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莫嫣然的遺書（下）

  合金門無聲無息的開啟了，顯露出了後面莫嫣然生活和工作的辦公室。

  「軍團長，嫣然姐把你設為她辦公室唯一的永久使用權限者，一直都是。」

  艾雅站在羅霄身後，她的眼中淚水就沒有乾涸過，如今那晶瑩的淚水再次淌了下來，抬起手去用力的擦，但怎麼都擦不去。

  羅霄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然後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辦公室內走去，艾雅站在辦公室門口，沒有跟進來。

  當初莫嫣然說過，如果羅霄來看她留下的書信，那麼任何人都不要進去。

  辦公室內，一切都是老樣子，依然是那麼東西亂丟亂放：實驗器材、書報、壓縮食品，甚至還有莫嫣然的內衣……，當初莫嫣然可是個科研狂人，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研究上，生活上簡直就是個超級白痴。

  羅霄停住了腳步，伸手拿起身邊椅子上丟著的一本雜誌，上面變形金剛正威武的站在那裡。

  這是莫嫣然最喜歡的雜誌之一，另外的就是終結者和高達什麼的，反正是他對有關機械生命體的東西格外感興趣，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羅霄拿著那本雜誌，仿佛看到了莫嫣然坐在椅子上，抱著雜誌翻看的樣子，那副痴迷的神情讓人會誤以為是一座藝術品。

  但是現在——羅霄苦笑了一下，眼前的椅子上空空蕩蕩的，往日的伊人如今已經杳無蹤影，只留下那被她無數次翻看的雜誌還無言的矗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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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雜誌輕輕放下，羅霄朝莫嫣然的那張大辦公桌走去，艾雅曾經告訴過他，莫嫣然留給他的信件就在哪裡。

  辦公桌上擺滿了莫嫣然的東西，而在中央的一塊，被人精心的清理出了一片區域，那裡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只有一個絢麗的水晶球。

  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水晶球十分漂亮，通體透明，而在水晶球的中心位置，一道七彩的絢爛光帶在不斷盤旋飛舞著，不時的散發出迷人的光電，讓人不禁讚嘆這是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羅霄一步步走向辦公桌，他的雙眸已經落在了那個水晶球上，因為他看出來這應該是莫嫣然特意給他留下來的。

  站在那絢麗的水晶球跟前，羅霄注視著它，好半天也沒有任何動作，他似乎有點不忍去觸碰這麼美麗的東西。

  終於，羅霄還是舉起手來，手指朝水晶球摸去，按在了球面上。

  刷——，一道絢麗無比的光芒閃爍而起，霎時間就籠罩了水晶球及其上方的空間，一道倩麗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羅霄的面前。

  羅霄呆住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而那美麗的身影也在注視著他。

  好半天，羅霄沙啞的嗓音在辦公室內響了起來，「嫣然，是你嗎？」

  那張秀美無比的面龐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沒有聽到羅霄的話語，她竟然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這是三維成像儀器，可以將圖像和聲音儲存起來，然後播放出來。要不是放出來的圖像有些虛幻，恐怕其逼真性幾乎都能亂真了。

  「羅霄，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因為你說的話我也聽不到。」莫嫣然的圖像坐在桌子上之後，抬起頭來朝前方看了看，然後說道，「而且，我能夠存在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所以就讓我說你來聽吧。」

  羅霄心中大慟，但是他強自忍住心中的悲傷，無聲的點了點頭，算是對莫嫣然影像的回答。

  莫嫣然的影像臉上依然帶著笑，她繼續說道，「羅霄，我要走了，今後不能陪你了，我希望沈月能夠代替我照顧你，讓你今後快樂生活，她是個很好的女孩，而且也非常愛你，你要好好待她啊，不許欺負她。」說到這裡，莫嫣然的影像舉起小拳頭，揮舞了兩下。

  羅霄就覺得鼻子一酸。

  「不要問我為什麼走，因為我有必須要走的苦衷，不是我不愛你了，而是我不能再愛你了，因為我不是——」莫嫣然的影像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沒法繼續說下去，羅霄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憂傷，那是她心底的憂傷。

  莫嫣然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羅霄心頭浮起一個疑問，他決定下來一定要把這個問題查明白。

  艾雅跟莫嫣然那麼熟悉，她肯定知道些什麼，羅霄決定，下來一定要好好問問她，到底莫嫣然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霄，不說那些了不開心事情了，說些開心的吧。」在片刻的憂傷之後，莫嫣然似乎情緒恢復了一些，她舒展了一下手臂，然後說道，「新武器的設計資料我都儲存在了科研中心的資料庫，如果需要你可以隨時調閱，而那些還沒有完成的，我也交給了艾雅和沐雨，她們會繼續下去，把它們完成的，這兩個丫頭都是好苗子，你可以好好培養一下她們。」

