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缺乏經驗的錯誤

  第38章 缺乏經驗的錯誤

  黃大鵬先開的口：「爸，這次回來我帶了些修理工具和鍋碗啥的，你交代的任務我可是完成了啊，還有這次帶回來的罐頭是人家馬清帶來孝敬您的，可不是我亂花錢哈，這小子就是太講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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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老爺子立時向馬清大大方方的表示了感謝，轉頭卻數落起了兒子：「老子當年把你送進廠子了當工，就指望你在機械廠給家鄉弄點農具啥的，結果你呢，當個球用。」

  黃大鵬頓時叫屈：「我們廠子又不生產農具，這些工具我還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弄來的，我就一小工人，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嘛。」

  黃大鵬話頭一轉：「爹，今年咱們馬家溝生產怎麼樣，能吃飽嗎。」

  果然，黃大鵬的話似乎觸到了黃老爺子的痛處，也沒繼續計較這個沒本事的兒子，而是嘆氣道：「去年的年成就不好，今年比去年還差，我估計比去年還要減產個一成半，但是今天上交糧食的任務下來了，要加兩成，難啊。」說完，黃老爺子原本挺直的脊樑都彎了下來。

  「少了這麼多糧食，這村子還能過下去嗎。」

  「我們村子背靠大山，苦一苦還是能挨過去，要是明年還是這樣，我就真不知道怎麼辦了。」黃老爺子痛苦的說。

  「這是咋回事嘛，這日子還越過越回去了，剛解放那會兒，家家戶戶分了田，大家都吃的飽飽的，現在干公社了，都吃不飽了。」

  「閉上你的鳥嘴，這事也是你能說的。」黃老爺子怒道。

  「我覺得姑父說的對，這公社不能幹。」馬清在一旁插嘴。

  黃老爺子明顯鬆了一口氣，看了馬清一眼，意義不明。

  「你們這些年輕人，什麼都不懂，就看表面現象，我心裡是干著急，又沒法說，今天都是一家人，我就把事情給你們說透了，免得你們在外面瞎說。」

  黃老爺子清了清嗓子，「老子當年幹革命，是為了窮苦人不再受窮，一腔熱血就上了，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啊，但是在老人家的帶領下，這事還真成了，說實話，我是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黃老爺子點上一根煙，「解放後，我們分了田地，當時我主持的工作，我捫心自問，我做到了公平公正，我問心無愧。可事情的發展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發展，三年啊，僅僅三年啊，就有分到田地的村民把地賣了，再次失去了土地，淪為了僱工。」

  黃大鵬的大哥黃大英插嘴道：「這事我知道，村東頭的老張家買了老馬家的地嘛，其實這也怪不得別人，老馬家太懶了，地也不好好種，家裡也不收拾乾淨，一家子懶貨，活該。」

  「你是這樣想的，你個憨貨。」黃老爺子罵道。

  「老張家總是說自己家多勤快，農活技術多好，自家伺候田地是多麼的用心，收成就是比別人的好，你居然就信了。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兒子。」黃老爺子急著說：「我這個人不相信人再懶，三年就把自家的田地賣了，我也不相信有人靠三年的收成就能買地，我就做了一下調查，我發現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黃老爺子喝了口水，繼續說道：「當初分田地的時候，我們雖然考慮了肥田貧田的問題，並不是按人頭平均分的畝數，而是按照產出分的地，當時我覺得我這樣夠公平了吧，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最後的收穫總是一樣的吧，可我恰恰犯錯了，收穫雖然一樣，但是付出不一樣啊。」

  「老張家分的田在河邊，要灌溉的時候一鋤頭把田壟刨開，站在田壟上抽袋煙的功夫就把田澆好了。老馬家的地呢，離河邊遠，地勢比河高，他們家要澆地就得到河邊取水再運到自家地里，一趟又一趟，雖說有牛車，但是你試一試把能澆灌10畝地的河水從河邊運到他家的地里，人和牛都累屁了，人和牛的勞力大了，吃的就多，不光人吃的多，牛吃的也多，老馬家又得去割大量的牛草來餵牛，還得搭勞力，這樣累積下來，老張家到是輕鬆了，閒的時候還可以做做木工賺點錢，老馬家是下了工就想躺著，家裡都沒空收拾了，還被你們說成是懶。」

  黃老爺子轉頭對馬清說道：「你是四九城來的秀才，你說說這裡面的差距有多大。」

  馬清拿了個本子，邊算邊說：「假定老張家10畝高產地，畝產400斤，那麼老馬家就應該有畝產300斤的低產地13.3畝，假定老張家每畝地付出勞力1分，10畝地就是10分勞力；根據剛才老爺子說的老馬家的情況，每畝地付出勞力起碼要10分，那麼老馬家13.3畝地付出勞力就是133分勞力，因為付出勞力更多，糧食消耗也更多，到年底如果大家的結餘相同的話，老馬家付出的勞力將會遠超老張家13.3倍。」馬清算完，自己都嚇了一跳。

  黃老爺子讚許道：「不愧是四九城來的秀才，實際差距也許沒這麼大，但也差不多了。你們知道勞力代表啥不，勞力就是人的骨血，老馬家幹了三年，也許是運氣不好吧，但我覺得是必然的，大兒子病了，沒錢治，怎麼辦，把地賣給老張家了。」

  黃老爺子接著說道：「當我了解到這些情況的時候，我恨不得扇自己啊，我倒不是恨老張家趁人之危，我就覺得自己當年的工作沒做好。而且退一萬步說，老張家和老馬家分到的田地條件完全一樣，就是因為老馬家懶，最後敗落了，把地賣了，那也違背了我的初衷了啊。」

  「後來我們就改了，改成互助組（1952年—1954年）；後來又採取合作社的方式發展生產，第一階段叫初級社（1954年—1956年）；第二階段叫高級社（1956年—1958年），希望發揮大家的集體主義，提高生產效率，興建水利工程，增加糧食產量，讓大家的日子都能過得下去，都能過好，而不是又走上老路。」

  以後不寫政策上的東西了，老是改，以後主角就是純生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