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安寧的報復

2024-10-27 07:01:13 作者: 一枝帶雨

  第307章 安寧的報復

  宋氏原本坐在地上的,這會兒實在好奇他們兩個的情況,也起身出來了。

  她本就長得胖,又哭得淚流滿面的,存在感很強。

  趙氏一眼就注意到了宋氏,當然了,她也聽到了宋氏的那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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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監?

  老三嗎?

  趙氏的眉頭皺了,她猛地回過頭瞪向趙文曲。

  趙文曲已經將冪籬重新戴上了,面對趙氏的眼神,他語調平穩道,「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自然有人幫他管。」

  「你!他好歹是你的……」

  「老太太,為了一家子的性命著想,還請你慎言。」趙文曲溫聲道。

  趙氏如鯁在喉,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我該走了。」

  趙文曲見她不說了,便提出告辭。

  「你……」

  趙氏追上前兩步,就見趙文曲身形頓住,回頭道,「別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

  她的身形因那句話定住了似的,再沒有動作。

  趙文曲就那麼走了。

  趙氏目送著趙文曲離開的背影,看著他漸行漸遠,泛紅的眼眶裡再次湧起了淚花,蒼老的麵皮都跟著顫抖。

  兒子,她的兒子明明還活著,卻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再回想剛才在屋子裡,提及他「不在」的日子裡,粟文秀和米寶的生活時,趙文曲那譴責而又失望至極的眼神,趙氏不禁抬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這是她的兒子,卻怨怪上了她。

  明明曾經他那麼地敬重愛護她這個母親。

  趙氏想怪他不應這樣對待自己,回想到自己曾經對粟文秀她們做的事情,到底什麼都無法辯駁。

  過去,她以為兒子死了,怪上了粟文秀,家裡人怎麼欺辱她們母女倆,甚至包括趙長安對粟文秀做的事情,她都睜隻眼閉隻眼。

  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這個女人嫁進門後剋死了她心愛的兒子,就應該遭到報應。

  可現在,兒子沒死。

  甚至還做了駙馬……

  趙氏的理智終於回歸,再去想粟文秀,就覺得她可憐了。

  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人搶走了丈夫,自己守了寡,還被婆家那樣對待……

  趙氏心中百感交集。

  她既捨不得兒子,又對粟文秀愧疚不已,哭著哭著,竟然直接暈過去了。

  「娘!」

  趙富貴他們幾個對趙氏和趙文曲的互動感到莫名其妙,趙氏的暈厥讓他們來不及多想,趕緊上前扶住了人。

  趙家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趙文曲站在趙家大門外,聽著院中的動靜,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頭也不回地上了馬,帶著人走了。

  一群騎馬的人,來如風,去如風,在村民們的眼中充滿了神秘感。

  馬上就有好事者跑去趙家看情況,可惜趙家大門緊閉,誰拍門也不開。

  趙文曲沒再管村裡的事情,帶著人返回。

  原本是想回公主府的,但是想來想去,還是控制不住地往桃花村去了。

  到了桃花村,他並不像是在青山村那樣,帶人一塊進去。

  而是自己一個人,悄悄地來到了粟家。

  那時候,幾個郎正帶著米寶在家門口玩。

  四郎突發奇想,想讓家裡的倔驢也學會算數,就把它牽了出來,讓米寶教。

  由此引發出了驢更聰明還是狗更聰明的討論,甚至打起了賭。

  小孩子嘰嘰喳喳的,看起來都很高興的樣子。

  米寶混在哥哥們中間,她的面上帶著天真喜悅的笑容,眉眼彎彎,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粟文秀。

