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奈的感覺

  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當然，這是相對楊凡來說的。因為他整節課都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甚至是還流出了口水……

  而對於楊凡的同桌雷婷來說，這節課絕對是難熬的。老師在講台上講自己的，學生在下面玩自己的，竟然要比上一節歷史課還要吵鬧。

  

  雷婷目瞪口呆，狀若機器人一樣的左右扭頭看了整整一節課。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她從沒見過上課的課堂會這麼亂。

  下課鈴聲響起，這位老師粉筆一扔，說了句下課，也不管學生聽見沒聽見，徑直走出了教室，背影有多瀟灑要多瀟灑。

  看著沒幾個學生的教室，雷婷苦笑了一下，心道：「也許，還是下了課的教室比較適合我。」

  「喂，醒醒，下課了。」王毅拍了拍楊凡的肩膀說道。

  「下課了？」楊凡睜開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隨口問道：「剛才那什麼破老師啊？講課就跟催眠似的，老子想不睡都不行。」

  得，這上課睡覺倒成了老師的不是了。

  「咱們數學老師講課就那樣，甭理他。」王毅說到這裡，扭頭看了看教室里其他人，壓低了聲音對楊凡說道：「小心張成剛找你麻煩。」

  「張成剛是誰？」楊凡一臉不解的問道。自己這剛來，也沒招誰惹誰啊，啊？難道是那個板寸頭？

  想到這裡，楊凡問道：「你該不會是說的那個板寸頭吧？」

  「噓，」王毅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你小點聲，這班裡還沒人敢給他取外號呢。」

  「害怕個鳥啊？他還能吃了我不成？」楊凡想起還要給自己大哥打電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哥還有事，你自己一邊玩去。」

  說完這話，楊凡大踏步離開了教室。來到操場上，楊凡左右看看沒人，邊走邊撥通了自己大哥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傳來楊凡大哥的聲音：「怎麼樣？報導還順利吧？」

  「大哥，我被分在高二七班了。」楊凡說道。

  「不錯，挺好。」楊凡的大哥聽到楊凡的話以後立刻誇讚道：「好好干，你小子會出人頭地的。」

  「大哥，關鍵是我聽說肖靜怡在八班啊？」楊凡問道：「這個，您不是已經打點過了？我怎麼沒分到八班去啊？」

  「你他媽白痴啊，我打點，只是為了讓你進學校。要不是我打點，你他媽的能進的去晨陽中學？」楊凡的大哥直接開口罵道：「要是能控制你分在幾班，我他媽豈不是成校長了？」

  這語氣和楊凡教訓那個板寸頭張成剛一模一樣，感情楊凡這教訓人的語氣是跟他大哥那學來的。

  不等楊凡說什麼，楊凡的大哥又繼續說道：「動動你的豬腦子，裡面都是些學生，一些毛孩子，這你他媽的都搞不定就去撞死吧！別他媽沒事就給我打電話，省的別人不知道你是黑社會。」

  說完這話，楊凡的大哥掛上了電話。看著自己手裡掛斷的電話，楊凡半晌沒回過神來，感情大哥是在忽悠自己呢？臨來之前，大哥可是說一切都打點好了，自己只要進學校安心保護肖靜怡就行了。可自己現在不和肖靜怡在一個班，談什麼保護她？

  「這，這也太**了。」楊凡憋出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下意識的，楊凡掏出香菸順手塞進嘴裡，剛要點燃，恍然醒悟這裡是學校，立刻又把煙塞回了煙盒，咒罵道：「奶奶的，真不習慣。」

  想了想，楊凡快步朝廁所走去。不用想，楊凡是要去廁所抽菸。幾乎所有在學生時代就開始抽菸的人，在學校里都是在廁所偷著抽菸的。

  楊凡忍不住在心裡腹黑自己的大哥，明知道學生都是些毛孩子，還在學校里找小三，這他媽什麼鳥事？嚴重鄙視大哥這種破壞祖國花朵的行為啊！！！

  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響起。學校操場上原本剩下不多時間觀念不強的學生在聽到鈴聲以後也快步向教室跑去。而楊凡卻是加快了腳步朝廁所而去。

  來到廁所邊，楊凡觀察了一下地形，閃身走到了廁所後面。廁所後面還有一塊不大的空地，再後面就是學校的圍牆了。在這塊小空地上有著一排楊樹。楊凡走到樹蔭下，靠著一棵楊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手點燃了香菸。

