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一輩子牽牽扯扯

  步纖仙的雙掌緊緊地貼著黑夜的胸膛，那強壯的身軀似乎透過稀薄的襯衣炙烤著步纖仙的掌心，那股熱氣，讓步纖仙的嗓音不禁有些顫抖，卻又不得不強裝冷靜地說道：「不管是什麼事情，有關於你的，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仙仙……」黑夜低下頭，埋在步纖仙細長的頸部間深深的呼吸著，那微微的氣息輕輕地拂過步纖仙的每一個毛孔，引起她一陣陣酥麻，「仙仙，不要拒絕我，至少現在不要！」

  眼淚湧上美眸，霧氣的眸子看起來迷茫而有吸附力，微微地仰起頭，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儘管淚水幾乎要流了出來，儘管刺疼的感覺已經什麼心脾，步纖仙仍舊冷冷地望著前方。

  她能放縱一次嗎？能嗎？不，她不能，她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微啟著紅唇，步纖仙深深地呼吸了幾下，才拼盡全身的力氣，忽而一下推開黑夜。

  「你走吧!」冷然、決然，步纖仙這決裂的態度讓黑夜不禁一陣，心頭湧上一陣心驚。他以為因為還愛著她，所以只要他裝出一副落魄的樣子，她總會心疼……看來，事情比他想像地要棘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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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一言不發，雙眼直勾勾地平靜地看著步纖仙，好像在思索她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走呀！」美眸一愣，步纖仙不禁有些緊張，手心一下子就冒出了汗，「黑夜我想我說得已經夠明白了！走！」

  黑夜既不做聲也沒動作，只是緩緩地從兜里掏出一包煙來，拿出一支，輕慢地點燃，之後幽幽地吸了一口。

  「你……」步纖仙咬著下唇，望見那雙深邃而略帶著憂傷的眸子，一下子居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立場，有些慌忙地低吼一聲：「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什麼？」

  黑夜低下頭，抿著薄唇，指間的香菸猶自地燃燒著，在裊裊的煙氣之中帶著一絲頹唐地睨著她，那副清冷的模樣，又讓步纖仙心頭一顫。

  「黑夜你要是個男人你就轉身離開！」說著，步纖仙忽然淚流滿面地撲到黑夜的面前，他們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得幾乎一轉身就會貼在一起。

  清冷的眸子飛速地閃過一抹驚濤駭lang，那洶湧無比的心疼沖刷著，只可惜它們隱秘地太深太快，那一剎那的激烈碰撞還沒被人發現就已經沉入深海。

  「你走呀！」用力地拍打了幾下黑夜的胸膛，步纖仙一個轉身，背對著黑夜，因為哭泣而帶著些喑啞的嗓音忽而冷冽地就連她本人都忍不住難受，「你記得嗎？你曾經答應過我，只要我用命來換，你就放手的！所以，這一次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

  煙屁股已經燒上了手指，那刺辣的灼傷讓黑夜不自覺地張開了兩指，原來被煙火灼傷的感覺是這麼地痛……

  煙火和指尖相觸，在落地離開的一剎那，黑夜頓住，喉間滾動的喉結撕疼著，步纖仙背對著黑夜，雙手緊緊地捏成拳，那緊緊地扣在一起的五指居然深陷入掌心裡。

  黑夜踱了一小步子，兩人之間幾乎緊貼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都可以隱約地聽見。

  「真的要我走嗎？」不惜連陳年往事都拿出來，她真的是傷他呀！

  步纖仙身子一僵，麻木地點了下頭，指甲和手心又貼近了一分。

  「步纖仙你真的要我走嗎？也許我走了就不會回頭了！」傷的是她，疼的是他，即使他知道他所說的話會傷到她。

  傷痛以及苦澀在步纖仙的胃中翻騰著，那嗆鼻的感覺讓她難受地幾乎想要吐出來。她的心很疼，很疼，知覺地整個人難過地幾乎要死掉。

  縱笑縱哭縱由己，是憂是愈是非心！心，這個東西要捆綁，要違背，真的很難很難……

  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費力地起伏了幾下，步纖仙默默地點了點頭。難斷也要斷，她不會後悔的，不會的……只是為什麼她連呼吸都覺得發疼呢？這個男人，她明明決定不要了的呀？這個男人明明就是她說不要的……

  黑夜緩緩地後退了一步，輕輕地嘆了嘆氣，苦笑了一下：「那麼……我走了！」

  他現在願意離開並不是放棄，不管是她還是他，他們都需要時間，需要時間去思考清楚一些事情，需要時間去好好地計劃一下，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黑夜的話就像是雷擊一般讓步纖仙怔住了，她用力地咬著下唇，聽著身後細細碎碎傳來的腳步身，口中嘗到了腥甜的血味。

