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

  畢家畢念兒癱睡在地上，已是夜晚沒有什麼光線，陰沉的感覺和這金碧輝煌的房子恰好相反，處處都透著一種腐朽的味道。

  她就像是死了一般，一動不動，那沉寂的身子幾乎已經沒了人氣。

  她就要這麼死了嗎？即使睜不開雙眼，但是她的神智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也罷！就這麼睡著吧，帶著她的孩子......也算是有個伴了吧！

  她的意識慢慢地模糊，遠處，越來越近......傳來急躁的響聲，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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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

  手臂上的溫暖讓她一怔，是她的父親嗎？

  他最終還是放不下她的，不是？

  心，如流蘇流動......

  「爸......」淡淡地一聲，輕的似乎只是幻覺。

  何佳炎望著幾乎沒了氣息的女人，他深愛的女人，心頭既是恨，又是愛。她怎麼會那麼傻，可該死的，就是這樣的傻氣讓他怎麼也放不下她。

  明知道她心裡住著別的男人，明知道除了她的父親和那個人，任憑誰在她的心裡也占不到一方位置，即使只是一毫米......

  「爸......」乾涸的喉嚨溢出一陣嘶啞的嗓音，扯得何佳炎心口發疼，「爸......放過......步纖仙......我們......一家人......以後好好生活......放過......步.......」

  「好！」乾澀的嗓音下意識地回答，明知道她所要的並不是他的承諾。呵......心被牽住了，是否就一輩子回不了頭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懷中的人緊緊地擁緊，他斂下眉眼，一陣冷冽從黑眸中閃過，低沉地聲音如大提琴一般沁人肺腑：「讓人立即去救步纖仙，還有.....」眼眸一沉，用力地看了一眼似乎聽到自己吩咐之後，懷中頓了一下人兒，沉重地說道，「我要畢老頭為他所做的一切贖罪！」

  贖的是什麼罪？他不是善良的人，只因他傷了心尖上的人罷了，即使他是她的父親！

  .......

  三天之後，何園孤冷寂靜的背影，蕭條地讓人不禁有些心疼。

  步纖仙已經在不遠處看了他好一會兒了。這個痴情的男人，這般地情深意切，只是她感受地到嗎？

  緩緩地挪動步子，最後在他的身邊停住。

  「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步纖仙緩緩地說道。

  何佳炎似乎稍微有些發怔，只是接著沉默了一會兒，輕緩地說道：「你應該謝的不是我，是她！」

  若不是她在生死之際都還念著，當時的他也許不會把什麼事情放在心頭。

  步纖仙點點頭，略帶一絲遲疑：「你......有什麼打算？」

  要把一個時刻都想著離開自己的女人留在身邊，他要怎麼做？步纖仙絲毫不懷疑何佳炎的能力，畢竟能在那樣危急的時候，把自己救出生天，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況且，在她清醒之後，關於畢老販毒團伙的落網的新聞鋪天蓋地的來，那每一條每一點似乎都是算計好的罪證，絲毫不餘下任何轉還的餘地，估計也和何佳炎脫不了關係。

  也許，曾經有過一秒她會會懷疑是黑夜所安排的，但是在見了畢念兒之後卻真的是確定了——不管是她的逃生，還是畢老的落網，全出於何佳炎一手。

  這樣的男人隱藏得很深，深的也許連他本人都不知道底限在哪裡。

  「有什麼打算？」何佳炎喃喃地重複道。他能有什麼打算？畢竟決定權從來就不在他手上不是嗎？

  步纖仙望著何佳炎再次出神的狀態，默默地搖搖頭，然後退了出去。

  現在的她也沒有任何的心情理會其他人的事情，她得趕回到黑夜的身邊。

  三天了！他們已經整整失去聯繫三天了！

  而在這三天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一個人承受得住嗎？

  步纖仙腳步隨著心情，越來越急，越來越急。都說小別勝新婚，她現在的心情那並不足以形容，這應該是一種人生中最重要的寶貝失而復得的感覺。

  新生！——對！就是這種感覺，鳳凰啼血浴火重生，似乎什麼都充滿了希望。

  何家的司機把她送到黑家。

  望著眼前熟悉的景物，一切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一切似乎又什麼都變了。她緩緩地邁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走進去。

