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梭哈

  第435章 梭哈

  就見大堂之上，先前進來的那些晉商，也就是張家口這邊最大的八個豪商，讓他們羨慕和仰望的，竟然被五花大綁，跪在那裡。

  這是什麼情況？

  所有商人一下就有些恐懼了，該不會他們也都要被抓了吧？

  

  可是，朝廷為什麼要抓他們？

  恐懼中，他們感覺到周邊林立的太平軍將士身上，那股殺氣更是濃郁，以至於有的人，腿軟得沒法走路了。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全都被驅趕進了大堂內，就在那五花大綁的八個人身後跪下。

  過了一會之後，李士元便從後堂轉了出來，看著底下這些戰戰兢兢的晉商，便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正在這時，卻聽被綁著的一人，大聲說道：「這位將軍，不知道我們犯了什麼過錯，以至於突然如此遭遇？」

  其他被綁著的人聽到，便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是啊，至少給個理由，要不，我等不服！」

  「莫不是看上我們的錢財？如若如此，和強盜何意，我們要上告！」

  「我們在朝堂上也是有認識的人，莫要欺負我們，撕破臉了！」

  「……」

  晉商在朝堂上勢力最大的時候，是在萬曆朝的時候，都有當首輔的。張居正的革新，大部分就是被他們給作廢了的。

  等到後來，朝堂上雖然沒有直接出身晉地的部堂級高官，但是同樣有為他們說話的人，只要他們的錢給夠便成。

  然而，這個時候，朝堂上的文官體系，壓根還沒有能正常運轉，基本上還處於軍管狀態。晉商就算想收買朝堂高官為他們代言，也還是想等朝堂局勢穩定下來再說。

  因此，這時候的晉商，明顯有些底氣不足，雖然一個個都在分辯，卻都不敢大聲。

  李士元聽到他們在控訴，並不說話，只是一揮手而已。

  在他身後站著的一名太平軍將士，便立刻喝道：「帶上來。」

  聽到這話，所有商人都不由得轉身向後看去，他們想看看，到底把什麼帶上來。

  結果這一看，頓時又是嚇了一跳。

  就見一名太平軍將士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而那托盤上的，竟然是一顆金錢鼠尾的人頭。

  另外，還有太平軍將士押著幾個金錢鼠尾上來，另外，還有一個是平頭。

  這些商人，大都不認得這些金錢鼠尾的人，但是卻認得那平頭，知道是范家的人。

  他們不認識，被綁的八大家卻都認出來，那顆人頭是大清和碩英親王，愛新覺羅阿濟格。

  這一見之下，他們頓時就臉色慘白，終於明白朝廷為什麼要抓他們了。

  做那些走私買賣，在他們眼裡，壓根不存在什麼德道上的顧慮，對他們來說，就是很賺錢的買賣而已。

  但是，朝廷畢竟是有禁令，他們也只是違背了這禁令而已。

  不過，這事情其實可大可小。

  往大里說，洪武年間，太祖皇帝的女婿歐陽倫走私，都被太祖皇帝砍了腦袋的。以此來說，他們的下場就是個死字。

  但是，在絕大多數時間裡，走私被抓，也就上下打點一下，屁事沒有。最多是賴在手下管事身上，連累不到他們這些東家身上。

  基於此，這八大家便開始抵賴，說他們不知情什麼的。

  然而，太平軍這次過來，就不是來給他們講道理的。如果要講道理，擺證據，那太難了。光是這幾個韃子的口供，他們也可以說是賴他們的。

  因此，李士元直接一拍驚堂木，發出「啪」的一聲大響，頓時讓大堂內一下安靜了下來。

  隨後，李士元便嚴肅地喝道：「你們向滿清韃子走私糧草軍需，使得滿清韃子更為強大，殺戮我朝廷官軍，劫掠我大明百姓，間接害死了多少人，你們可知道？」

  范永斗等人聽了，便想開口說冤枉，那是朝廷無能，賴不到他們身上。

  但是，他們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聽李士元又厲聲喝道：「你們賺得每一文錢，都有亡魂在控訴，你們不知道麼？是天師看不過去，向陛下提及此事，才有你們的惡行被陛下所知。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話，想必你們早已忘記了吧……」