  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就像是魔咒一般，勾引著她，讓她身下的兩條腿不禁酥癢起來，這一段時間她總是在逃避，總是在推搪，可真的聽到他說要離開的時候，她卻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原來世間女子皆虛榮，總希望身邊有這麼一個男人，追著自己，捧著自己……

  原來世間女子皆多情，明明知道應該放手，可口中雖然拒絕著，卻願意留下無數的可能……

  原來她口口聲聲說著要分要舍，可心中卻希望一輩子牽牽扯扯……

  淚滑落了無數次，又瀝乾了無數次，一次一次，一顆一顆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無目的地滑落，直至消弭在空氣之中……

  「步纖仙，你怎麼啦？」李翔龍到的時候，步纖仙還站在半開著的門口，半濕著臉龐。

  無限的念想在李翔龍的一句話之中，慢慢地回籠，步纖仙為轉過頭，古怪地看著一臉疑惑的李翔龍。

  「你怎麼啦？哭了？一雙眼比那小白兔的還要血紅，醜死了！」李翔龍伸手拍了拍步纖仙的頭頂，打趣地說道。

  看她這副樣子，應該在門口站了很久，怎麼一回事？和他表哥有關係吧？

  黑夜最近的舉動李翔龍不僅僅從黑老爺子那邊收到了消息，也從當事人和唐雪妍口中聽說了，只是他也不明白，步纖仙明明就深愛著黑夜為什麼還要拒絕呢？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張遺書？

  雖然他已經給步纖仙分析過了，但是步纖仙還糾結著，那也很有可能！

  要真的是這樣，他就不得不為他的表哥感到同情了……

  「李翔龍，我問你，你覺得我這樣做錯了嗎？」她做錯了嗎？違心真的不應該嗎？

  李翔龍思索了一會兒，拉著步纖仙走進門內，之後坐在沙發上，滿臉嚴肅地盯了一會兒步纖仙：「你自己覺得呢？問別人都只是別人的看法而已，最重要的是你快樂嗎？」

  雖然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是感情這一回事兒，只會是越幫越忙。

  「我快樂嗎？」

  「對，你覺得快樂嗎？要是你覺得分開會過得更幸福的話，那又何嘗不可？」步纖仙過得快樂嗎？就他們這些旁觀者看來，即使她一直在逃避黑夜，即使她好像下定了決心要分開，但是她過得沒有從前快樂。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她去好好地感受，只有自己感受到了，以後才會更堅定地走下去。

  步纖仙垂下頭，思考了好幾分鐘，緊接著抬起頭，對著李翔龍露出一抹蒼白的笑，空洞無力的嗓音緩緩地響起：「怎麼辦……我發現我好像離不開他……」

  毫無疑問，其實根本連想都不需要想，她都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地告訴自己，她愛黑夜，她其實不想離開他……

  望著步纖仙臉上的笑，李翔龍忽然覺得有些無奈兼無語。既然這麼篤定，為什麼還要這麼做？這麼做只是為了折磨彼此嗎？這麼做既然不快樂，為什麼不按著自己的心走？

  李翔龍望著步纖仙，長嘆了一聲氣：「那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回去找他呢？」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很多時候，我們不能跟著心走，身邊有太多的考慮，太多的顧慮……」

  李翔龍眼睛一暗，悶頭不語。步纖仙所說的他都懂，他和黑夜之間的矛盾不也正是因為這樣才來的嗎？好好的兄弟，成了陌路人。

  也罷！就讓事情這麼走著吧，老爺子那邊估計不會就此作罷不管，他還是好好地處理老爺子那邊吧，免得出什麼亂子。

  「對了，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吧？」雖然經過了小美那件事之後，她們和李翔龍之間的關係更加熟悉了，可是李翔龍卻是個大忙人一般，總是有事才會出現。第一次為了幫小美出院，第二次，為了處理小美的後事，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希望不是壞事。

  「怎麼我有事才能來嗎？原來我這麼不受歡迎！」李翔龍輕咳了幾聲，笑道，「不過這一次來，我還真的是有點事情。」

  她就說吧，大忙人不會無緣無故就出現。

  「小美除了你和唐小姐還有其他的好朋友嗎？深交的那種！」

  「小美的好朋友？」步纖仙撓撓頭，細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我還真沒見過小美其他的好朋友！她雖然外表樂觀，看起來和誰都很好的樣子，其實不然，那只是她的保護色，要說真的朋友，其他的我真的沒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