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597你怎麼哭了？

  第595章 597.你怎麼哭了？

  前任院長說他從未進行過【思維深潛】，這話羅伊德是信的。

  別看密茲卡托克瘋人院走在學術前沿，經常做出一些大膽的嘗試和整活，但在整體傾向上，還是保守且穩健的。

  不然【思維深潛】就不會被明令禁止，【扭曲】學科也不會只剩兩人了……

  而前任院長這麼一擺，有關那群【璀璨黃金】的線索也就斷了。

  還是不知道他們究竟遭遇了什麼？死後的屍體又落到什麼地方去了？以及為什麼會在遺言裡專程提及《癲狂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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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德甚至都不知道能從什麼方向去推測和猜想，前任院長和希爾蒂娜也給不出什麼建議。

  「依我看，你就先別想那麼多了，這會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努力變強，比玩解密遊戲更有用。」

  前任院長說著，這便悠哉悠哉的朝著窗戶飄了過去。

  「好了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派對還在等著我呢。」

  雖然他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羅伊德看著那他那玩具背影，卻總覺得暗藏著一股孤寂與悲傷。

  那些【璀璨黃金】，當年也是他的熟人吧？還邀請他加入這個項目，如今確認了這些人的死訊，心情難免會低落下去。

  好在羅伊德身邊還有希爾蒂娜，等到前任院長一走，便連忙像只黏人的小貓一樣鑽進他懷裡，又細聲細氣的說道：

  「那……我們也早點休息吧？你才經歷過這麼麻煩的事，得多多休息，穩定心神才是。」

  「嗯……」

  羅伊德點了點頭，也覺得一陣疲憊涌了上來，連屬性點都顧不上分配了，就這麼往沙發上一躺，沉沉的睡去。

  希爾蒂娜則是一臉溫柔的在他身邊躺下，緊緊依偎在他懷中，生怕他會感到寒冷和孤獨。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羅伊德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見希爾蒂娜居然依舊黏在自己身上，還在呼呼的睡著，露出一副恬靜可愛的睡顏。

  這是很少見的，一覺醒來看見她還在的情況。

  說明她是真的很擔心我，所以才沒有提前離開吧？

  羅伊德沒有急著驚動希爾蒂娜，還是依照慣例先回了一趟【思維領域】

  雖然不用再去巨型花苞那邊完成每日簽到，畢竟希爾蒂娜就在身邊，不過還可以去宮殿地基那邊試試，看看能不能撈到點禁忌知識——

  學院的時間更現世不同步，所以並不是每次過來都有禁忌知識入帳的。

  不過羅伊德正走著，忽然覺得有哪裡好像不太對勁？

  四下一番觀望，這才發現觸鬚草沒有像平時一樣衝著自己手舞足蹈表示歡迎，反而蜷縮成一團，躲在雜草里，還在瑟瑟發抖著，像是遇見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羅伊德走了過去，掀開了玻璃罩子，問道：

  「怎麼了你這是？」

  「嚶！」

  觸鬚草發出一聲驚喜的鳴叫，一把撲了上來，纏住羅伊德的大腿，然後『嚶嚶嚶』的嚷嚷個不停。

  雖然聽不懂它在說些什麼，但通過肢體語言來判斷，好像是在說宮殿地基那邊，有什麼很危險的東西？

  「好吧，我這就過去看看。」

  「嚶嚶！」

  觸鬚草像是在提醒他小心，然後飛快的縮回了玻璃罩里。

  其實這罩子一開始是為了禁錮它布置的，結果後面居然被它當成家和安全屋了……

  羅伊德倒也沒敢掉以輕心，還是先把記憶中的另一幅面板呼喚了出來，然後對著上面各種功能一通亂按，什麼無敵、瞬移、一擊必殺這些，耳邊一陣『叮叮叮』的響成了一片。

  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並沒有看見什麼預想中的怪物，只是在那片宏偉地基的正中間，看見了幾張漂浮在半空中的書頁？

  但並不是常見的那種記錄著禁忌知識的禁忌書頁，反而更像是……某種古書？

  不是圖書館裡那種，而是他腦子裡那種。

  就在這時，羅伊德腦中那本《偉大之書》居然開始了罕見的躁動，或者說興奮？

  組成這本書的幾個部分，《真實之書》、《虛妄之書》，乃至是只有單單一頁的《未來扉頁》，全都表現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在瘋狂的翻動著。

