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想通

2024-10-26 15:55:53 作者: 一枝帶雨

  不過她們最終沒有找單野,因為吳玉娘忽然想起來了,單野有事出去了。

  唉,說起來也是納悶了,也不知道米寶這山上撿來的童養夫,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

  真的沒問題嗎?

  想到那鑽進家裡又跑掉的陌生人,吳玉娘的心裡就犯嘀咕。

  總擔心會給家裡帶來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是很快,吳玉娘就暫時就顧不上去考慮單野的情況了,因為四郎跟她講了米寶險些被人給搶走的事情。

  這可把吳玉娘跟粟文秀給嚇了一跳。

  兩人忙讓幾個孩子進家門,追問具體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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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問清楚後,兩人就把孩子們都給打發走了,卻再三強調,只能在家裡待著,不准出門去了。

  米寶和六郎剛受過那種驚嚇,怕出去後再遇到了,四郎則是察覺到這個事情不簡單,也大概能理娘親和姑姑的擔心,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添亂,於是三個孩子都乖乖聽話。

  六郎沒事情做,就拉著米寶到院子中,和小黃,以及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發財一塊玩算數的遊戲。

  自從聽說了米寶他們在鎮子上靠跟小黃玩算數遊戲賺到錢以後,六郎就有了個小目標,他也要跟小黃培養默契,讓小黃配合自己算數,當然,發財也要算上!

  米寶是個喜歡寵哥哥的妹妹,自然願意幫助六郎實現他的小目標。

  過程中的小黃跟發財都不打配合,米寶就負責監督它們好好配合六哥。

  四郎打著哈欠看了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就乾脆轉身回西屋睡回籠覺去了。

  真的,天這麼冷,還有比被窩讓人眷戀的地方嗎?

  沒有!絕對沒有!

  等進了西屋,四郎就看到五郎趴在自己的被窩裡,手裡還撥弄著個粟廣做的簡易小算盤,三郎則坐在桌邊,拿著木炭條在寫寫寫。

  看到四郎進來了,五郎問道,「四哥,你大早上的跑哪去了?」

  四郎應道,「看我師傅去了,有兩天沒去了,擔心她餓死。」

  五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哼,果然又是給宋神婆做飯去了。你要是在我們自家裡要是那麼勤快就好了。」

  四郎脫了鞋上床,一邊扯自己的被子,一邊說道,「我們家人多呀的,你看看我師傅,家裡就她一個人,性子卻比我還懶,要是我還不給她做飯,她准能餓死。」

  五郎不認同,「你出生前也沒見她餓死。」

  四郎不高興了,「欸,小五,你一個男娃怎麼這么小家子氣?我師傅都多大年紀了,你知不知道尊老愛幼啊?總跟她計較顯得你很厲害?」

  五郎撇嘴,「我懷疑她是個騙子。長那個樣子,哪裡像個老奶奶了。」

  「看看看,以貌取人了不是。」四郎搖搖頭,「肯定是跟二哥學的,真是,學他什麼不好,學他以貌取人。人家長的年輕不代表人家不老啊。你看咱們家阿爺阿奶,不比村子裡啞巴爺爺他們長得年輕嗎?可他們不都是爺爺奶奶輩的嗎?」

