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女巫的煩惱【二合一】

  麵包做的牆壁，巧克力蛋糕做的屋頂，窗戶是晶瑩的冰糖，各式各樣的糖果點綴在屋子上。

  這是一座夢幻般的糖果屋！

  「讓我們放開肚皮吃吧，」飢腸轆轆的漢賽爾說：「這下我們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頓了。

  哪怕是糖果屋的主人打死我們，我們也算是可以飽著肚子前往冥府了。

  我要吃一小塊房頂，格萊特，你可以吃那窗戶，它的味道肯定甜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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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漢賽爾爬上去掰了一小塊蛋糕房頂下來，嘗著味道。格萊特站在窗前，用嘴去啃那個糖窗戶。

  這時，突然從屋子裡傳出一個聲音：「啃啊！啃啊啃！誰在啃我的小房子？」

  兄妹二人陡然停住了動作，小心翼翼地靜坐著，許久，屋裡的人也不曾出來，仿佛又睡著了。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繼續吃了起來。漢賽爾覺得房頂的味道特別美，便又拆下一大塊來；格萊特也乾脆摳下一扇小圓窗，坐在地上慢慢享用。

  突然，房子的門打開了。

  一位深邃且神秘的高個年輕女人走了出來，她頭髮深黑微卷，鼻樑高挺，緊繃的嘴唇，身材勻稱，一卷深色斗篷，一條黑色緊身褲，衣衫飄逸，剛強灑脫的英氣中隱隱有著一股血腥味。

  正是被鍾明追殺，通過傳送法陣逃到西大陸的女巫朱碧。

  漢賽爾和格萊特嚇得雙一腿打顫，拿在手裡的食物也掉到了地上。

  「呦，兩個小屁孩？」朱碧饒有興趣地說道，「是誰帶你們到這兒來的？

  老實說出來，今天我新學會這個造食術，心情好，說出來我給你們個痛快的死法！」

  「不然的話，呵呵，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殘忍！」說著，朱碧隨手對著剛才給兄妹二人引路的鳥兒一點，一道血光卷過，淹沒了鳥兒，又飛速涌回朱碧口中。

  等兄妹二人看去，這俊俏的鳥兒已經變成了一具乾癟的枯屍。

  「啊！」格萊特嚇得哇哇大叫，漢賽爾雙腿打顫將她護在身後，說道：「別吃我妹妹，女巫大人，她不好吃，要吃就吃我吧，我的肉多！」

  【奧索拉：別吃她，巫師大人，朱碧她不好吃，要吃就吃我吧，我的肉好吃！

  朱碧：奧索拉……

  巫師：……神他媽吃人，我不吃人，天殺的，又是哪個神祇教會在造我們巫師的謠？

  ……

  奧索拉：快走，我去纏住這頭畜生。

  朱碧：走個屁，奧索拉，這回輪到我站在你前面了！

  ……

  奧索拉：進階的材料準備好了，朱碧，你先用吧，我還要沉澱一下。

  朱碧：……好，我晉升後會為你找最好的輔助材料！

  ……

  奧索拉：那個麥哲克的卡西奧王子好英俊吶，朱碧，我好像看見了愛神在向我招手。

  朱碧：我……

  ……】

  「像，真像。」朱碧看著把妹妹護在身後的漢賽爾，神色複雜，回想起了當初和奧索拉遇見老師時候的景象，回憶起當初的點點滴滴，從生死相托的摯友到為了一個男人反目成仇的死敵……

  「唉~」

  「算了，我不吃你們了，兩個瘦皮猴一樣的小鬼，帶皮吞了還抵不過我施法的消耗，你們走吧。」

  說完，朱碧招招手，示意二人趕緊滾蛋，同時默默施展巫師之手，牽引來一團土塊堵在被二人吃掉的房子部位上，又雙手一揮，光芒閃耀過後，泥土變成了巧克力蛋糕和透明糖塊，把屋子補的完美無瑕。

  漢賽爾兄妹看著女巫朱碧把泥土變成美味的甜食，驚得目瞪口呆。

  朱碧瞧見二人的表情，內心也是暗自得意，這源自《血族法典》的奇妙法術，可不止光包含了戰鬥、吞噬、祭祀，還包含著造食術、血嗣觀星術……等許多玄妙知識，堪稱一門包羅萬象的大法典，怕是用到傳奇巫師都綽綽有餘。

  這造食術雖只能把固定的物質變成另一種固定的食物，遠不比上鍾明的「物質轉化」來的輕鬆愜意、灑脫自如，但也算得上是初窺物質奧秘的神異了。

  「小鬼們，今天我發善心，拿著這些麵包趕緊滾吧，要多遠滾多遠，在我改變主意之前。」朱碧又用泥土變出幾塊大麵包，扔到二人面前就要關門。

  「巫師大人，請等一等。」漢賽爾咬牙說道。

  「嗯？」朱碧不經意地扭頭望了二人一眼，吞噬了數以萬計生命的眸子令人毛骨竦然。

  自從來到西大陸，為了快速恢復實力，轉修「血族法典」的朱碧除了沒有吸收弗拉德給的真血，可以說是把血族法典練了大半，其中各種血腥殘忍的法術嘗試了不少，因她而死的多不勝數。

