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情緒崩潰

  頂樓。

  席望舒心急如焚地趕上去，卻沒有看到想像中的場景。

  江恩恩的病房那邊空無一人，所有的醫生護士全都圍在另一間病房門口。

  席望舒剛出電梯，就被一個護士拉開。

  「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她回頭，看見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被幾個護士手忙腳亂的推進電梯，後面還跟著許多哭哭啼啼的家屬。

  看來，這才是剛才樓下那兩個護士在議論的病人，出事的人不是江恩恩。

  知道江恩恩沒事，席望舒心裡懸石落地。

  

  她轉身想下樓，可猶豫了一會兒腳步又停住了。她的腳步好像不受自己控制，鬼使神差般的往江恩恩的病房走過去。

  江恩恩的病房和剛才那個病人的病房在走廊的兩個方向。比起那邊的喧囂，這邊顯得安靜多了。席望舒腳步落得很輕，但還是有一些稀稀疏疏的聲音。

  走到門口，病房裡還亮著燈。

  席望舒站在門外靜靜聽了一會兒，靜悄悄的，不知道裡面的人是不是早就睡著了。

  夜已經這麼深了，談盛宇會在裡面嗎？

  席望舒突然有些好奇。

  但這麼晚了，她不方便敲門進去，也不想讓江恩恩見了她再發脾氣。

  於是，她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離開。

  可就在這時，身後的門突然打開。

  「你來這裡幹什麼？」

  熟悉的男聲，讓席望舒心裡咯噔一下。

  談盛宇果然在這裡，已是深夜，他還一直陪在江恩恩身邊。

  席望舒抿了抿唇，低著頭小聲回答：「我聽護士說樓上出事了，我有些擔心江小姐，所以上來看看。」

  「你就這麼關心她？」

  「我……」

  席望舒又想起那天江恩恩對她說的話，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沒有任何立場再來關心照顧她。

  她一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正猶豫時，談盛宇突然牽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另一邊，大概是怕打擾到屋裡的人：「她不想見你，以後別再上來了。」

  「我知道。」席望舒躊躇了片刻，「江小姐她身體怎麼樣？我聽說這幾天她一直在做檢查，白天我問你，你也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事情跟你有關係嗎？」

  「我只是擔心。談盛宇，拜託你告訴我好不好？只要知道她沒事，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上來打擾你們。」

  席望舒話里這句「你們」，落在談盛宇耳中十分刺耳。

  這女人大半夜跑到這來。滿口卻只關心江恩恩，根本就不在意他半夜跟別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件事。

  談盛宇眸中一抹不悅：「那她如果有事，你又會怎麼樣？」

  「什麼意思？恩恩她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談盛宇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讓席望舒無比緊張。看著她這麼擔心江恩恩的模樣，談盛宇心裡五味雜陳。

  他語氣沉了沉，終於認真了些：「她沒事，醫院暫時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不過，保險起見，這幾天的檢查報告都已經送到江林醫大去了。最終的結果，要過幾天才會出來。」

  「沒事？沒事就好……」

  席望舒被談盛宇剛才那一句嚇得不輕。見他這麼認真，不像是在騙她，她心裡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談盛宇皺了皺眉，忽然道：「其實你不是真的擔心江恩恩吧？你應該比誰都希望她出事，甚至恨不得她死，這樣談家和江家就不用聯姻，你才有機會踏進談家……」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對你們談家一點興趣都沒有！像你這種瘋子，你根本就不會懂！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好好的，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換她！」席望舒厲聲打斷了談盛宇的話，一字一句目光堅定。

  談盛宇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顯然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他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一抹深不可測的意味：「你這麼擔心江恩恩，是因為江雲祈嗎？」

  江雲祈。

  聽到這個名字從談盛宇口中落出，席望舒頓時全身繃緊。

  她像一隻戒備的小獸似的，緊緊盯著面前的男人，眸中帶著幾分恐懼：「你想說什麼？」

  「我只是好奇，你當初既然殺了江雲祈，現在為什麼又對他的家人這麼上心？因為愧疚？」

  「我跟江家的事，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你和江家是什麼關係。但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江雲祈是你殺的。你覺得你現在對江恩恩的關心，還有什麼意義？」

  「夠了！你閉嘴！」

  「心虛了？」

  「我沒有殺江雲祈！我沒有害他！」

  席望舒突然像是被碰到了什麼開關似的，一下子情緒激動地大喊起來。她不斷重複著這一句，原本清晰明亮的一對黑眸漸漸變得空洞渾濁。

  她一把攥住談盛宇的手，尖利的指甲抓得他手背生疼，但她根本意識不到，反而越抓越緊：「我真的沒有殺江雲祈……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沒有殺他，我沒有殺他們……」

  「他們？」

  談盛宇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里的這句，這個「們」字讓他詫異地凝了凝眉。

  但此時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細想。席望舒現在情況跟上午幾乎一模一樣，按照醫生的說法，大抵是他剛才說的哪句話又刺激到了她的情緒，所以才會讓她突然間情緒崩潰。

  為了不驚動病房裡的江恩恩，談盛宇只得直接將席望舒打橫抱起，快步往護理站走去。

  懷裡的人還在哭鬧不休，一直死死攥著他的衣袖，不停地說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我沒有殺江雲祈……我沒有殺那個孩子……他是我的孩子，把他還給我……雲祈，你為什麼不等等我……」

  席望舒神志不清地偎在談盛宇懷裡，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談盛宇的心臟上。她每叫一聲「雲祈」，他心裡都會緊緊地揪一下，就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隱隱作痛，沉悶不堪。

  談盛宇馬上把人送到護理站，護士問過她的情況後馬上給席望舒注射了小劑量的鎮定劑。

  有了藥物的幫助，席望舒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些，但很快就沉沉地靠著談盛宇的肩膀睡了過去。

  看著懷裡睡著了卻還緊皺著眉頭的女人，談盛宇心下思緒萬千。

  他起身正想把人抱回病房，可轉身卻被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