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 最後的大禹

  陳四猶豫了一下，就說道：「拿噴火器來！」他可沒有時間繞道，既然這棵樹攔住了眾人的道路，而且又非常危險，那就對不住了，誰讓你長錯地方了呢。一名a衛馬上就把背上的噴火器卸下，然後朝著那棵仍然緊緊縛住銳士屍體的大樹按下了扣環，熊熊烈火馬上就席捲了那一棵大樹，大火燒得那棵大樹枝蔓亂顫，「吱吱……」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響出來的。眾人都嘆道：這棵樹成精了。

  但是就算這棵樹是成精了，也不是噴火器的對手，這火舌一卷，樹幹和枝蔓馬上就打焉了，不一會，就變成了一根黑乎乎的樹幹，在高溫灼燒下，那樹幹裡面，八成都已經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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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陳四看了看那樹幹，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這火一燒起來，並沒有發現就熄滅了，還連帶起了地上的一些灌木，陳四也不在意，只是示意眾人繼續趕路。

  這些火苗也燒不起來，因為這裡的濕度極大，只是空氣中多了一股濃濃的煙霧，好久才慢慢散去。陳四動用了噴火器之後，眾人就學乖了，只要邱暉燕走到哪裡停滯不前，就會有人扛著噴火器走到邱暉燕面前，順著邱暉燕手指的地方，扣動扳機，用噴火器開闢出一條道路來。這些丘八們燃燒了這麼多的樹木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要是古風淳在這裡，肯定會心疼地要命。

  這裡的許多植物，都是在外面世界裡，不存在或者還沒有被發現的品種，每一棵都能夠讓植物學家們揚名立萬。可是噴火器一掃過去的時候，這些僅存於這個空間的植物，從此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要是讓古風淳知道這一切，他給這群傢伙評價估計也和那些暴虐的史前人類差不多了。實際上，人類跟史前人類並無不同，只是級別有高低。人類以為自己站在這個世界生物鏈的最頂端，於是把其他的動植物都當中財產和食物，死生任由他們處置，自從人類的工業革命以來，由於受到人類干擾而滅絕的物種難以算計。這也是人類對其他生命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惡。史前人類對人類的行為，實際上也如人類在對待比自己低級的生物時候採用的同等態度所去無幾。

  人類不會關注那被折去象牙的大象痛不痛，也不會關心被割去了魚翅的鯊魚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更不會去關心被他們用木棍敲死割去生殖器官的海豹們充滿悲憤的眼神……人類只是覺得它們身上有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於是，這些生物就得奉獻出它們的一切。

  史前人類收割人類的靈魂時候，人類或許會問，憑什麼？

  史前人類起碼還可以回答：「因為你們是我們創造出來的，所以我收割你的靈魂理所當然。」可是人類呢，他們憑什麼決定其他物種的死生？

  古風淳是知道這個答案的。答案就是貪婪和自私，所以人間才會有這麼多的罪惡。這是人類自身的問題，也是史前人類能夠在人類裡面挑起風lang的主要原因。

  ……

  「呃……」古風淳口中發出了一聲沉鬱的呻吟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迷濛。他依舊覺得自己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也是輕飄飄的，好像漂浮在空氣之中，並且在不斷地旋轉著。

  等他完全注意到了這周圍的環境之後，古風淳就吃了一驚。他是真的漂浮在這空中，周圍白霧蒙蒙，而琴清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這是什麼地方？」古風淳用用摸了摸額頭，試圖回憶出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可是想了老半天，他依舊想不起什麼東西來，他記憶停在了琴清伸手按住了他的額頭那一瞬間之中。但此時的他，卻感覺到他對這裡環境很是熟悉。他輕輕地凝神，整個人就從懸浮的狀態下變成了站立的姿勢。他想了想，終於恍然大悟：「我繼承了琴清的記憶了！」琴清是巫王，所以有著歷代巫王的記憶，而他繼承了琴清的記憶，那就說明，他已經成為了新一代的巫王了。

  「原來巫王是這樣子來的。」古風淳嘆了一聲，從記憶里搜索出了巫王繼承的方式。新的巫王必須具有血脈可以進化的趨勢，在老巫王快要壽終正寢的時候，從老巫王那裡得到記憶傳承，只有這樣的巫王，才是巫族真正的王者，否則，根本就算不上是巫王。所以母親蘇青，雖然是巫族的掌權人物，卻只是聖女而已。看樣子，在琴清之後，巫族就已經沒有了新王，時隔了兩千多年之後，自己才繼承了琴清的位置。