  朱碧之所以隱居在冥格列納境內，也是因為近些年冥格列納王國算得上是西大陸戰爭最多的國家，而戰亂時期少些人口，沒人會在意，更不會有神祇的教會注意戰亂地區有多少人失蹤。

  這才有了朱碧十幾年便從跌落高級巫師學徒的地步到現在更勝往昔，離九環巫師也只差了一步之遙。

  『若是當初在麥哲克有這實力，我哪裡還用和奧索拉勾心鬥角？』朱碧感受著體內好似無窮無盡的的魔力，時常感嘆道。

  「巫師大人，」漢賽爾艱難地開口道，「請收下我們吧，如果不能得到您的庇護，待會血月升起，我們還是沒有活路的。

  感謝您的寬容和恩賜，請原諒我們的得寸進尺，我們願意用勞動報答您的恩情。」

  朱碧一雙滲人的冷目，靜靜注視著漢賽爾，漢賽爾嘴唇打顫卻依舊不曾移開眼神。

  「你和那個討厭的傢伙，真是像啊~」

  朱碧嘆息一聲，讓出半個門的位置：「進來吧。」

  她說著就拉著兄妹倆的手，把他們領進了她的小屋，並給他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有牛奶、糖餅、蘋果，還有堅果。

  許許多多兄妹倆看過的，沒看過的，甚至聽都沒聽說過的美食。

  等孩子們吃完了，她又給孩子們鋪了兩張白色的小床，漢賽爾和格萊特往天鵝絨的床上一躺，馬上覺得是進了眾神的神國。

  「你們，把手伸過來。」第二天一早，朱碧便叫醒了兄妹二人，讓他們把手依次伸到水晶球狀的東西上。

  漢賽爾兄妹小心翼翼地照做。

  「光70，土60，水66……」朱碧滿不在乎地讀著漢賽爾的能量親和。

  「暗92，木90，金87……」格萊特的天賦讓朱碧有些驚詫，暗屬性達到了超等親和，木屬性達到了高等親和的極限，連最近大陸新出現的金屬性也有高等親和的水平，三系親和都非常的不錯。