  聽到這話，范永斗等人頓時就傻眼了。

  說真得，他們是真忘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話，甚至可以說，原本的他們，才不信有神明。

  但是，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別人不知道，至少那天師就是神仙，這是絕對沒有任何異議的。

  那就完蛋了，他們做得那些事情，可以隱瞞任何人，但是，能隱瞞得住神仙麼？他們可以說是底下人幹的，但這種話，騙的過神仙麼？

  以前神仙不管，那些間接害死的亡魂太多，終於驚動了神仙，所以出手管了？

  李士元搬出了天師，直接便擊潰了這八大晉商的僥倖心理。

  事實上，在場的這些其他商人，都是知道八大晉商幹了什麼事，甚至原本的他們，還很羨慕他們賺大錢。

  可如今，他們只有慶幸，虧得自己沒去干，要不然，絕對難逃神仙的法眼。

  李士元看著這些商人，嚴厲地說道：「你們在朝廷律法之下做買賣，誰都不會管你們。可要是做一些傷天害理的買賣，別以為做得人不知鬼不覺。鬼神難欺，不知道麼？」

  所有商人都不敢出聲，額頭上都是汗。

  奸商奸商，無奸不商。對於張家口的這些商人來說，多多少少都有不法之事。如今看來，是八大家幹的事情，驚動了天師。至於他們，天師還懶得管他們而已。如果將來他們繼續乾的話，指不定天師會伸手管一管的。

  想著這個，所有人都把一句話記在了心中：舉頭三尺有神明！

  為首的八大晉商都被控制，接下來對這八大晉商的抄家，就容易多了。

  在無人機的監視之下，能最大程度的看到各府中的情況，沒有為首人的組織抵抗，抄家也就不費什麼事情。

  甚至可以說，上天難欺這句話，傳到每個人耳朵里，都讓他們不敢反抗。

  至於抄家的太平軍將士，同樣不敢亂來。因為他們更是相信天師的存在。

  要是在抄家的過程中，伸手撈銀子了，天師說不定管上一管，那做得再隱秘都沒用，因為舉頭三尺有神明，瞞誰都瞞不過神仙的！

  一萬太平軍將士，光是抄家，就抄了半個月左右，才算是抄得差不多了。

  房子之類的，就直接封了，其他能帶走的，全都帶走，包括八大家的直系親屬，也被押走。

  浩浩蕩蕩的車隊，綿延數十里，很是壯觀。

  這一幕，也給張家口，以及路過的宣府一帶的商人，以極大的震撼。

  賺黑心錢，害死的亡魂太多了，以至於驚動了天師，降下神旨，把他們的惡行暴露了出來。

  晉地這邊還不怎麼樣，滿清韃子就到過晉地一次，但是只是圍城，和平撤出。

  可是，北直隸就不一樣了。

  家家戶戶都有人死在建虜手中，建虜的六次劫掠，全都是荼毒北直隸和山東。

  因此，當太平軍將士押解八大晉商和他們的直系親屬進入河北境內時，得知消息的百姓，知道了原來建虜之所以如此兇狠囂張，殺戮無數，在他們的背後還有這麼一群晉商。建虜搶去的錢財，到最後都到了這些晉商的手中。

