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卷宗

  「這是……」

  書桌最後一個抽屜里，放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席望舒取出來一看，袋子上用紅色印章印著「機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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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莫名覺得緊張，乾咽了一下喉嚨才把它打開。裡面的文件厚厚一疊，還沒翻開就先看到了封面上的一行字——

  「2018年11月18日江林城謀殺案卷宗」

  看到這行字的剎那，席望舒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了咽喉，根本無法呼吸。她怔了數秒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舌尖嘗到一股腥甜，是她緊張時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她馬上翻開了手裡的文件。

  下一秒，江雲祈被害現場的照片整齊地出現在眼前。

  包括江雲祈面目全非的屍體……血淋淋的畫面不加掩飾地擺在她的面前。

  這是席望舒第二次看到這些照片。

  第一次，是她被送上法庭受審時，檢察官將這些照片作為證據在庭審上展示了出來。

  席望舒還記得，那時她當場就在法庭上哭得歇斯底里，心臟就像被人殘忍地撕成了碎片，痛不欲生。

  而今，再看到這些照片，心痛的折磨也絲毫不比從前見輕。

  她雙手抖得厲害，幾乎連手裡的幾張紙都快要拿不穩。溫熱的液,體就在眼眶裡打轉，只要繃緊的神經稍微鬆懈一分，隨時可以以淚洗面。

  顫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落在照片上，輕輕摩挲著照片中男人傷痕累累的臉。

  她好想他。

  更覺得無比心痛。

  她曾經放在心尖上的人，究竟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變成這副千瘡百孔的模樣……

  ……

  「你怎麼在這？」

  沉寂的書房，突然響起的男聲嚇得席望舒一身冷汗。

  她倏地抬頭，談盛宇那張陰沉沉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可她剛才看卷宗看得太專心，再加上心裡一直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糾,纏著，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回來的動靜。

  現在，想掩飾也已經晚了。

  談盛宇墨眸陰沉，視線落在她手裡的卷宗上。

  他的語氣更像是寒冰一樣森冷：「誰允許你進書房的？」

  「我……」

  「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男人的低沉的聲線讓空氣都變得異常稀薄。他越靠近，席望舒就越覺得呼吸困難，甚至幾乎窒息到大腦缺氧，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強烈的壓迫感讓席望舒退無可退。她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被拉到了極限。

  她一把摔下那厚厚一疊卷宗，指著桌上的散亂向人質問：「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有這些？」

  「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只不過是想了解了解你。」面對她的質問，談盛宇從容地攤了攤手。

  可這樣的回答，根本不是席望舒想要的。

  「了解我？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話？」

  「不然呢，你以為是為什麼？」他反問她，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狹長的眸子打量著她。

  席望舒沒想到他會這麼冷靜，反而一時啞然。

  該說什麼呢？

  質問他到底是不是害死江雲祈的真兇嗎？

  可她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假如衝動地跟他對質，他肯定不會承認。就算他承認，單憑自己的一面之詞，也不可能讓警方相信。

  這麼做，唯一的結果就是打草驚蛇。說不定還會激怒他，甚至被他滅口……

  想到這些，席望舒咬了咬牙，把沒說出口的話都咽了回去。

  她話鋒一轉：「網上那些爆料，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你覺得呢？」

  「我要聽你自己說！」

  「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嗎，還需要我說什麼？」

  談盛宇用下巴指了指桌上散落的照片。其中幾張，就是席望舒入獄後穿囚服的照片。和今天在網上傳遍了的那些一模一樣。

  證據都擺在面前，談盛宇根本沒想狡辯，反而語氣輕蔑：「沒想到，席小姐的過去這麼精彩。」

  「我以前怎麼樣都跟你無關！你把這些曝出去，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還是說，你這麼做也是為了折磨我，為了看我的笑話？！」

  「我只是好奇，如果大家知道，高高在上的席大小姐，其實是個卑劣的殺人犯，他們會是什麼反應？一定很有意思。」

  「談盛宇，你幼不幼稚？每次都是這種無聊的手段。你要是真有本事，乾脆弄死我算了！你不是就喜歡折磨我，看我痛苦難受嗎？！」

  江雲祈的照片全都擺在眼前，席望舒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憤怒。一想到眼前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害死江雲祈的兇手，她恨不得撲上去將他一片片撕碎，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談盛宇不知道席望舒在想什麼，可她暴怒的樣子總能讓他興趣盎然。

  看著她糾緊眉頭爭紅了臉，像一隻被人搶了食物的小野貓，他不怒反笑：「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我當然要你好好活著，待在我身邊，繼續讓我折磨你。而且……」

  談盛宇說了一半，忽然俯身靠近，強大的壓迫感猛地將席望舒團團包圍。他溫熱的氣息呼出拂過她小巧的耳垂：「你的味道那麼甜，我還沒嘗夠。」

  「瘋子！變,態！」

  男人的言語仿佛化成了一雙無形的手，肆意輕薄著席望舒的身子，讓她身上每一寸皮膚都緊緊繃了起來，汗毛豎立。她又想起了那天佟大勇對她的猥褻，一陣強烈的噁心從胃裡泛起。

  這種熟悉又噁心的感覺，讓席望舒心底生出一絲危險的預感。

  她強忍著嘔吐感造成的不適，一把推開談盛宇就往外跑，不想再跟這個瘋子共處一室。

  但，談盛宇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席望舒根本沒有機會離開書房，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抓了回去。

  她甚至來不及掙扎，便被粗魯地按在了書桌上，寬鬆的家居服輕易而舉地被人扯下……

  眼前，卷宗里那些照片都還敞在桌上。席望舒一睜眼，就能看到江雲祈遍體鱗傷的模樣。

  席望舒胸腔中像是堵了一團異物般，根本無法呼吸，大腦里的神經更是被人用力地拉扯撕裂……

  終於，她最後一絲理智也被強烈的仇恨和屈辱所吞噬。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不能再任由這個害死江雲祈的兇手如此囂張猖獗地欺辱自己！

  她不能……至少，絕不能是當著江雲祈的面！

  她要報仇！

  為了江雲祈，也為了自己！

  「去死吧！你這個瘋子！」

  突然間，席望舒像是發了瘋似地抓起書桌上的剪刀，狠狠朝著身後的談盛宇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