  從門口到客廳，短短的一段距離似乎有千萬公里的路程，一步比一步走得沉重。

  她伸手摸了摸深紅的紅木門，時光回到了她第一次踏進這裡的那一天，那個生龍活虎的老爺子，他的吼聲似乎都還在耳邊，只是這門，這景，怎麼忽然間就覺得那麼具有歷史的喘息感呢？

  「仙仙......」方伯一聲沉痛而激動的聲音讓她緩緩地擎起頭，美眸在望見熟悉地身影的時候頓時布滿了濕潤的霧氣。

  「方伯......」只是短短的一聲稱呼，卻包含著千萬層的含義，有悲傷，有喜悅，有傷感，有歡喜，原來百感真的能交集。

  「少爺在樓上！」方伯老眼淚流，他緩緩地朝著步纖仙點點頭，然後淡淡地說道。這座房子已經冷清了很久很久，原本的熱鬧似乎成了悲傷，在黑老爺子過世之後，李翔龍一家三口搬了進來，只是人多了，卻越發的冷清，人走茶涼，不過如此。

  只是幸好，老爺子死之後，大小姐也改過自新了，老爺子本來希望的一家和睦算是完成了一部分，只是小姐、還有他家那個不孝的兒子......都沒能來送老爺子最後一程，而且還失去了行蹤。

  步纖仙緩緩地朝著房間走去，輕輕地推開房門，窗口那個清冷的身影不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麼？

  他瘦了，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悲傷的氣息，似乎很空虛、失落......心頭一陣疼痛，複雜的情感一下湧上心頭。

  幾個快步走到他的身後。

  「黑夜......」輕輕地一聲呼喚，似乎在喚醒一頭沉睡百年的巨龍。

  只是，他似乎沒有反應！

  「老公......」低低地一聲，是她在生死之際都覺得是奢望的呼喚，「老公......」

  她修長的手臂從身後緩緩地穿過他的腰肢，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渴望著再一次的交融。

  「老公，我回來了......」背對著她的人終於有了反應，只是整個身子板著，一動也沒動，而雙臂卻緩緩地張開，指尖之間隱隱可見的顫抖。「我回來了！」

  淚水濕透了他的後背，她把自己埋入他的背部里，用力地汲取著他的氣息。

  她回來了！

  猛然，原本怔住的人一個急沖，似掠奪一般猛地把她抱入懷中，力氣大得似乎要把她揉入骨血里一般，如金剛圈一般緊緊地把她堀住，然後是排山倒海地親吻。

  黑夜沒有說話，他緊緊地把眼前的人抱住，用身體最真實的感受卻證實她確實回來了，回到了他的生命力。

  激情過後，兩人相擁地躺在床上，黑眸一眨不眨，緊緊地瞅著窩在自己懷中的人。

  他怕，他怕他一閉眼，眼前的人又只是一場夢。

  「幹嘛？」細長的手指掩住黑眸，步纖仙抬起頭望著他。

  「我怕你又消失了！我要看著你！」黑夜的話很孩子氣，卻讓步纖仙心頭又是酸又是甜蜜。

  這個男人沒有安全感！他怕她會再次消失！他愛她，她步纖仙的男人，這樣深愛著她！

  「我不會！」手慢慢地滑了下來，停在黑夜的臉頰上，刻意帶上輕鬆的語氣，她說道，「我不會再離開你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不過......你的鬍渣子我很討厭！」

  「我現在去刮掉！」黑夜咧開嘴唇，淡淡的笑意有些滿足。

  步纖仙拉住想要起身的他，努努嘴：「先休息吧！你的黑眼圈好重，比大熊貓還大熊貓！」

  「真的嗎？」話語剛落，密集的親吻接連不下地落在步纖仙的臉上、唇上，步纖仙也不阻擋，任憑這他弄得喘不過來，她知道這個男人只是在尋找安全感。

  她的男人，所以他要，她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