今，這還如何搶救？

  宋玉想不通這位世孫哪裡來的信心，就算他鍊氣境能挑戰結丹境，卻也絕無可能影響長老那等層次的戰場。

  掌門被困，長老們窮途末路，眾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宋玉看不到任何翻盤希望。

  許知塵沒和他廢話，他其實也有些忐忑。

  畢竟上次進入那處結界空間，純粹運氣好，正常情況下憑他實力壓根不可能。

  立馬拿出那本藍皮冊子。

  按照之前相同的步驟觀摩，直到翻開最後空白一頁，他緊張又期待。

  稍傾，一抹水墨色印跡陡然出現，在許知塵狂喜中，迅速擴大，熟悉的景象重新，瞬間將他吞沒。

  但在外界宋玉看去，此刻世孫神情安詳坐在那裡，低頭髮呆。

  藍皮冊子不見了。

  昏暗無光的空間中。

  「你怎麼又來了？唔不對，你究竟怎麼進來的？」

  察覺山下憑空出現的身影，二代老祖睜開雙眼，待看清來人，他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在此地沉浸不知多少歲月，一直無比安寧，只有兩次例外。

  上一次有人闖進這裡，打破了長久以來的幽靜，還有這一次。

  關鍵兩次還都是同一個人。

  之前二代老祖甚至重新加固了結界。

  再次看到熟悉的場景，還有山上那道熟悉的身影，許知塵比第一次更加鎮定。

  「前輩，不好啦！有人要把朝山宗滅門。」

  值此時刻，他也沒空多客套，上來就開門見山。

  「胡說八道。」

  見對方還不信，許知塵當即就把外面的情況，以及前因後果大概說了一遍。

  「神霞殿喪心病狂，那個無極宗已經被滅了，現在又盯上咱們朝山宗，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前輩也不想以後出去變成孤家寡人吧。」

  按理說聽到這些，身為老祖肯定同仇敵愾。

  而且老祖這種人物不就是作為一種底蘊存在，雖說朝山宗書閣記載二代老祖已經消亡，恐怕現在除他以外無人知曉。

  但二代反而沉默了，最後搖了搖頭：「本座現在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什麼意思，許知塵無法理解。

  你家都要沒了，你還不能出去？還是說修仙的都這麼無情，眼睜睜看著後人被殘殺也能無動於衷。

  許知塵眼神頓時就變了，變得有些鄙夷，也感覺自己之前高興太早，沒理清歷史。

  否則書閣也不會認為二代老祖消亡。

  「嗯？你那是什麼眼神，算了...念在你是擔憂同門的份上，本座不與你計較。」

  二代老祖無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小年輕的不敬目光，沉吟片刻，緩緩道：

  「本座確實無法出面，但你說的也有道理，朝山宗是本座的家，不容外人欺凌，嗯，你方才是怎麼進來的？」

  聞言許知塵連忙拿出藍皮冊子翻開，指著最後一頁空白。

  「晚輩是從這裡進來的。」

  咻——

  一道幽光從山巔飛下，那是一根金色毛髮，落在藍皮冊子最後一頁，轉瞬間化作一隻金色眼睛圖紋。

  「等下出去，你便將冊子打開，剩下的，本座會解決。」

  金色眼睛處於閉合狀態，但許知塵卻感覺看著莫名有點心悸，隨後想到什麼。

  「前輩，那神霞殿好像有一個很厲害的法旨，您不親自出面能行嗎？」

  二代老祖沒說話，瞥了他眼，隨意揮了下手。

  「出去吧。」

  眼前光線一閃，許知塵發現已經退出那片昏暗空間。

  他還保持之前的姿態，剛才遭遇好似就是一愣間的功夫，外界並沒有過去太久。

  「世孫你沒事吧？」

  宋玉略顯遲疑的聲音驚醒許知塵。

  他下意識站起，竟發現身上那股壓力消失不見。

  但看趴跪在地上的宋玉，還有天上那展開的捲軸，明顯壓制還在繼續。

  「是這隻眼睛的緣故？」翻開隨身的藍皮冊子，他看見上面那隻眼睛還在。

  前後只有這一個變化，很顯然與此有關。

  「你還能動嗎？」

  聽到這話，宋玉面色古怪極了，一副「你看我現在樣子像能動的嘛」。

  「也對。」許知塵頓時有些為難。

  他還沒學會御劍術，上不了天，想了想，把手放在宋玉身上。

  嘭——

  努力抗衡身上壓力的宋玉，瞬間一個後仰，摔得呲牙咧嘴。

  力的作用性是相互的。

  許知塵一看有效，趕緊把他拉起來：「快，御劍帶我過去。」

  「去哪？」顧不上身上疼痛，也顧不上前後變化，宋玉疑惑道。

  許知塵指了指天空中那群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