  五郎懶得跟四郎辯駁,說道,「回頭爹回來了,我就告訴他你剛才出門去溜達的事情。」

  四郎都要躺下了,聽到四郎這話,又坐了起來,「欸,兄弟一場,你這樣就不厚道了,我也沒怎麼著你啊,小五,過分了啊。」

  五郎哼哼道,「我就見不得你偷懶。」

  「哎喲喲,疼,大概是今天勉強出門去,身上挨揍的地方更疼了,我可得好好地休息休息。」

  四郎佯裝難受,嘴裡念叨著直接就躺下了。

  五郎看著他這個樣子,說道,「四哥,你不是後背受傷的比較多嘛?這都能跟沒事人似的躺下了……」

  四郎立刻翻了個身趴著了,轉頭問五郎,「嗯?你說什麼?」

  五郎,「……」

  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不要臉。」

  四郎不以為意,說道,「這怎麼就不要臉了?小五,還是太小,挨的打太少了。」

  他抬頭看了眼三郎的方向,「三哥,還寫故事呢?」

  三郎沒搭理他。

  四郎又叫了一聲。

  重新低頭在打算盤的五郎頭也不抬地說道,「別叫了,三哥正忙著呢,沒空搭理你這個懶人。」

  四郎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不過他懶得跟這些人計較。

  拉起被子裹緊了自己,四郎滿足地喟嘆了聲,自顧自地就閉上了眼睛。

  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五郎撥弄著算盤的手頓了頓,側頭看了眼躺在自己身邊睡著的四郎,搖了搖頭,四哥這麼懶,以後可怎麼辦啊?

  此時此刻,灶屋裡,粟文秀和吳玉娘正面對面坐著一塊擇菜。

  粟文秀的動作有些緩慢,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將菜葉子放到了一邊裝菜根的竹籃子裡,反而將菜葉放進了裝著水的木盆里。

  「秀秀,你又弄錯了!」

  吳玉娘趕緊伸手把菜根從水裡撈出來扔到竹籃子裡,又將菜葉給放回了木盆里。

  粟文秀猛然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哎呀一聲,隨即和吳玉娘道歉,「大嫂,抱歉啊,我又走神了。」

  吳玉娘並沒有生她的氣,只是說道,「你這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粟文秀輕嘆了口氣,說道,「也沒有什麼,就是擔心米寶。」

  這話一說出來,吳玉娘多少有些明白了。

  別說粟文秀擔心了,她這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聽六郎的講述,那幾個人來者不善啊。

  什麼交代都沒有就要把米寶給抓在了手裡,這怎麼想都讓人不安。

  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歷,既然都坐得起馬車,還有專門的車夫,和騎著高頭大馬的護衛,看起來至少是不差錢的。

  他們家就普通的農戶人家,小門小戶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住米寶。

  關鍵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目的。

  那幾個人也是奇怪啊,開口要讓米寶帶他們來找家裡大人,可轉頭又直接動手搶人。

  到頭來,什麼解釋都沒有。

  吳玉娘剛才其實也不單單是在擇菜,腦子裡一直都在想這個事情呢。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唉,還是娘說得對,家裡沒錢沒權沒勢,就容易讓人欺壓。」

  粟文秀抿了抿唇,忍不住嘟噥道,「若是米寶的爹還活著……」

  當不當得上官另說,至少趙文曲是個秀才,怎麼著也比他們家什麼都沒有的強。

  自從趙文曲去世後,這還是吳玉娘第一次從粟文秀的嘴裡聽到跟趙文曲有關的話。

  她有些怔怔地看著粟文秀。

  粟文秀察覺到吳玉娘的眼神,不解地問道,「嫂子,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吳玉娘,「那個人都過世這麼多年了,都沒聽你主動提起過,我還以為你不想再提起他了呢。」

  粟文秀愣了愣,笑了,「是嗎?我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啊。」

  既然都提起了,吳玉娘便試探著問道,「秀秀,你心裏面,怨過趙文曲嗎?」

  粟文秀再次愣住了,眼神看起來頗為恍惚。

  吳玉娘見她這樣,還以為她不想說,趕忙又開口道,「瞧我,都這個時候了,還問那種問題做什麼,你別多想,我……」

  「怨恨過的。」粟文秀開口了,眼神不再恍惚了,甚至透著幾分冷淡和平靜,「雖說當初嫁給他是我自己的決定,但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後面也不至於遭受那些罵名和欺辱。他們還苛待米寶,孩子才剛學會走路,他們就開始使喚她。一會兒拿米寶威脅我,一會兒拿我威脅米寶!簡直壞透了!」

  明明說的是義憤填膺的話,可是粟文秀的臉色始終很冷靜,那種冷靜,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讓人瞧著就覺得心驚。

  吳玉娘看著眼前的粟文秀,說實在的,從今天早上粟文秀從屋裡出來後,她都沒覺得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子有什麼不對勁,可這會兒,她意識到了,面前的人變了。

