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邊緣

  楊富祿心底其實很明白自己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在得知自己能在這個圈子裡再爬上一步之後，他也做了一些心理準備，準備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內幕。

  可是，今天晚上所得知的這一切，明顯超出了楊富祿的心理承受能力。楊富祿原本只是以為這個圈子最多也就是涉黑，自己爬到一定高的程度以後，完全會變成一個真正的幫派分子。

  

  而現在看來，楊富祿自己心裡所想的，完全錯了。這個組織分工明確，十分隱秘！幕後老闆圖謀甚大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他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一旦有用到他的一天，怕是會連性命都可能搭上。對於這一點，楊富祿是絲毫不懷疑的，因為方海已經點名了，老闆看中他的，就是他敢豁出性命去拼。

  只是，敢豁出去性命去拼，也得分情況。楊富祿當初的確是敢豁出性命去拼，因為當時的楊富祿一來是個窮光蛋，再就是被欺負的狠了。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也就是這麼個意思了。

  更何況，沒人不怕死，即使是真正的幫派成員，也有很多怕死的，就別提楊富祿這種還涉世未深又已經有些資產的的大學生了。

  哪怕楊富祿做了毒品生意，加入了這個神秘的組織，可他所經歷的事情，相比起真正的幫派成員，實在是太順風順水了！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暗地裡的，從沒擺到明處來。而那些真正的幫派成員，大多卻是經歷過火拼，手拿砍刀砍過人，這些事情，楊富祿從未經歷過。

  楊富祿做事倒是乾脆，當晚也沒有考慮時間太晚，直接去找了孫亮，把自己手底下控制著的人員名單給了孫亮一份，並且告知孫亮，主動聯繫名單上的人，以後他們的貨，由孫亮提供，同時還告訴了孫亮，他以後拿貨要找陸偉。

  「富祿哥，你這麼說，意思就是不再管我們了？」孫亮聽完以後，抓住了楊富祿話里的重點。

  楊富祿點了點頭，說道：「孫亮，我原本以為事情很簡單，即使我能再爬上一個位置去，也能照顧到你們的。可今晚我才知道，我想的太過簡單了，看來以後我照顧不到你們了。這麼跟你說吧，我爬上了一個台階，卻走進了這個圈子的另外一部分，跟你這個部分沒交集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話說到這裡，楊富祿不再說下去了，轉而說道：「名單上的這些人，出貨量都不是很大，不過，你倒是不用擔心賺不多，因為人數不算少。」

  孫亮點了點頭，卻是嘆了口氣，說道：「跟別人打交道，總是不如跟富祿哥打交道啊。」

  「不用擔心，我已經跟陸偉說過了，以後有機會，他會幫你的。而且，他也答應過我了，會照顧你們的。」楊富祿說道：「不過，不管怎麼說，你要記住一點，做這種生意，安全第一！如果你覺得不安全，就不要出貨。密切留意著一些，問題也不大。」

  頓了一頓，楊富祿笑著說道：「何況，這段時間以來，你們手裡掌握的這個大客戶，還不是一直拿貨，也沒出什麼問題？」

  「這話說的倒是。」孫亮點了點頭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以後在學校里碰到，點個頭，打個招呼就行了，不要表現的太熟。」楊富祿最後叮囑了一句。

  孫亮答應下來，起身送楊富祿離開了。

  楊富祿前腳剛走，孫亮就打電話給了楊凡，在電話里把楊富祿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楊凡。

  楊凡聽後沉吟許久，才說道：「孫亮，你現在離他們這個圈子的核心越來越近了，千萬不要露出馬腳。既然楊富祿說已經跟陸偉打過招呼，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跟陸偉處好關係，但是千萬不要亂說話，更不要企圖從陸偉口中探聽什麼！貨你繼續要，既然安排你坐上楊富祿的位置，那說明他們對毒品生意的依賴性很大，只要你做出成績，他們早晚會吸收你進他們的圈子。」

  「我知道了。」孫亮說道。

  「一切小心。」楊凡叮囑了這一句，掛上了電話，卻也同樣的顧不得時間，一個電話撥給了孫興文。

  「發生什麼事了？」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孫興文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睡意，很顯然，看到來電是楊凡，孫興文已經習慣性的與不好的事情掛鉤了。