  頓時，一個個都是對這些晉商，充滿了滔天的恨。

  要不是有一萬太平軍「護送」，這些晉商，包括他們的直系親屬，根本不可能走到京師。

  崇禎皇帝這邊，早已通過對講機聽取了苟文雄的稟告，知道了八大晉商一共有多少錢財之後，都被震驚地目瞪口呆。

  但是，回過神來之後，他又不覺得奇怪了。

  滿清從北直隸和山東劫掠去的金銀珠寶，最終都是流入這些晉商手中。除京師以外的大城，基本上都被建虜攻破過，甚至還包括了山東省府濟南府。這能有多少金銀財寶？

  其實，崇禎皇帝能得到那麼多的金銀財富，還在於一點，就是山西老財一般不捨得花錢，有錢就埋地下，就便宜了他。

  八大晉商被押解到京師之後，崇禎皇帝直接下旨，滿門誅殺，其中為首的八人，凌遲。

  至死這一刻，范永斗等人都在大聲喊冤，說他們只是做買賣而已，是皇帝看上了他們的錢財，才會把他們往死里扣帽子！

  商人就只是為了多賺點錢，有錯麼？

  所以，歸根結底，就是皇帝看上他們的錢財了！

  對於他們的這些言論，要是一般情況下，說不定還真有人信了。

  畢竟那連綿不斷地運送財物的車子，所有人都是能看到的。

  但是，范永斗等人忘記了，他們的罪惡，是連天師都看不過眼，所以才會降下神旨。如今之大明上下，誰會不信天師的？

  另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就是京師這邊的百姓，全都是被建虜禍害過的。那一車車的無數財富，恰恰證明了這些晉商對建虜的幫助有多大！

  因此，范永斗等人臨死狡辯，連一點浪花都沒翻起來，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消息傳出，除了大明朝西南和最南邊的百姓之外，其他地方的百姓，對於誅殺這些奸商的事情，無不拍手稱快，更是感激天師，感激朝廷，讓他們死於滿清手中的親朋好友可以安息。

  崇禎皇帝還下旨，因北直隸和山東遭受奴害最深，免三年賦稅，也就是田租的四成都免了。

  這些地方的百姓聽到這道旨意，都是歡聲雷動，感恩皇帝。

  且不說崇禎皇帝這邊的民生安排了，就說永樂位面這邊，隨著時間的推移，永樂皇帝終於領著後備人馬出征西北。

  朝廷大軍，雲集嘉峪關這邊。

  永樂皇帝在知道瘸子領大軍來侵犯大明的消息之後，就已經下旨嘉峪關這邊閉關，不讓那瘸子知道大明虛實。

  等他領兵趕到嘉峪關時，他的手下，一共積極了六萬人馬，其中步軍一萬，騎軍五萬。

  之所以就這麼一點兵力，不是說永樂皇帝拿不出更多的兵力，而是他認為，六萬人馬已經足夠了。

  一萬步軍，其實是守嘉峪關用的。五萬騎軍，一人雙馬，備註乾糧，就等著打敗那瘸子的人馬之後追擊用的。

  永樂皇帝的目的，就是要把瘸子大軍全部留下。

  在這個時候，嘉峪關外的哈密衛還沒設立。

  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上發展的話，是要到永樂四年三月，設哈密衛，給印章，以其頭目馬哈麻火者等為指揮、千百戶、鎮撫，辜思誠、哈只馬哈麻為經歷，周安為忠順王長史，劉行為紀善，以輔脫脫。

  換句話說，原本歷史上永樂皇帝之所以要設哈密衛，是朝廷所封忠順王在當地壓根沒有一點勢力，被當地貴族趕跑了的。因此，他設立哈密衛來保證這個忠順王的地位，並成為大明西北的屏障。

  但在這個位面上，永樂皇帝壓根沒有理西邊這邊，在忙著學洪武位面，順便滅了安南，討伐漠北蒙古和東部蒙古部族。

  因此，他就沒有遣使臣亦卜刺僉等受詔往哈密撫渝，也沒有允許哈密以馬入中國市易。哈密王就沒有被封為忠順王，也就沒有被鬼力赤毒死。

  明朝封關，而西方那邊，帖木兒大軍已經到達西域，前鋒更是逼近河西走廊。

  帖木兒打的旗號，還是蒙古帝國的旗號，他自己更是號稱，他是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繼承者。他要進攻明國，是要收復失地。