  趙文曲躲在一旁偷看,看著看著,眼眶發熱,視線變得模糊。

  「米寶,院子裡不夠你們玩的嗎?怎麼跑外面去了?」

  粟文秀溫聲走了出來,面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看到她,趙文曲的心尖猛地一顫。

  「娘!」米寶馬上跑上前,伸手摟住了粟文秀的腿。

  粟文秀將她抱了起來,拿手指尖輕輕點她的鼻尖,笑道,「忘了答應娘什麼了?在外面教倔倔算數,也不怕讓人看見了?」

  她說著話,又跟幾個郎說話,很快就把他們都帶進了院子裡。

  眼看著她抱著米寶進了院子,再也看不到了,趙文曲下意識地就往前走了兩步。

  「這位公子有何貴幹?」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阻止了他的步伐。

  趙文曲轉過頭,就看到了嚴峻。

  四目相對的瞬間,趙文曲想到了粟文秀和嚴峻青梅竹馬的曾經。

  曾經,他對此很是吃味,哪怕知道粟文秀跟嚴峻已經結束了,仍舊很在意,不過他不會表現出來。

  來之前就聽人說過了,這個嚴峻現在就在粟家住著。

  同為男人,他馬上就明白了嚴峻的打算。

  說實話,他心裡是不高興的。

  「嚴峻。」趙文曲出聲。

  嚴峻愣住了,隨即面色也沉了下來。

  他以為趙文曲還失憶著,所以儘管對他的出現很警惕,仍舊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開口搭話,現在聽到趙文曲的話,還有那神情和口氣,他立即意識到了什麼。

  「你記得我?」

  趙文曲的嘴角勉強牽扯出一絲弧度,「當初還要多謝你的成全。」

  好了,這下嚴峻確認了,對方真的恢復了記憶。

  那他也索性不裝不認識了。

  「我本以為你會給她幸福,事實證明,我很後悔。」

  這話一出來,趙文曲的臉色直接變得難看起來。

  「我失憶了。」

  「所以呢?你現在什麼打算?拋棄後娶的那個,回來找秀秀?」嚴峻開門見山。

  他是懂殺人誅心的,直接把趙文曲的嘴給堵住了。

  他暗暗握緊了拳頭。

  嚴峻繼續說道:「你如今這個妻子身份不一般吧?」

  到底是曾經外出闖蕩過的人,嚴峻看的出來,別院那些護衛不一般。

  趙文曲,「……」

  嚴峻看著他那陰沉難看的臉色,直接道,「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說完,他也沒等趙文曲反應,就自顧自地走了。

  「嚴峻!」

  趙文曲猛然轉身叫住了他。

  嚴峻停下,微微側頭,卻並不看趙文曲,只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的新妻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但我猜想肯定很麻煩。粟家於她而言應該如螻蟻一般吧。趙文曲,事到如今,你能為她們母女倆做的,就是離她們遠一點了。希望你能做到。」

  丟下最後一句,嚴峻走了。

  趙文曲沒有再叫住他。

  整個人傻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許久,他才慘然一笑。

  「趙文曲……」真沒想到,恢復記憶後,第一個叫他名字的人會是嚴峻。

  就是說出來的話太惡毒了。

  他很想反駁嚴峻,心裡卻很清楚,嚴峻說的是對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那一件事而已。

  可是,他怎麼甘心呢?

  怎麼會甘心?

  那是他第一眼就相中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姑娘,那是他一直不曾抱過的女兒。

  他原本的生活不該這樣的。

  「不該這樣的……」

  趙文曲呢喃著,失魂落魄地走了。

  嚴峻進門後就去灶屋找粟文秀了,幫她幹活,不管粟文秀如何冷臉,他就賴著幫忙。

  一旁的吳玉娘看他們那樣子,覺得挺有意思的,暗地裡忍俊不禁。

  深夜。

  趙文曲是被小廝扛著送回去的。

  安寧那邊吩咐了,不准再讓駙馬靠近,小廝沒有辦法,讓人另外安排了個小院,把趙文曲送進去了。

  隨著那小院的燈盞熄滅,暗衛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安寧的院子。

  屋子裡,安寧靠坐在床上,床帳落下,只映照出她的身影。

  劉舉站在床邊,眉眼低垂,看著單膝跪地的暗衛。

  暗衛事無巨細地把趙文曲出門後做的所有事情都匯報了一遍,最後說道,「駙馬的心情不佳,找了家酒樓點了十幾壇酒,把自己灌醉了,剛才小廝把他送回南院歇下了。」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說完,屋子裡一片寂靜。

  暗衛感覺屋子裡的氣氛不對勁,他始終低著頭,絲毫沒想過抬頭看看劉舉的臉色。

  過了不知道多久,才聽到安寧咬牙問道,「駙馬看到那個叫米寶的孩子,是什麼神色?」

  暗衛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愣了愣,才說道,「駙馬眼圈發紅,哭了,一直不錯眼地看著那個孩子。」

