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噩夢

  第35章 噩夢

  「顧川？顧川……」女孩慢慢的加大了聲音，「顧川！」

  少年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的瞬間，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孩漂亮的面容。

  她眉眼彎彎，笑起來的樣子活潑又可愛，「圖書室要關門了，大家都走了，我們也該走了哦。」

  女孩的聲音很輕快，說話的時候，馬尾辮的發尾也跟著在腦後輕晃，窗外來的風拂動了她發上綁著的紅色蝴蝶結，輕飄飄的，也拂在了少年的心底。

  顧川剛剛醒來，還有些恍惚，坐直身子，往周圍看了眼，果然，圖書室已經空了。

  

  她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所以看到他睡著了，她也沒有忍心打擾。

  顧川嗓音微啞，「爸爸讓我試著接觸公司里的事情，我太緊張了。」

  「不要給自己這麼大壓力，你已經很棒了。」

  他凝視著女孩的面容，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我怎麼還是拿不到第一名？」

  她笑起來，謹慎的看了眼旁邊沒有其他人，才靠近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第一名不早就是你的了嗎？」

  他耳根發紅，只覺得她的呼吸落在他頸側的肌膚上時，勾的他頭皮發麻。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黃昏把天地間都染上了漂亮的光彩，他們一起走出了校園，只有走到了人少的巷子裡時，才敢重新牽上手。

  黃昏將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又像是合而為一，他抓著女孩的手，心中感到了安寧美好。

  少年始終有著克制，不敢過於放肆的看她，也就只有在沒人的地方，他的視線才會長久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們穿著一樣的藍白相間的校服，走在同一條巷子裡，他們緊緊的靠在對方的身邊，就像是這樣，他們一定還能走過很多很多年。

  好像是一生的時間，也不足夠。

  「妍妍。」

  「嗯？」她抬起臉看他，迎著光的方向，凝聚著對他的愛意的眼眸里，時常都會如同閃閃發光般的藏著星河。

  顧川喉結滾動，慌忙想要躲避，這樣才不會被她看穿自己竟然想要親她，可是他又控制不住，只想這樣一直看著她才好。

  「這周末我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去遊樂園玩，好嗎？」

  楚妍眼裡的光芒更盛，「真的嗎！」

  他微微揚唇，「嗯，真的。」

  班上也有些偷偷在戀愛的小情侶，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即使學校三令五申，他們也違抗不了生理髮育時帶來的本能。

  或許老師也早就發現了顧川與楚妍走得近，但是他們一個是第一名，一個是第二名，成績穩定，也沒有退步的跡象，如果真的棒打鴛鴦了，說不定還會影響他們的心情，從而造成學習出問題，所以老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顧川並不知道談戀愛究竟應該有個什麼樣的流程，他實在是太忙，又要學習，又要接受來自父母那裡的家族繼承人的教育，他只是偶爾的時候會聽起班上的男同學說帶著喜歡的女孩子去遊樂園約會，他才驚覺自己從來沒有帶楚妍出去玩過。

  楚妍也從來沒有提過這樣的要求，可是看她現在歡喜的模樣，他知道，她一定也很想和他出去約會。

  顧川頓時覺得自己這些天熬夜一邊學習，一邊處理父親教給他的任務，十分值得。

  楚妍很是期待的抓著他的手逛了逛，眉眼裡的笑意和高興都要飛出來了，「我想去坐過山車，以前我和朋友一起去都不敢去坐，但如果是你在我身邊的話，我一定就不會害怕了！」

  她又說:「對了，我們還可以一起去看電影，聽說最近上了一部恐怖片，我不敢去，可是我又超好奇！」

  「還有還有，電影院那兒新開了家甜品店，我們一起去試試！」

  她喋喋不休，安靜的巷子忽然間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顧川安靜的聽著她嘀咕個不停，才發現原來她有那麼多的事情想和自己做，不由自主的，他眼裡的笑意也越來越深，「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她忽然停住了步子，低著頭，聲音也低了很多:「永遠都會嗎？」

  顧川莫名感到了緊張和不安，「對，永遠都會。」

  「那為什麼你要和我分手呢？」

  他一愣，倉惶的說:「不會，妍妍，我不會和你分手。」

  十八歲的顧川那麼喜歡她，從沒有想過會有和她分開的那一天。

  女孩抬起了臉，她突然變了模樣。

  白色的裙子勾勒出她消瘦的身軀，神色蒼白而憔悴，她抽出了被他握著的手，悲傷而絕望的抬起手捂在了還看不出起伏的小腹上，「顧川，我沒想過放棄他的。」

  得知懷孕的那一刻，她還歡喜的買好了嬰兒穿的衣服，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一定都能穿上那件粉色的小衣服。

  可是現在，黃昏的光彩消失不見，光線昏暗的巷子裡，她的身影若隱若現，淚水滴落的那一刻，她哭著說:「是你讓我放棄他的。」

  「不，我沒想過放棄，我不會放棄……妍妍，你聽我說，我們重新來過，我們可以重新來過！」

  少年害怕的伸出手，迫切的想要抓住她，然後隨著一道光芒閃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純白，他置身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裡，強烈的孤獨與痛苦瞬間侵蝕了他身體每一寸的肌膚，又從肌膚灌入，折磨著他所有的血肉。

  「顧川，顧川……顧川！」

  青年睜開眼，濕潤的眼眸里籠著霧氣，布滿血絲的眼底，那存在的驚懼仿佛是他不久前陷入了一場死亡的危機。

  哪怕是回到了現實，他也還沉浸於那種濃烈的痛苦與悲傷之中，有看不見的密網把他困在其中，而他本是萬人矚目的天之驕子，現在卻成了一隻小小的蚊蟲，無法掙脫禁錮。

  宋雪媱從沒有見過顧川露出這樣脆弱的模樣，她被嚇了一跳，不禁小聲的問:「顧川，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她長時間的沒有見到顧川，猜測他是在書房，便想著來找他，顧川確實是在書房，只不過他趴在書桌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