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失眠和畫像

2024-10-26 15:56:32 作者: 一枝帶雨

  深夜。

  

  粟廣又又又睡不著了。

  因為他總是翻來覆去的,劉婉君也被弄得沒睡好。

  開始還能忍一忍,等粟廣跟烙餡餅似的又翻回來後,劉婉君伸出手,精準地在他的腰間掐了一下。

  「哎喲!」

  粟廣疼得叫出聲來。

  「媳婦兒,我的肉不是肉嗎?要疼死我了!」粟廣沒忍住抱怨了句。

  劉婉君絲毫不心虛,語氣不善,「還不是你自找的!大半夜的不睡覺,還擾得我睡不好!你要是不想睡就出去,別妨礙我!」

  粟廣聽到這話,心頭一梗。

  說不生氣是假的,但心虛也是真的。

  畢竟——

  「媳婦,我不是故意要擾你睡覺的。我就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就出去。」

  「哎呀哎呀,媳婦兒,你怎麼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哼,心疼你?粟廣,你別不知好歹,我能讓你翻來覆去到現在才發火,已經是心疼你了!」

  粟廣,「……」

  以自家媳婦的性子,這話確實,無法反駁。

  粟廣湊近了劉婉君,好聲好氣地說道,「媳婦兒,別生氣,都是我的錯。我就是……唉,我就是操心咱家孩子,尤其是二郎和米寶。」

  粟廣的聲音都憂心忡忡起來,「你說,這倆孩子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怎麼總被惡人給盯上?」

  提起這個,劉婉君都沒心思生氣了。

  「說也是,怎麼偏偏就他們倆總被人給盯上?」

  「我尋摸了半夜了,要搶米寶那個陌生人,我還沒有頭緒,倒是二郎……媳婦兒,你說,會不會又是黃家那個小畜生?」

  枕邊靜了靜,粟廣也不催,而是嘆息著繼續說道,「唉,那件事情之後,二郎看起來好像跟以前沒什麼兩樣,但今晚我瞧著他的反應,那孩子很害怕,至於在怕什麼……應該是明擺著的了。」

  劉婉君這時出聲了,語氣冷漠,「黃家如此縱容自家子弟,回頭定然反受其害。」

  粟廣說道,「惡有惡報自然是最好的。唉,還是我不中用,否則當初孩子也不用遭那樣的罪。」

  「不是說了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嗎?」劉婉君不太高興地說道。

  粟廣忙說道,「不說了,不說了。」

  劉婉君繼續說道,「至於二郎面相上的劫難是否與那個黃二有關,現在還說不好。不過,這不妨礙我們去調查看看。」

  粟廣忙說道,「嗯,你說的沒錯。明兒個開始,我就每天去鎮上走一走。」

  「你去走什麼走?」劉婉君沒好氣地說道,「粟廣,不是我看不起你,以你的本事,就算是天天蹲守在黃家門外,都未必調查得出來個結果。」

  粟廣被這麼說,有點沒面子,好在這會兒是在夫妻倆自己床上,也沒有其他人在,面子不面子的有什麼重要的。

  他委屈巴巴地說道,「媳婦兒,我自然知道我是沒用的,但是再沒用,我都得上啊。不然這家裡除了我,還有誰能做這個事情?你可別提大山啊,他還得在村學裡幫忙呢。」

  學堂是蓋起來了,但是裡面的桌椅門窗之類的還沒有裝上呢。

  村長的意思,是想讓村里幾個會木匠活的人一塊幫忙趕製,爭取早日做好。

  他們父子倆都跟村裡的木工學過這方面的本事,可惜,粟廣學得是很認真,可惜,學到最後的成果很是讓人費解。

  簡單說,他的雕工極好,尤其擅長畫各種雕工圖案,可以說在這方面是天賦異稟。

  可惜,他的基本功爛得很,最基本的木匠活都學得一塌糊塗。

  時至今日,他的木工活都算不得出師。

  相反的,兒子粟山雕工學得不算特別好,但是其他方面都算是學到位了,本事到家,之前家裡不做農活的時候,還經常幫人做點木工活,填補家用。

  村子裡會這種活計的人其實並不多,現在需要人手,他們家父子倆,賈平對他的手藝那是門清,他想去人家也不會要他,倒是粟山,那是肯定要去的。

  粟廣現在目標很明確,既然都決定了要送幾個孫子讀書,那自然宜早不宜遲,無論如何都要儘快幫著把村塾都給弄好了!

