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你沒有心

  渾身頓時冰冷，手中握著的電話仿佛有千萬斤重，步纖仙只是不停地重複操作著，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簡訊一條條如河水匯入大海。她後悔了！她不應該那麼做的，她後悔了！再多的淚水也無法減輕她的愧疚與恐懼，反而讓心頭的負擔越來越沉重。

  「仙仙……」沒見到步纖仙從房間裡面走出來，他擔憂地走進房裡。只見步纖仙滿臉的淚痕，手中拿著電話不停地按動。

  「步纖仙你幹什麼？」擁住她的肩膀，他試圖從她的掌中抽出電話。滴水能穿石，微小的力量經過不一樣的組合總會顯現出無窮的能量。於步纖仙，纖細的手掌完全可以稱得上手無縛雞之力，可纏繞在腦海、在心頭的恐懼與愧疚卻讓這股力道不被忽視。

  「鬆手！」黑夜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地安撫道，「唐秘書不會有什麼事的！」

  在黑夜眼裡步纖仙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蒼白的臉部透著恐懼，唇瓣之間咬出了一道凹痕，而被他包裹住的手心則被握出了汗漬，手是濕潤的，手機也是濕潤的；那泛白的指節讓人心驚！

  「步纖仙放手聽見了沒有？」黑夜的聲音重了一些。她是孕婦本應該被眾人護著寵著，可她的狀態卻容不得黑夜溫柔。失了魂的她，需要被狠狠地被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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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一下子回了來，步纖仙手一松，手機自然地落在黑夜的掌中，她感覺呼吸困難，腦海浮現出唐雪妍離開前的那句話：從來沒有生氣或是怨恨，哪裡來的原諒？縱使你不願與我一同承擔，我也會選擇站在你的身後！我們是好友……

  我們是好友……站在你身後……

  雪妍……我錯了……身體慢慢地僵硬，如同她的心。

  苦！抿了抿唇，淚就那樣流入了嘴裡。原來眼淚不要鹹的，是苦的……這種苦味，不是在舌苔上，而是在心口。

  她突然想起了她和唐雪妍剛認識的時候。

  關於她和唐雪妍是怎麼認識的，她和唐雪妍討論過很多次，卻怎麼也搞不清楚，只知道當她們熟悉的時候，她們已經認識了。那時候，她們還只是剛上初中小女孩，那時候的她們很傻很天真，她們說過，相扶相持……

  可她卻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而她卻依舊願意相信她，支持她……淚水決堤般地流了下來，滿腹的愧疚與恐懼如潮水般席捲。

  「我害了雪妍……」她抽了一下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害了她……」

  「和你沒關係！」黑夜護住她的肩膀說道。

  「不……」步纖仙好像瘋了似的用力地一把推開黑夜，黑夜猝不及防，踉蹌地退了兩步，「是我害她！是我！」

  一個個聲如鍾如雷，從她的口中飄了出來。而她接下來的話則讓聞聲而來的步家兩老以及步浩然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是我是我！是我讓人設了套，引你們去了酒店；是我親手拍了你們的裸.照；是我……讓人把那些照片賣給了喬瑞……」是我一步步算計我們的感情企圖報復畢念兒，更是我把雪妍一步步推上了死亡的路口……後面的話步纖仙沒有說出來，她恨自己，她沒法把她完全失了真面目的心一一剖析……

  黑夜斂住臉。步纖仙所說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可他沒有想到真的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確實事如此的血淋淋，一句句話如匕首一般，捅得他的心汩汩地流血。

  剛從唐雪妍口中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是怎麼都不願意去相信的，就算後來一份鐵證如山的資料擺在了他的面前，他也視而不見。

  原來再怎麼視而不見，也只是掩耳盜鈴。他怎麼能奢望掩住了耳朵，眼睛就看不見了呢？

  「我害了她，我該死……失蹤的應該是我……」聲嘶力竭，一聲聲哭號抨擊著，是自虐也是在虐人。

  「你是該死！」平地一聲雷，黑夜的一句話霎時讓步纖仙全身一僵，頓時住了嘴。

  她難過，她傷心，卻不知道她的痛只不過是他的萬分之一。她可以哭，可以鬧，可他呢？明明頂著一身的壓力，明明滿肚子心酸，卻也只能咽到肚子裡。

  「步纖仙，你確實該死……」黑夜從來沒有那麼色厲內荏過，他瞪著步纖仙，薄唇如機關槍一般，火急火燎地斥責道，「你算計自己的婚姻該死；你算計自己的朋友該死；你身懷六甲而不顧該死……步纖仙，我問你，除了你自己，除了你心中所謂的仇恨，你有真的把誰放在心上了嗎？」

  黑夜的話如針尖一般扎進步纖仙的心，她呆滯地看著他，久久不能出聲。

  「步纖仙你以為到底是誰？是我的妻子？孩子的媽媽？爸媽的女兒？唐秘書的閨蜜？還是只是那估計已經化作一堆白骨的小美的朋友？」

  「我……」

  「步纖仙你自信你自利，你知不知道？從那個小美死了之後，你的眼中恐怕也入不了其他的東西了吧？」黑眸如烈火一般，緊緊地定在步纖仙的身上，「哈，你自然是不知的……因為你沒有心！」

  怒意繚繞，寒意透過眼睛一點一點地滲出。黑夜是倔強的，可再倔強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只是這種時候他往往一個人躲在黑暗裡。今天是被步纖仙傷透了，這種脆弱化作一句句指責，混進怒氣里，迸發出來。

  可也僅僅到此為止而已。愛上一個心中在意他人更甚於自己的女人……很悲哀！可儘管如此，此刻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放棄費盡心機經營的感情，可現在？他好像不投降不行了……

  轉身，在經過步家人的時候，留下一句：「好好照顧她！」黑夜大步地離去，腳步如此急速，也如此地沉重。

  黑夜一離開，步纖仙全身好像頓時沒了力氣，腳一軟，身體朝著地面倒去，幸好步浩然夠眼疾手快。

  「我錯了……是不是？我錯了，是不是？」無助地望著至親的人，步纖仙眼中充滿了傷痛。這個時候，她多希望有這麼一個人告訴她：沒有！可事實上，回應的只有沉默。

  沉默等於默認！這個等價公式步纖仙很早之前就明白了，可真的用起來卻如此地不順心，如此地殘忍……

  民那桑二更來了，三更6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