  「秀秀,你……」

  「可是嫂子,怨恨他又有什麼用呢?那個人是能站出來替我們母女倆撐腰呢,還是能跪在我跟前死命地磕頭求饒?」

  粟文秀抬起頭,一雙眼睛黝黑而沉靜,她繼續說道,「他什麼都做不了,他也彌補不了我們母女倆曾經受過的那些屈辱和傷害。一個彌補不了的人,我怨著他做什麼呢,對我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吳玉娘聽著粟文秀的這些話,覺得說得很有道理。

  粟文秀反覆提到「屈辱」,沒有具體展開說是什麼屈辱,但是劉婉君已經講過了米寶說的那些話,知道了粟文秀曾經說的那些夢話。

  從那些夢話中,他們已然能知道粟文秀曾經在趙家遭遇了什麼。

  別說她一直是把粟文秀當親妹子對待,就算兩人不認識,同為女人,她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滿腔憤怒。

  趙長安那個狗東西!

  被斷子絕孫都是活該!

  吳玉娘心裡如此想著,隨即又想到事情是米寶他們幾個孩子做的,就又忍不住的心疼和憂慮。

  畢竟趙長安他們造的孽,不論是天收還是被他們這些大人報復,都是活該的,他們也承擔得起,可孩子們還太小,實在不該這樣摻和進來。

  她這人是相信因果報應的,所以真的很擔心這個事情會對孩子們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可,事情做都做了……

  吳玉娘察覺到自己的思緒有點飄遠了,趕緊回過神來,就見粟文秀還在那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是我自己不爭氣,才把事情弄成這樣,甚至還讓米寶那么小,還為了我去做那種事情……」

  粟文秀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她頓了頓,目光突然變得格外的堅定起來,「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往後我一定要堅強起來,為母則剛,只有我強大起來了,才能守護好米寶。」

  吳玉娘忙笑著說道,「這話說得好!為母則剛,為了米寶你也得振作起來才行。不過守護米寶的事情,你也別有太大壓力,咱們家這麼多人呢,個個都疼愛米寶呢,大家會一塊幫著你守好她的!」

  粟文秀嚴肅的臉色露出了笑意,「我知道,你們都會幫我的。但是,這不妨礙我想讓自己變強大,我知道,米寶這孩子大概跟尋常孩子不一樣,我就是個普通人,就算自己拼命去做,也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可我想,至少以後不要拖米寶的後腿吧。」

  吳玉娘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和面上真心的笑容,不再似最初那樣心驚了,反而釋然地鬆了口氣。

  看樣子,妹子這是真的自己看開了,想通了,願意走出來了。

  這是好事啊!

  吳玉娘釋然的同時,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哪怕心裡哽著兩件事情,至少也有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秀秀,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我們也能放心了。」吳玉娘真誠地說道。

  粟文秀點點頭,「大嫂,我以後只為米寶和自己,還有你們這些家人而活,其他的,都無關緊要了。」

  吳玉娘笑著點頭。

  卻見粟文秀忽然又皺了眉頭,發愁道,「我是沒事了,可是米寶……大嫂,聽六郎剛才說的話,那些人似乎是因為米寶他們在鎮上讓小黃表演算數給人看,才找過來的。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目的,這次他們沒達成目的,估計還會再來。」

  這話是真的很在理!

  吳玉娘的心裡也是有這樣的憂慮。

  關鍵他們現在連對方究竟誰都不知道……

  才這麼想著,吳玉娘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了一個人。

  她的眼睛一亮,「對了,成二之前不是一直暗中跟著米寶他們嗎?那幾個人既然知道米寶他們在鎮上做的事情,指不准就在現場看過呢,或許成二的正好有注意到他們。」

  提起成二,粟文秀還有些發懵,想了想,才回想起來,同樣眼睛一亮,「對呀,或許成二知道呢!他是小野的護衛,回頭讓小野把他叫出來,我們好好跟他打聽打聽。」

  姑嫂兩人做好了這個打算,儘管事情仍舊掛心,卻到底是放鬆了幾分。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她們便繼續低頭擇菜,忙活起了午飯的事情。

  與此同時,大郎和二郎剛找到了放牛郎鍾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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