  劉婉君說道,「咱們家能用的人又不是只有你們父子倆!」

  「那還有誰?」粟廣都驚了,「怎麼著,難道是讓大郎去?媳婦兒,別看大郎個頭躥得快,性子又穩重踏實,他實際上也才是個孩子呢!」

  「誰說是大郎了?」劉婉君在夜色中翻了個白眼。

  「那你說的是誰啊?」

  「不是有小野嗎?」

  粟廣道,「啊?小野比大郎還小呢?」

  「你傻啊!」

  劉婉君險些沒忍住罵他,深吸口氣,才說道,「我能讓小野去做那種事?你別忘了,小野不是一個人。」

  粟廣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公孫苗,心想那人靠得住嗎?

  然後,就聽劉婉君說道,「小野的身邊不是有能幹的護衛嗎?」

  粟廣一聽這話,眼睛當即就亮了起來。

  「對呀!我怎麼忘了還有那麼些個人!」

  他想起了那日他們去鎮上找米寶他們回來的時候,單野一路上帶他們見到的人。

  嘖嘖嘖,那一個個可都是能人啊。

  如果不是小野說,他還真看不出來那些是外地人呢。

  能做到那個份上,本事定然是不小的。

  粟廣覺得,這種調查的事情交給那些人去做,定然比自己去做更有收穫!

  越想越樂,粟廣忍不住誇讚劉婉君,「媳婦兒,還是你聰明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劉婉君不稀罕他的誇獎,哼了聲,「不是我聰明,是你反應太鈍了!」

  真是,有現成的好用人不用,竟然想著自己去調查。

  她都懶得多說他什麼了。

  關於二郎的事情,思來想去最大的可疑人物就是黃卓雲了。

  現在有人幫他們調查這個事情,粟廣的心裡安了幾分。

  是的,明明還沒有問過人,他就已經認定對方會幫他們這個忙的。

  這不是有小野在呢嘛。

  對於這個准孫女婿,粟廣這會兒覺得還是很有用處的。

  然而,這個晚上,粟廣還是沒有睡得太好,無他,米寶的事情還沒有頭緒呢。

  唉,想來也是不巧,偏偏那時候小野不在村子裡,否則暗處的成二肯定會注意到對方,那他們好歹能有什麼線索啊。

  就這麼的,粟廣想來想去就是沒睡好。

  他也不敢再翻來覆去的惹劉婉君生氣,就那麼躺在那裡干挨著,直到後面夜色將盡,他才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粟廣就醒了。

  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後,他就在院子裡,一邊拿著笤帚掃院子,一邊頻頻地往西屋的方向看。

  幾個郎出來了,他就嫌棄,哪怕是公孫苗出來了,他也是當面微笑著打招呼,轉頭又嫌棄地皺眉。

  沒辦法,出來的都不是他等的人。

  公孫苗察覺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了,心裡覺得奇怪,但是也不甚在意。

  好不容易,單野終於從裡面出來了。

  粟廣當即笑眯眯地跟單野打招呼,並且將他帶到了自個兒的屋子裡。

  爺倆聊了片刻後,單野出來了。

  四郎是個機靈的,第一時間就湊到了單野的身邊,問道,「小野,阿爺找你什麼事情啊?」

  單野倒沒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直接說道,「阿爺想讓我的護衛幫忙調查下那個黃卓雲。看看他是不是還盯著二郎看。」

  四郎眨了眨眼睛,隨即一拍大腿,「哎喲,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

  那一下拍得還挺大力的,讓單野都不由得側目看他一眼。

  四郎一把抓住了單野的手,「小野,你回頭再順手幫我個忙唄。」

  吃過早飯後,單野就又去了那塊空地,見了成二。

  當成二聽到單野的吩咐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殿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因為上次趙二樹楊二妮那對夫妻找上了單野,暗衛就盯上了他們,並且順藤摸瓜,找到了鎮上富戶黃家二公子黃卓雲。

