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混戰】

  「滾開！」

  「你真找死！」

  「混帳！」

  叮呤噹啷，鏘鏘鏘——

  兔起鶻落，呼嘯喝罵！

  幾個呼吸的功夫，春香園前的荒地上就化作了屠宰場。

  吳道也有幸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異世界的火併現場。

  可謂是招招取人要害，活剮分屍，血肉拋灑，端的是狠辣兇殘至極。

  在這些人眼中，殺個人好像和頭豬沒有任何區別！

  但吳道不覺可怖。

  

  反倒是蠢蠢欲動，心血沸騰，為這原始殘酷的大自然斗蠱場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噗！

  一捧熱血潑灑而來。

  吳道不閃不避，淋了滿面，眼中微微泛紅好似狂獸，腥紅舌頭品嘗腥味，不由咧嘴：「越來越喜歡這個世界了……」

  「真真瘋子！」

  不遠處，一直注意著這邊的雲天流見到吳道臉上那有些病態癲狂的笑容，不由眯了眯眼。

  他知道武道純粹煉體者，氣血充沛，陽剛霸烈，蠻橫異常，大多腦子「不正常」。

  但像吳道這種以鮮血殺戮為樂的畢竟還是少數，已經稱得上是入魔了。

  這種人，大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中只有自己，絕非可交之輩！

  且一旦為敵！

  絕對是不死不休！

  深深看了吳道一眼。

  雲天流收回目光，眼底微戾，終於踏步上前，加入混亂鬥場之中。

  「道長，我來助你！」

  呼！

  青衫獵獵，疾如狂風！

  噗噗噗！

  溫潤如玉，卻又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狂風呼嘯，人群之中剎那被鑿出了一條通道！

  未聽劍鳴！

  只憑劍鞘，縱向十米，青影電閃而過，斬，拍，點，攔……月下八道人影崩飛，甭管剛柔還是內壯，一觸即倒！

  快准狠！

  廢人卻沒殺人！

  這份實力，剎那間就鎮住了在場所有人。

  「雲天流！」

  「神力境！」

  四仰八叉，驚呼四起！

  餘下五六十名江湖客駭然變色，好些動作都有了剎那的僵滯，如墜冰窖，寒冷刺骨！

  咚！

  但未等驚呼落下，遠處一道沉悶嘣響，宛如巨獸踏蹄，聲如雷轟，烈似狂風！

  大鵬展翅，蒼鷹獵獸！

  九尺蠻獸之軀遮蓋月華，暴戾的獸王氣息狂風駭浪擠入戰場，吹散寒風，灼熱難當！

  在雲天流動手剎那。

  早已經按耐不住的吳道亦是猛的暴起！

  「我退出，別……」

  嗤拉！

  求饒聲尚未吐出。

  吳道裂開滲人笑容，虎掌拍下，閃爍冰冷黑色金屬光澤的五根倒鉤利爪拍西瓜一樣將一個內壯武者頭顱撕成了兩半！

  他可沒興趣像雲天流那樣「過家家」。

  猛虎搏兔！

  不獵則已，獵必吞肉食骨！

  叮噹！

  劍鞘橫空，打落飆射碎肉。

  雲天流望著不遠處絞肉機一般的吳道，眸中冷光四射。

  他師承廣慶府一代劍俠楊無鋒，自幼耳濡目染的都是仁義道德，斬妖除魔，忠國護民的俠義之理。

  受此影響。

  雖然他沒變成什麼是非不分，亂發善心的爛好人，但什麼人該殺，什麼人該救還是恩怨分明。

  早已養造了一身錚錚俠骨，光明磊落，就算大奸大惡，他也極少行酷烈手段，講究凡事留一線。

  此前將吳道視為大敵。

  也是以擊敗為目的，非趕盡殺絕。

  如今吳道大肆殺戮的血腥作為，真真和魔頭無異，瞬間讓雲天流眉宇間浮現了厭惡之色。

  殺得正歡的吳道並不知道他已經被雲天流劃分成邪魔外道了。