  就連羅伊德腦中的靈感和詭異直覺也在湊著熱鬧，催促著他儘快上前。

  這或許是代表了《癲狂之書》的看法，傳達出羅伊德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求。

  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羅伊德當即邁開腳步，走向了那幾張懸浮的書頁。

  這些書頁也隨著他的靠近，變得活潑歡脫了起來，開始在原地一邊自轉一邊旋轉，傳達出它們的歡呼雀躍，就頗有一種衣錦還鄉，遊子歸家的氛圍。

  等到羅伊德靠近後，它們又像是之前的漂流瓶一樣，都不需要伸手去拿，就全自動的匯聚到了羅伊德的手邊。

  可羅伊德卻沒有急著伸手去抓，而是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不停的低聲自語道：

  「我是個人類……我是個人類……我是個人類……」

  「無論未來如何，無論我變成了什麼，我都是人類，我都會守護人類！」

  同時，他還在腦中飛快的回憶著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戀人，回憶著自己經歷過的那些悲歡、痛苦、興奮、喜悅。

  很顯然，他已經從這些書頁所傳達出的靈性上，察覺到了什麼。

  於是才需要讓自己再一次的堅定信念與立場。

  這不單單是他自己的念想。

  同時也是《癲狂之書》所承載的使命與責任。

  最後，羅伊德緩緩的動了動指尖，觸碰到了那些書頁。

  【叮~偉大之書已補完】

  【叮~生命形態已升格】

  【叮~歡迎回來，最初與最後的人類】

  伴隨著三句提示，羅伊德眼前的視線出現了一陣模糊，身邊的場景也在迅速變化著。

  一瞬之間，他仿佛跨越了遙遠的時間，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地方。

  再次看見了自己的『好兄弟』，那尊頂天立地的火柴人，在荒涼而孤寂的大地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不知道祂在思考些什麼，不知道祂在追尋著什麼，似乎就只是在用這種方式消磨著祂那近乎無盡的生命。

  直到有一天，祂高聳入雲的雙眼，看見了一抹飄向自己的塵埃。

  準確來說，那應該是一縷來自異世界的靈魂。

  火柴人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世界出現了些許不一樣的色彩。

  祂笨拙的想要抬起手，卻又放了回去，因為太過龐大，太過強勁，也許只是抬手所產生的勁風，就能將這一縷脆弱的靈魂吹熄。

  而那抹靈魂又是無比的脆弱，都不用考慮意識和記憶這些東西，僅僅是能夠苟延殘喘，就已經是一種奇蹟了。

  巨型火柴人只能呆立著不動，看著那縷靈魂如同無邊的浮萍一般，同樣漫無目的的飄蕩了很久，就如同先前的祂自己一樣。

  直到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那縷靈魂終於安靜了下來，緩緩的落到了祂的肩上。

  巨型火柴人微微歪了歪頭，進行了一番觀察，又陷入了一番思考。

  然後，祂重新邁開腳步，開始在這片荒蕪的大地上尋找獵物。

  能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的東西並不多，每一個都不是很好對付。

  但對於巨型火柴人來說，它們都不是對手。

  很快的，這個世界唯一的一朵蘑菇被巨型火柴人踩在了腳下，在吞食了一些獵物的血肉之後，祂挑選出其中最精華最可靠的部分，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那抹靈魂像是被血肉的香氣所吸引了一般，在求生本能的趨勢下湊近了過去。

  在猶豫了一會之後，他一頭撲了上去，開始大快朵頤。

  來自血液中的精華與營養，飛速的滋養著這沫脆弱的靈魂，幫助他稍微凝聚出了一點點實體。

  巨型火柴人點了點頭，繼續邁開腳步，去尋找下一頭獵物。

  於是就這樣，在祂的悉心呵護之下，那抹靈魂也在茁壯成長著。

  他的體型稍微變大了一圈，活力變強了很多，甚至恢復了一些意識和思維，能夠試著開口說話了：

  「兄弟！我們沖！」

  「呸呸呸！怎麼又腥又咸？」

  「兄弟，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話說，你是原本就長成這樣的嗎？還是說，你在我眼中是這樣的？因為這是我所能理解的形象？」