  「事情有些眉目了，電話里說不清楚，面談吧？」楊凡想了想說道。

  「急不急？」孫興文問道。

  「急倒是不急，短時間內是不太可能達成孫局所想的一網打盡，不過，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已經摸到他們這個組織的邊緣了。」楊凡說道。

  「兩個小時以後一起去吃早點。」孫興文說完這話，定下了一個吃早點的地方，掛上了電話。

  雖然現在時間很晚了，可即使是兩個小時之後，天不僅僅是沒亮，反而正處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個時間段，當真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這地方還真不好找。」楊凡下車，坐在了早點攤前，對老闆說道：「一碗餛飩。」

  孫興文所定的地點，壓根就不是什麼早點店之類的，而是就在馬路邊的一個早點攤，早點攤以餛飩為主，楊凡也就要了一碗餛飩。

  孫興文正稀里嘩啦的吃著餛飩，聽到楊凡要了早點，笑著說道：「這裡的餛飩可是正宗的很，老闆在這擺攤十幾年了。說說，什麼情況？」

  「還記得那個給孫亮他們貨的楊富祿吧？」楊凡和孫興文坐的位置離老闆不近，說話聲音不大，倒也不擔心被早點攤老闆聽到，再加上這個時間段路上根本沒幾個行人，說話倒是安全的很。

  「記得。」孫興文點頭說道。

  「他在他們那個圈子裡高升了。」楊凡笑著說道：「接替他位置的是孫亮。」

  話說到這裡，老闆送來了楊凡點的餛飩，楊凡接過，邊吃邊說：「楊富祿已經把他手底下所控制的人員名單給了孫亮，以後這些人的貨，會由孫亮提供，而孫亮的貨，則是改為由一個叫陸偉的提供。」

  「不錯。」孫興文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摸到他們的邊緣了，繼續下去，肯定能查個清楚明白！」

  「那個監控點已經沒用了。」楊凡說道：「撤了吧。」

  「嗯？」孫興文疑惑的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問題就出在這裡。」楊凡說道：「楊富祿高升了一步，卻是完全不再做這種生意了，據他對孫亮說，他高升了一步，卻是走進了這個圈子的另外一部分，跟孫亮他們這個部分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這麼大的利潤，說放棄就放棄？」孫興文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看向了漆黑的遠處，也不知道他能看到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孫興文犯了職業病，開始推理了。

  楊凡卻是不再多說什麼，猶如剛才的孫興文一樣，西里呼嚕的吃起了餛飩。邊吃還邊贊：「你倒是會找地方，這餛飩還真正宗的很啊，皮薄餡多，味美可口！」

  「別打岔。」孫興文瞪了楊凡一眼。

  楊凡翻了翻白眼，說道：「這麼簡單的事情，真不知道你還要想些什麼！」

  「看來你想了很多了？」孫興文笑著問道。

  「能放棄這種生意的利潤誘惑，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楊富祿高升了這一步，以後的收入比做這種生意來的多！」楊凡很快解決完了這一碗餛飩，很沒形象的打了一個飽嗝說道。

  「這我知道，關鍵問題是我想不明白，還有什麼比這來錢更快！」孫興文皺眉說道。

  「比這來錢快的多了，賭就是其中一項。」楊凡說道。

  「他們還是在校學生，大多數時間呆在學校里，賭來錢快不假，可沒有場子是不行的。」孫興文說道：「這些沒人比你熟悉，別跟我說你沒想到這一點。再說了，即使有場子，這種地下賭場沒有知名度，也吸引不到什麼真正有錢人去賭，我覺得他們還做不到這一點。」

  「我也是這麼想的。」楊凡點了點頭，說道：「黃賭毒，來錢最快的三個途徑！毒，楊富祿已經徹底不做了，至於賭，他大部分時間呆在學校里，根本做不到。黃，這個不用說了，三種途徑來錢最慢的一種，還得控制大量小姐，沒有上檔次的夜場，根本就別提賺錢。」

  「你把這三種來錢途徑都給否定了。」孫興文笑了笑，說道：「說說你的想法吧。」

  「孫局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想法？」楊凡翻了翻白眼，說道：「幹嘛老是套我的話？我的想法不一定對，要知道，你才是警察，我可不是警察，不擅長推理破案。」

  「你說的不假，可是，你比我這個警察更了解這些涉黑的東西。」孫興文沒好氣的說道：「說吧，別賣關子了。」

  「我覺得我們該做最壞的打算了。」楊凡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我說我們摸到他們邊緣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