  這對蒙古人來說，那絕對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帖木兒的事跡，在中亞縱橫無敵，更是給了他們很大的信心，覺得能重振蒙古威勢。

  別的部族可能逃跑，但是屬於蒙古部族的那些，卻是紛紛歸屬帖木兒麾下。

  哈密王這些人，是元諸王兀納失里，屬於察合台系。在被明朝打壓了這麼多年，本來不抱希望，就想著當明國藩屬也成。可帖木兒的到來，卻讓他們有了重新覬覦中原花花世界的可能性。

  因此，哈密王這邊的蒙古貴族，也都紛紛歸附帖木兒。

  在帖木兒大軍的前鋒到達哈密之後，哈密王立刻領著人趕去迎接帖木兒。

  很快，帖木兒的大軍終於到達了哈密，而帖木兒，自然召見最靠近明國邊境的哈密王安克帖木兒獲取明朝的消息。

  安克帖木兒在帖木兒的兵勢之下，雖然見到帖木兒是個瘸子，卻也是恭恭敬敬。

  行禮完畢之後，他便立刻如實回答道：「從本地到明國邊境，還有二十天的路程，要穿越沙漠，大軍前往明國邊境，須帶夠飲水才可。」

  「明國邊境之城，喚作嘉峪關，黃土夯城而成，周長二百二十丈，高兩丈，寬一丈。如若要攻進明國境內，此關必須拿下。」

  「去年年初，明國不知為何就封關了，不讓任何人進關，也不讓人出關，斷絕交通。小王以為，可能明國國內又發生了什麼變故所致。」

  帖木兒聽到安克帖木兒的話，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明國藩王很多，既然燕王造反成功，其他藩王斷然沒有不想效仿的道理，只要其中一二有實力強大者，必然不甘心那皇位為燕王所有。」

  「本汗收到的消息，說那燕王是要把其他藩王分封出去，因此，他肯定要對外出兵，發起戰事，可有此事？」

  安克帖木兒聽了，連忙回答道：「有，有，大汗英明。那明國皇帝據說已經派兵滅了南邊的一個國家，好像叫什麼安南的。」

  「至於還有什麼其他國家被滅，那就不知道了。明國封關，就收不到消息了。」

  帖木兒一聽他的話，立刻斷言道：「對外窮兵黷武，內有藩王之患，又如何能顧及西北邊陲，封關，便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大明使者傅安聽得憂心忡忡。因為在他聽來，帖木兒的分析，很有道理！

  不過那安克帖木兒也還是提醒帖木兒道：「小王有聽說過一事，說明國太祖皇帝顯靈，還曾賜下了什麼法寶過。小王以為，也不可小覷那明國皇帝。」

  帖木兒聽到這話，卻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在他看來，這只是當權者操弄人心，騙騙那些蠢才罷了。類似的事情，他也幹過，並不稀罕。

  因此，他便開口說道：「明國太祖皇帝顯靈又如何？以本汗如今之大軍，就算明國太祖皇帝在世，一樣要滅了明國！」

  說到這裡，帖木兒豪邁地一揮手喝道：「大軍休整三天，你務必竭盡全力提供協助，讓大軍能通過沙漠，攻入明國腹地！」

  他的軍隊，遠道而來，非戰鬥減員很嚴重，所部人馬，就剩下了二十萬左右，補給更是有問題。

  這次領兵遠征明國，帖木兒打得主意，就是要麼滅了明國，要麼他一敗塗地。

  只要能攻入明國，以明國的富饒，他的軍隊便能立刻恢復元氣。

  如果被明軍牢牢地擋在邊境，那僵持下去的話，就是他敗亡之時。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

  不過很顯然，他錯了，是還有第三條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