  『或許我也該到了收學徒的時候了？這莫非就是命運的安排？

  如果那個怪物真耍了什麼花樣，我一生的心血也不至於失傳了……』朱碧看著和當年自己分外相似的格萊特，心中暗道。

  「你叫什麼名字？」朱碧這才正眼看了她，問道。

  「格……格萊特。」女孩嚅囁地答道。

  「很好，」朱碧點點頭，不容置疑地說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學徒了，有意見嗎！」

  格萊特：「……」

  漢賽爾：「那我呢，巫師大人，那我呢？」

  「你，」朱碧搖頭，「這點破天賦，我還瞧不上，不上不下的，你就留著當奴僕吧！」

  「老，老師，我……」格萊特張嘴欲要為哥哥說情，卻被漢賽爾拉住了衣袖。

  朱碧滿意地瞅了一眼，不錯嘛，這個奴僕還是蠻識相的。

  ……

  「格萊特，去，把這些書全部記下，你只有一周的時間。」

  「格萊特，去，幫我把這些藥材提純了。」

  「格萊特，你怎麼還是初級學徒，沒用的東西，這些藥劑拿去，一個月後，我要看到你晉級，不然我就把你哥哥當成餐後甜點吃了！」

  ……

  「格萊特，你最近怎麼魂不守舍的，聽課還走神，你是在藐視我嗎！」朱碧冷峻地眼光掃視在她身上。

  「啊，沒有，沒有，」格萊特連忙擺手，「對不起，老導師，我，我……」

  格萊特欲言又止。

  恨不得在有限時間內把所有知識全部塞給她的朱碧哪裡有心思跟她遮遮掩掩地玩青春遊戲，一個「迷魂術」過後，格萊特便把一切交代的一清二楚。

  朱碧嗤笑一聲：「小蠢蛋，你父母都把你們扔到森林裡自生自滅了，還擱這擔心他們會不會餓死，你真是吃了幾天飽飯，就想的多了啊。」

  格萊特得知，冥格列納的冥神教會又要賣一筆贖罪卷，所以擔憂父親和繼母是否會因此餓死。

  這些年，隨著西大陸不斷地發生戰爭，數以萬計的貴族失去了領地，逃到各地的教會中，依附教會或者乾脆當上教士。

  各地的教會自然不可能放棄這些主動投奔過來的高文化高武力的精英，神祇們的教會也向來有庇護流亡貴族的習慣。

  可是陡然增加的大量教士就成了各地教會的沉重負擔，這些精英可不是那麼好收攏的，不是像平民那樣偶爾發個餐就會感激涕零的。

  為了應付陡然上漲的開支，有些教會就開始侵吞民間的土地、工商業資本，而各國君主為了獲得神祇教會的支持，也不得不捏著鼻子默認了。

  而冥神教會因為來者不拒的吸收落魄貴族教士，冥神教皇甚至野心勃勃想要藉此組建教會的雲氣軍團武裝。

  冥神教會為彌補耗盡的財政庫，也不知道哪個天才，提出了「贖罪卷」的概念來應付冥神教會的經濟困境。

  「人生來有罪，若不能贖罪，靈魂將被冥府拋棄，跌落無邊恐怖的七重地獄！」

  就這樣，冥神教會開始出售贖罪卷，買了就可以避免下地獄！

  而其他神祇教會也有樣學樣，為維持龐大的經濟開支和新加入的流亡教士的生活和修行，西大陸的諸神教會開始設立名目繁多的稅收。

  神祇名號不適合賣贖罪券的，就搞什麼特別捐、特赦捐等等，甚至還有搞「神國捐」，捐了死後就能升入該教會神祇的神國。

  畢竟不是每個神都能掌握冥府里的幽魂下不下地獄的。

  流亡貴族越多，教會玩的越花；教會收攏的財富越多，借給各國君主打仗的物資越多，從而流亡貴族越多。

  而不管是直接攤派到平民手裡的教會捐款，還是貴族買了「贖罪卷」後急需回血，最終倒霉的一定還是平民百姓。

  所以格萊特才會擔心冥神教會加印贖罪卷會不會餓死她的父母。

  「老師，我想……」

  「去吧，去吧，記住，你只有一天的時間，明天正午前不準時回來，我就把你哥哥的皮剝下來做成皮靴！」

  漢賽爾：「？？？」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正午，漢賽爾緊張地看著時鐘，撇著眼光不善的朱碧，額頭流下豆大的汗珠。

  ……

  「教士大人，你看，這就是我那歸附異端的女兒，我和她絕無關係吶！」樵夫的妻子點頭哈腰地指著被迷暈的格萊特說道。

  「不錯，你做的不錯，為了冥神冕下，大義滅親，你很不錯！這是賞你的，拿著吧！」胖溜溜的教士扔給樵夫妻子一袋銀幣，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教堂里又能多一個免費幹活的女巫了，附魔、做藥……人數可真不夠用啊，咦，這女巫長得還不錯，桀桀桀，除了幹活還可以幹活嘛……

  嗯，她好像還有個導師，哈哈哈，真是雙倍快樂啊！

  「當家的，打起精神，我們可是有錢了，有錢了！」格萊特的繼母說道，「我們不弄死她，她一定會弄死我們的，你忘了我們兩次要拋棄她了？」

  樵夫：「……」還是沉默，亦或者是默許。

  「小姑娘，我不是壞人，快，告訴我你導師的位置，我想和你導師談談生意。」胖教士先用摻了阻魔金的鏈子捆住格萊特才喊醒了她。

  格萊特：「……」

  「不識好歹，給我……」胖教士伸手要去扒她的衣服。

  「啊啊啊！」血色的波紋席捲鎮子。

  轉瞬間，除了格萊特，整個鎮子一片死寂，胖教士變成了乾瘦死教士，格萊特的父母變成了皮包骨頭，雞鴨牛羊、魚鳥鼠蟲，無一倖存。

  朱碧一襲皮衣，張著嘴吸入最後一口生命力磅礴的鮮血，滿足地舔了舔嘴唇：「我的蠢貨學生，怎麼被人用阻魔金鍊子捆在這兒了，不怕你哥哥被我做成皮靴。」

  被放開的格萊特愣愣地看著變成乾屍的父母，哇的一聲哭出聲，擁入朱碧的懷抱：「老師，我……」

  朱碧僵硬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了，沒事了，你哥沒被我做成皮靴，別哭了。」

  「嗚嗚嗚~」

  「我命令你別哭了！」朱碧嚴詞說道，「你想你哥哥變成皮靴嗎？」

  格萊特頓時止住哭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硬憋著不敢落下。

  漢賽爾：「……」

  ……

  從那之後，格萊特便把朱碧當做唯二的親人，認真和她學習著巫師知識，把她當做親生母親對待。

  「格萊特，我們該走了。」一日，朱碧突然對格萊特說道。

  「哦。」

  「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老師說的一定是為我好，我不用問那麼多。」格萊特說道。

  朱碧無奈地搖搖頭：「傻孩子，不懂的質疑的巫師，是走不遠的！就你的性子，我要是走了，你該怎麼辦呢？」

  漂泊多年的朱碧，像是從格萊特的身上找到了某種精神寄託，從未曾恐懼死亡，一心撲在研究和復仇上的她，此刻竟是有些畏懼。

  這也是她頭一次，對和那個怪物的交易感到後悔，和未知的存在交易本就是拿命在豪賭啊！

  「走吧，我們去亞夏。」朱碧感受著冥冥中的呼喚，嘆息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