  「還有，我給你親手做了身衣服，就放在我臥室的柜子里，這是我第一次做衣服，可能也是最後一次給你做衣服了，你不許嫌棄我做的不好啊，不然我饒不了你，哈哈哈哈。」說到後來，莫嫣然自己先笑得前仰後合了。

  羅霄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中透著苦澀，比哭還難看。

  沉默，接下來是足有十分鐘之久的沉默，莫嫣然就那麼坐在桌子上，看著前方，雖然明知道是虛幻的影像，但是羅霄竟然有點恍惚，就好象莫嫣然就坐在那裡一般。

  終於莫嫣然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她朝羅霄站立的位置伸出雙臂，做了個擁抱的動作，臉上閃過一抹痛並快樂著的神色，「好了，我也該走了，好好保重，羅霄。」

  羅霄踏出一步，雙臂朝桌上的莫嫣然伸了出去，但是卻從她的身體中穿了過去，沒有一點阻隔。

  這只不過是回放出來的圖像，自然是碰觸不到的，羅霄緩緩收回手臂，仰起頭來看著那張熟悉的面龐，「嫣然，可以不走嗎？」

  莫嫣然的圖像沒有說話，她朝羅霄揮了揮手，然後身體開始變得虛幻，而且越來越模糊。

  羅霄好幾次想要衝上去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消失，但是他強迫自己硬生生按捺下了這種衝動，就那麼注視著莫嫣然的影像消失了。

  水晶球的光芒也漸漸變淡，而內部的那七彩光帶在迅速的消失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羅霄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水晶球，看著它裡面的光帶消失不見了，水晶球也變成了完全透明。

  莫嫣然走了，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段影像也在羅霄看過之後，自動刪除了，今後羅霄只能通過她留下的這些東西回憶那些曾經的美好了。

  屋子中一片寂靜，除了羅霄那粗重的呼吸在低沉的響起著。

  足足半個小時，羅霄就那麼站在辦公桌前，注視著那個已經失去了功能的水晶球，仿佛那就是莫嫣然似得。

  辦公室的門無聲打開了，艾雅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口，她在外面等待著這麼長時間，見裡面沒有一點動靜，於是進來看看，主要是擔心羅霄出什麼事。

  一進辦公室，艾雅就看到了呆立在桌前的羅霄，隨即看到了那個水晶球，於是什麼都明白了。

  這種水晶球外形的影像記錄儀器，是她和莫嫣然她們一起設計的，自然知道做什麼用的，當初這種水晶球的外形，還是莫嫣然選定的呢。

  既然桌子上放著這個影像記錄儀，那麼說明嫣然姐給羅霄留下了什麼信息，不過羅霄看完後就被自動刪除了。

  艾雅明白，嫣然姐是不想給羅霄留下什麼牽掛，所以她故意刪除了影像，這樣斷了羅霄的念想，對他有好處。

  羅霄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頭也沒回，沉聲問道，「艾雅，我問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

  聽羅霄用這麼鄭重的口氣說話，艾雅心中一緊，她似乎已經猜到羅霄要問什麼了，但是她依然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軍團長，你問吧。」

  「嫣然到底有什麼秘密，需要隱瞞著我？」果然，羅霄問出了這個問題，與此同時他倏然轉身，雙眸盯著艾雅，「你是她最好的姐妹，我想你肯定知道些什麼的。」

  艾雅故作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她這才抬起頭，搖頭道，「軍團長，我也不清楚，嫣然姐這人有什麼秘密都藏在心中，從來不跟我們說的。」

  「艾雅，我希望你不要跟我隱瞞。」羅霄的神色十分嚴肅，看得出他是萬分認真的，「嫣然對我的重要性你應該很清楚，我不希望你瞞著我，知道嗎？」

  艾雅連連點頭，道，「嗯嗯嗯，我知道，如果我想起什麼來，一定會告訴您的，您放心吧。」

  羅霄又追問了半天，無奈艾雅嘴特別緊，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最後只得作罷。

  見羅霄不追問了，艾雅這才鬆了口氣，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的想到，「呼，還好不問了，再這麼審下去，我都要承受不住了。」

  羅霄不知道自己跟得到答案曾經失之交臂，他轉身看了看，朝一側莫嫣然的臥室走去。

  莫嫣然的臥室跟她的辦公室是相通的，這也是為了方便她的工作。

  推開屋門走進莫嫣然的臥室，羅霄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隨即就看到了放在牆角處的一盆寒梅，正綻放著火紅的花朵。

  莫嫣然最喜歡寒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