  「兄弟，這個好吃啊！還有沒有？」

  一句句沒頭沒腦的話語，讓這個本應寂靜無聲的世界多添了幾分聒噪。

  但巨型火柴人卻沒有回應，因為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就只能默默的繼續前行，找找看還有沒有好吃的。

  就這樣，在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之後，之前還孱弱不堪的靈魂，逐漸變得像是一本書了。

  由很多血肉骨骼臟器所拼湊而成的書。

  他的意識也活躍了很多，每天說的話也越來越多。

  「兄弟，你怎麼從來不搭理我呢？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那要不要我給你講講我還記得的一些故事吧？」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地球的地方，話說地球是什麼？為什麼我會記得這種莫名其妙的詞？」

  「不管了不管了，總之這個叫地球的地方，生活著一群叫人類的生物，他們渺小，孱弱，還吵吵鬧鬧的，但是又很有趣，能創造出很多新鮮的東西，有趣的玩具。」

  「啊？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呢？我該不會也是他們的一員吧？」

  「呃……接下來我應該說什麼呢？想不起來了……」

  「呼~好睏，我想睡一會……」

  就這樣，一位偉岸的巨人，與一本小小的書，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單方面交流。

  他們幾乎踏遍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寸角落，但除了幾頭寥寥無幾的獵物之外，再也沒找到任何其他的生靈了。

  「這裡好孤獨啊……不像地球上那麼熱鬧……」

  「你如果能跟我回地球就知道了，你肯定會被人類當成神明來膜拜的，哈哈，到時候，我也能跟著沾光了。」

  「可是地球在哪裡呢？它與我又有什麼聯繫呢？」

  「誒？等等！兄弟！前面那片海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啊？你不要進去啊！」

  雖然小小的書本在極力的勸阻，可偉岸的巨人卻還是邁開了腳步，毅然決然的邁進了那片猩紅的深海。

  很快的，海面開始沸騰，一條條白色觸鬚一樣的魔物開始湧現，朝著巨人撲了過來。

  「滾！滾開！信不信我殺光你們？」

  「不要啊兄弟！你動一動啊！那些東西在吃你啊！快動啊！」

  「可惡，我跟你們拼啦！」

  小小的書本，義無反顧的朝著那些爬上巨人身軀的怪物撲了上去。

  而那些怪物一看見他出現，紛紛為之一頓，接著便開始了那番熟悉的瘋狂扭動，又發出一陣陣癲狂的頌歌。

  「墜入……深淵……」

  「觸碰……真實……」

  「擁抱……癲狂……」

  「恩享……無序……」

  「直面……混沌……」

  伴隨著一輪又一輪的重複和吟唱，這些魔物的身形也開始出現了各自的變化。

  原本只是一截觸鬚的身體，開始演化出頭顱、四肢，乃至各種器官。

  而被它們遺落下來的部分，則開始演化出尾巴，爪子，翅膀……

  書本呆呆的看著這一幕，被震撼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直到有兩頭爬得最高，也進化得最快的怪物來到了他面前。

  它們已經進化出了人類的大致輪廓，雖然還缺乏諸多細節，連一張臉都沒有，更是無所謂手指，腳掌這些了，只能勉強算是人形魔物，看著像是孩童隨手捏出來的面人。

  但不妨礙他們朝著書本下跪，頂禮膜拜……

  書本中的靈魂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五指依然分開，掌紋清晰可見。

  這是羅伊德自己的手。

  他本打算說點什麼，卻感覺到腦子裡那本由血肉骨骼所組成的書，自行翻開來，寫下了一句話：

  「守護好它們。」

  接著，已經在血色汪洋中呆了不知道多久的巨型火柴人重新動了起來。

  只是步伐不再輕快和矯健，開始變得遲緩和蹣跚。

  最後，祂來到一座足夠雄偉的山脊邊上，無力的坐了下來。

  而在遠處，一頭頭已經進化出腿腳的怪物正在朝著這邊飛速的跑來，準備繼續瘋狂的進食。

  可火柴人卻一動不動的坐著，任由它們靠近，開始吞食著自己最後的一點存在。

  目睹著這一幕的羅伊德，只能無力的坐在巨人的肩膀上，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毅然決然的說道：

  「是，我會守護好它們。」

  說罷，他眼前一黑，又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回到了自己的豪華宿舍中。

  這時，身邊的希爾蒂娜也察覺到了什麼，有些驚訝的問道：

  「親愛的，你怎麼……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