  後來,手底下的暗衛按照吩咐給了他一個教訓,將人警告了一番。

  那人後來表現安分了不少,但他們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仍舊安排了一個人盯著他。

  說來也是巧,前日他們在鎮上竟然就遇到了黃卓雲的馬車撞人的情況,也因此和神醫重逢了。

  昨日他還專門找機會問了下黃卓雲那邊的情況,發現那傢伙前幾日去了趟縣裡,和以前的同窗在一花樓聚會。

  那傢伙年紀輕輕的玩得卻很荒唐,竟然幾男幾女共度一夜,因為是特殊的情況,盯梢他的暗衛並沒有靠太近。

  比較奇怪的是,次日一早,那黃卓雲忽然發了好大一通火,心情一直挺暴躁的。

  至於具體的原因,因為黃卓雲急匆匆就回來了,那暗衛得跟著回來,還沒來得及去細細調查。

  成二對此倒是沒有那麼在意,對他而言,只要對方別再膽大包天地打他們家殿下的主意就行了。

  只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殿下竟然會再次主動問起這個人,並且還是因為粟家二郎。

  成二是知道二郎曾經被黃卓雲虐打的事情的,可這個事情不是已經了結了嘛?那黃卓雲也沒有再盯著二郎的意思啊。

  就好比上次他來粟家,也明顯是奔著他們殿下來的啊。

  所以那個混蛋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惦記著粟家的孩子打主意?

  「四郎平日裡看著吊兒郎當的,但是他相面是真有點本事的,更何況,除了他,那宋神婆還有我叔都認同了他的說法,那就證明二郎真的有有劫要面對。」

  成二道,「可是就我們這段時間觀察看,那黃卓雲完全沒有再關注二郎的事情啊。」

  「這個事情或許與他無關。我要的是以防萬一。」單野很直白地說道。

  成二看著他嚴肅認真的神情,抿了抿唇,最終並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話。

  他鄭重地點頭,「殿下放心,我們會再讓人仔細去調查看看的。」

  單野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對了,不是說他去了縣城,和同窗聚了之後心情就很暴躁嗎?這點既然讓在意,那就乾脆去調查清楚。」

  成二一聽這話,就明白殿下這還是不放心粟家二郎,要為了他把那個黃卓雲給嚴防死守,不放過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了。

  他能怎麼辦呢?當然是義無反顧地點頭應下了,「好的,殿下!」

  單野今日見他主要就是想要說這個事情,既然都說完了,就讓成二離開了。

  見過成二後,他便直接回家了。

  粟廣今日並沒有出門,就在家裡面待著。

  單野回來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裡作畫,旁邊還圍著幾個郎和米寶,另外還有狗娃他們幾個,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哎呀,不對不對,那個人額頭上不只這一條皺紋,他有三條皺紋呢!」

  三三豎起了自己的四根手指頭,表情認真地說道。

  狗娃在邊上附和,「沒錯,是三條皺紋,都是橫著長的,上面一條長一點,中間的短一點,下面的最長……」

  石蛋反駁,「我怎麼記得好像中間的最長?」

  「不對,是下面的最長。」大牛肯定地說道。

  六郎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是的。」

  米寶撓著頭,滿臉茫然,她記不大清了。

  粟廣按照幾個孩子商量出來的結果,在紙上添了幾筆,「你們再看看。」

  為了方便孩子們看,粟廣特意挑了張矮几放在地上。

  矮几上鋪了宣紙,上面是一個人的畫像,墨跡未乾,一看就是剛畫的。

  因為矮几夠低,所以大家一低頭都能看到的畫的什麼樣。

  石蛋盯著那畫,抬起雙手劃拉了幾下鼻翼兩側,說道,「那個人的這兩條皺紋好深好長的,長到了嘴角呢。」

  這時候,米寶激動起來了,「哎呀,這個我記得,那個老爺爺這裡長得好像師傅家的小猴!」

  粟廣聽了這話,明白了,立即又把畫像上的人的法令紋拉長了點。

  單野走過去,先是低頭看了眼那張畫,雖然畫的差強人意,但是某些面部特徵特別明顯,他一眼就認出了那畫中的人便是安寧公主身邊的安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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