  當然。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強者踐踏弱者那就是天經地義，自然法則！

  哪有什麼是非對錯！

  赤火礦中。

  他嘗盡苦難屈辱，卻從未怨天尤人，罵世道不公，求天降救星，只將苦難歸於自身弱小，發憤圖強，最終手刃仇敵。

  在他看來，這群人既然已經加入了自然競爭的角斗場。

  那就應該做好被更強獵食者侮辱吞吃的覺悟，要麼反抗，要麼死！

  而這種覺悟。

  他一向貫徹己身！

  嘭！

  腰身扭動，右腿炸空！

  吳道銅澆鐵鑄般的肌肉隆起，一記勢大力沉的踢擊，好似那躍出滄海，以尾擊月的蠻荒巨鯨！

  沛然莫御的大力當場將一個武者上半身踢炸，骨骼碎片子彈般飆射，呈扇形殺傷，在一個個武者身上炸出朵朵血花。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想走就走，過家家嗎？哪有這等好事！」

  吳道沐浴鮮血，狂聲如雷，腳下青石地磚不停炸裂，臂膀攪動勁風氣流肆虐。

  縱橫捭闔間，掀起滿天爛肉碎骨，不斷向著人群中央爭奪的紅皮葫蘆殺去！

  「長鯨踢月，鯨劈式……這是……」

  遠處黑暗街角之中。

  驚愕聲響起，走出一位著白色武道服，胸口繡著白紋巨鯨，太陽穴高高隆起，黑臉虬髯的七尺中年大漢。

  虎眸注視著人群中下山猛虎，海中霸主般掀起血雨腥風的吳道，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親近還是忌憚。

  在他身後，還有三位同樣穿白色武道服，膀大腰圓的拳師，觀其精氣神，飽滿充沛，呼吸綿長深厚，竟都是內壯巔峰的好手！

  「館主，此人霸鯨拳觀其行意，已臻至宗師，但面相如此陌生，會不會是四海幫暗中培養的好手？」

  三個漢子死死盯著人群中煞神一樣的吳道，目光充滿了懷疑，殺意。

  「是與不是，試探一番即知。」

  黑臉虬髯大漢眸光一厲，似乎與四海幫有著深仇大恨。

  足下一點。

  只聽嘭的一聲，大腳宛如炮彈般在地面炸開蛛網裂縫，龐大身影巨鯨游戈，轟隆奔行，直取吳道！

  「先清場，這些亡命之徒皆有取死之道，無需留手！」

  剩下的三位拳師亦是緊隨其後，殺氣森森。

  恩？

  吳道的感知何其靈敏，哪怕身處混亂之中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一股惡寒之意狂風暴雨般從身後襲來！

  找死！

  修羅血鬼般的面容勾勒殘酷。

  吳道足下旋地，肌肉波浪起伏，擺動熊腰，右臂抖動，方寸之間發力，周身大力自下而上匯聚至鯨頭巨拳！

  不閃不避，全力出手，以霸鯨拳中殺力最強的鯨鯊搗嶼，炮轟回擊！

  咚！

  宛如兩頭巨鯨以頭相撞！

  沉悶如轟雷的碰撞聲擠壓周遭空氣，呼嘯起伏，吳道拳頭，臂膀上沾染的血水都崩成了一蓬蓬霧氣。

  咔嚓嚓……

  角力剎那。

  吳道與黑臉虬髯大漢腳下方圓兩丈的青磚地面都壓迫塌陷碎裂，炸成蛛網蔓延，足見二者力道之重。

  咳……

  一聲悶哼。

  黑臉虬髯大漢面色漲紅，眸中驚色一閃而逝，餘光瞥到拳頭骨節表面拳繭已經糜爛，而吳道只是破皮，心中更是駭然。

  同為霸鯨拳宗師人物。

  他四十五年的苦修，再加上霸鯨門秘傳煉體功法《巨鯨功》加持，氣力早就碾壓一般的神力境。

  但此刻，他竟然在單純的氣力上輸給了面相不過「三十」的吳道，心中驚駭可想而知。

  他哪裡知道。

  不說吳道五十年的霸鯨拳造詣煉體，單單盜天機呼吸法帶來的人體潛能解放就讓吳道體質站在了自然界獵食者頂點。

  二者相加。

  莫說模仿巨鯨的霸鯨拳，哪怕真有一頭兇猛大鯨，吳道都敢下水與其角力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