  只是，古風淳對這個所謂的巫王的位置並不怎麼感興趣。如琴清所說，巫王絕不是什麼榮耀的事情，巫王的生命里，只有無窮盡的責任。

  他閉上了眼睛，又仔細地查找了與琴清有關的信息，他想知道，這琴清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果然，琴清在他的腦子裡留下了一段記憶。搜尋到這一段記憶之後，古風淳就苦笑了起來。

  「古風淳，當你發現了我遺留給你這一份記憶的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亡了。所以你是我們巫人的大夏王朝，新一代的大禹了。你也知道，大禹沒有世間的榮耀，卻有著無窮盡的責任，我希望你能夠將它承擔地起來，走完我們巫族最後的的一程，無論是成功或者失敗，都是我們巫人的宿命，也是你這個第八十三代大禹的宿命。

  「為了巫族和這個世界，我放棄了太多曾經屬於我的東西，而在漫長的歲月當中，等待消耗了我的歲月和容顏，也消耗了我最後的一點生命力，所以在這所剩不多的時間裡，我只能夠把責任推託到你的肩膀之上，讓我自己能夠騰出一點時間來，處理我已經耽誤了兩千多年的私人事情。我承認，在這裡，我很自私，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要肩負這個責任的心理，但是，你也知道，責任從來不是在你準備好的時候才會來臨的。所以，我相信你也能夠做得比我更好。

  「你也應該知道，在最後的一點時光裡面，我去找嬴政了。如果可能，請你把我們連個合葬在神殿的水晶閣裡面，我曾經在那裡，等待了他兩千兩百年。我知道他很久之前都在找我，可是，由於這個責任，我卻不能離開這裡跟他在一起。如今，我是應該好好彌補他的時候了。

  「最後，祝福我們的第八十三代大禹的誕生。我也希望，你是最後一個大禹。我們巫族背負的詛咒，我想，你能夠將它打破。八十二代大禹，琴清。」

  古風淳的腦海里閃過一個身著青紗的倩影。苦笑了一下之後，古風淳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了。

  古風淳也就在琴清留下來的記憶當中，知道了琴清和秦川的關係。他也知道了，琴清在這裡等待了秦川兩千多年。而這兩千多年裡，琴清在這空間裡，更是在竭力維護著這個空間的穩定，她知道自己無法消滅史前人類，但是她卻能夠不讓史前人類釋放出大規模殺傷性的東西到外面去。只有極少的幾次她筋疲力盡的時候，這神殿才僥倖出現在世人面前。這兩千多年來，琴清已經耗盡了她的生命力，如今早已經是油盡燈枯了。支撐著她到現在的，一個是對秦川的思念，一個是對夏王朝的傳承。大夏王朝不能夠沒有大禹，沒有了大禹的干擾，這裡的史前人類就可以專心致志地研究製造宇宙震盪，他們一旦成功之後，那就會給人間帶來極大的災難。

  所以千百年來，琴清在這裡苦守。所以當她口中說出巫王只有折磨和責任的時候，那語氣是多麼的滄桑和無奈。這些都是她親身的經歷。古風淳也知道了，只要史前人類被消滅，那大禹就不必在堅守這些責任，人間也不需要大禹的傳承下去。

  所以琴清祝願，古風淳是最後的一任大禹。

  古風淳也希望如此。因為他知道，這個傳承過程了，有著無數的等待和煎熬。古風淳沒有能夠從記憶里搜尋得到上一代大禹傳承給琴清時候的記憶。因為時代太過於久遠，琴清早已經把這一段苦難的開端的歷史湮滅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古風淳重重地吁出了一口氣。他輕嘆了一聲，伸出兩手，在空氣中輕輕一碰，周圍的環境就已經發生了變化。這是撕開空間的能力。並不需要息壤的支持。

  古風淳知道這是他的能力受到琴清激發的緣故。大禹是有著穿越空間的能力，而他古風淳，在這一項特殊的本領上更是青出於藍，他可以自由穿梭於平行的空間裡。

  只是擁有了強大力量的古風淳，並沒有很開心。他心裡隱約有點失落，有點茫然，有點不知何去何從。他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宿命，但是當離命運越接近的時候，他就變得越彷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