  他沒有加入自己的猜測,只客觀描述了下。

  「我的孩子沒了,他都沒有流過淚。我說他怎麼那麼冷血呢,就算怪我當初騙了他,也該念著孩子是無辜的。」安寧的聲音漸漸發顫起來,還有濃重的鼻音,「原來,不是他冷血,只是他的在意和顧念不捨得放在我的孩子身上!」

  安寧說著說著,聲音都哽咽了,「憑什麼!憑什麼!我的孩子沒了,那個女人的孩子還好好地活著!我的孩子得不到他的顧念,那個女人的孩子卻能讓他掉眼淚!」

  安寧越說越激動,身形晃動,很快,床帳就被硬生生給扯落下來,這還不算,她還瘋狂地拉扯另一邊的床帳,等都扯落後,她就開始瘋狂地扔床上的枕頭,扔完枕頭扔被子,扔完被子扔匣子……

  她像是一個被激怒的野獸,瘋狂摧毀著目之所及的一切,不但如此,還不停地吼叫咒罵。

  那模樣,跟原本雍容華貴的公主姿態截然不同。

  劉舉趕緊上前抓住了她瘋狂動作的身體,「公主!公主你別這樣!是駙馬做錯了事情,咱們該懲罰的是駙馬,公主你別傷了自己!」

  「劉舉!我不甘心,我委屈,我難受!你知道嗎?我的心像是被人給剜了一樣的疼!他怎麼能那樣對我?我對他那樣真心,他竟然他竟然……嗚嗚……」

  安寧再也忍不住,撲進劉舉的懷裡就痛哭了起來。

  劉舉心疼得不行,同時心裏面恨極了趙文曲。

  公主從小金尊玉貴的長大,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該死的駙馬!

  他以為公主是什麼尋常人家的女子嗎?

  劉舉的眼底閃過狠厲。

  「我的孩子沒了,她的孩子也別想好過!」

  安寧痛哭了一番後,從劉舉的懷裡出來,她的眼睛陰森森的,裡面充滿了戾氣和恨意,說出來的話更是跟淬了毒一般。

  劉舉問道,「公主想要如何?」

  「我要那個米寶死……不,不能死,死太便宜他們了!」安寧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來轉去,忽然停住,說道,「擄走那個孩子,把他賣到西北邊境的花樓去!」

  她失焦一般的眼睛漸漸聚起了光亮,「對,就這樣辦!那個孩子長得好,想必在那種地方會很受歡迎的!」

  劉舉看著安寧此時猙獰的表情,心裡痛心極了。

  他的公主殿下本不該有這樣的表情的。

  「劉舉,你說怎麼樣?你回答我!」

  「公主,這事既然要做,就得瞞著駙馬。」

  「為什麼要瞞著?」安寧不以為然,「既然做了,就是要告訴他的。否則,我豈不是白做了?我得讓她知道,因為他的背叛,他的女兒落在了我手裡,而且還落入了怎樣的下場,我還要告訴她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你說這樣一來,會怎麼樣呢?」

  劉舉擰眉,「公主,你這是不打算與駙馬和好了?」

  「和好?」聽到這個詞,安寧覺得可笑之極。

  「劉舉,你覺得他像是要跟我和好嗎?」

  「……」

  劉舉沒說話了,其實,他覺得還是有可能的。

  畢竟,公主的身份擺在這裡,駙馬只要不想那母女倆出什麼事情,就必須好好地讓公主順心了。

  就是這份「順心」背後,有駙馬幾分真心,就不知道了。

  劉舉是極看不上劉宇的,心裡沒有安寧公主在他看來就是罪。

  可若公主喜歡,那他也能把他當駙馬看待。

  現在,公主似乎是徹底放棄他了。

  不是,不是放棄了,是恨上了。

  安寧打定了主意要這麼做,她轉頭看向那護衛,「你!」

  仍舊單膝點地,始終不曾抬過頭的護衛聽到安寧的話,頭更低了幾分。

  「這個事情你來安排吧。」

  護衛應道,「公主,貴妃娘娘吩咐過,屬下不能離開公主身邊太久。屬下無法親自去做成這個事情,安排人手,把孩子擄了,再交到一些人販子手上,暗中派人偽裝成人販子隨行,把人送到西北那邊去,可以嗎?」

  安寧聽了這話,想了想,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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