  就在楊凡美美的吸了一口煙，正在回味無窮的時候，一個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剛哥，新來的楊凡有點邪乎啊。看樣子玩得比咱們嗨啊。」

  嗯？聽到提及自己，楊凡不禁豎起耳朵傾聽。不用說，這剛哥看來就是高二七班的張成剛了。

  「沒準是唬人的。」另外一個男生的聲音響起。

  只聽張成剛很江湖的說道：「是不是唬人的，等這節課下課就知道了。哥幾個，等著準備掂掂這小子斤兩吧。我得讓他知道來了高二七班，是虎他得給我臥著，是龍他得給我盤著。」

  「那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剛開始說話的那個立刻說道。

  接著就是三人一陣嘿嘿笑，笑聲也越來越遠，想來是他們三個出廁所去了。

  「平常被大哥教訓也就算了，這幾個小毛孩也想教訓我？」楊凡狠狠啐了一口，掐滅手裡的香菸，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報告。」看到一位女老師正在上課，楊凡下意識的站在教室門口。

  瞬間，原本嘈雜的教室安靜了下來，高二七班的所有學生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楊凡。講台上那位女教師也怔住了，從她執教高二七班以來，何曾遇到過這麼有禮貌的學生？

  「進…來…」這位女老師終於反應了過來。

  楊凡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這位女老師好像半天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教室再次嘈雜起來，她才微笑著沖楊凡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在黑板上書寫著什麼。

  「哥們，你可真逗。」王毅回過頭來，沖楊凡說道：「我們七班，你是第一個上課遲到喊報告的人。」說著話，王毅還衝楊凡豎起了大拇指。

  聽到王毅的話，楊凡有些無語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即使你再討厭老師，這上課遲到喊聲報告，也是對老師的起碼尊重吧？

  在楊凡的心裡，的確是討厭老師的，可這並不代表他不尊重老師。

  「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雷婷此時小聲開口說道：「我認為楊凡做的很對。」

  「同學們，剛才這位同學的舉動很好。」講台上的女老師拍了拍手，說道：「雖然咱們這個班整體成績是差，可不代表同學們走上社會以後會差。只是，剛才這位同學的舉動，的確是值得大家學習的。因為這是對人的尊重，是最起碼的禮貌行為。」

  不過，這位老師的話並沒有引起同學們的注意，大家依舊還是我行我素，該幹啥還幹啥。根本就沒有聽她講話。

  看到這一幕，這位老師搖頭苦笑了一下，不再多說什麼了。

  楊凡看著講台上的這位女老師，恰好這位女老師的目光看了過來。楊凡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位老師眼裡充滿了鼓勵的神色。

  下意識的，楊凡竟然點了點頭。

  看著這位女老師轉身繼續在黑板上書寫，楊凡忽然感覺到鼻子有些酸澀的感覺。曾幾何時，自己也渴望的到老師的認可，贊同？亦或是誇獎？這種已經離自己遠去多年的感覺，在這一刻忽然又從心底浮現……

  楊凡用力搖了搖頭，想把這種無聊的感覺甩出腦外。可卻發現自己心中竟然對這位女老師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卻是真真正正的產生了。

  思索片刻，楊凡終於明白，自己心中充滿了無奈，而這位老師也是充滿了無奈。自己是對重新進入學校，保護肖靜怡這件事情無奈，而這位女老師，卻是因為對自己執教的高二七班的學生無奈。

  無奈，使得一位正在執教的教師和一個曾經的渣滓生，現任的黑幫成員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不得不說，人生真的是充滿了戲劇性。

  想到還有幾個要教訓自己的小毛孩，楊凡扭頭看向了張成剛的位置，卻發現張成剛和他前面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這位老師叫什麼？」楊凡壓低了聲音問王毅。

  「八班班主任，林浮萍。」王毅回頭對楊凡說道，似乎根本就毫不在意講台上的語文老師林浮萍。

  楊凡看著講台上的林浮萍，她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頭柔順的長髮用一條白色的絲質手絹束在腦後，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五官精緻，極富細膩。說話更是溫柔的很，整體給人一種很知性的感覺。

  這節課，林浮萍的目光不時看向楊凡，顯然是對這個有禮貌的學生產生了好印象。

  看到這一幕，楊凡自得的笑了一下，自己竟然誤打誤撞給肖靜怡的班主任留下了好印象？這倒是出乎自己的預料了。

  不過，隨著林浮萍的目光越來越多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楊凡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這林浮萍看向自己的目光，怎麼帶著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