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全員惡人

2024-05-06 06:14:14 作者: 桑家靜

  一時沒有人敢回答,在強大的氣勢之下,連呼吸都困難,脖子更像是被人掐住似的,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雷工汗如雨下,卻還是硬著頭皮求情:「求、求將軍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倒也願意給你們一次機會,但我只喜歡有本事的人。」

  士兵推來一車的木頭,「嘩啦」一聲就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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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晟推撫過面具,紅唇微彎:「不如這樣,誰能知道這堆木頭原本的模樣,那我便饒過那個人。」

  那一堆木頭奇型怪狀,但有經驗的木匠一看,就知道是被故意拆散,除非將其拼接完整,否則猜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可這麼多的木件,沒有圖紙、沒有樣式,要全部拼湊出來,談何容易?

  看他們戰戰兢兢,猶疑不定的模樣,蔚垚狐狸眼一眯,添加壓力:「時間限制一柱香,若一柱香後你們還沒有拼湊出一個……那表示全都是些無能之輩,留之何用?」

  別看蔚垚平時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但實則辦正事時最為心狠手辣。

  旁邊有人拿來一柱香點燃。

  時間在這一刻有了重量,他們看到那一柱香越燒越短,心臟越跳越快,就跟一把鍘刀懸在脖子上,越離越近。

  終於,一個木匠越眾爬出,他跑到木頭堆里不停摸索查看。

  終於,當他在一塊木頭不起眼的位置看到熟悉的篆刻,他頓時有了信心。

  一番搜刮尋找,終於在一堆繁雜的木頭堆里找出十六個同樣篆刻的木塊。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開始拼接。

  他腦中有成品的印象,但畢竟是第一次嘗試將它完整組織到一塊兒,過程中一直不順利,眼看著那柱香越燒越短,他急得全身是汗,手指也哆嗦起來。

  「快快快……」

  他嘴裡不停地催促著自己,可直到香燒完了,他手上依舊只是個半成品。

  「時間到,你失敗了。」

  他瞳孔放大,臉色蒼白如鬼。

  一道寒光閃過,其頸間現出一道血痕,緊接著薄噴出大片血跡,染紅了地上那片黃土地。

  濃重的血腥味道瀰漫在空氣里,刺激得不少人「yue」地作嘔,包括鄭曲尺。

  王澤邦上前,將那死人手中的半成品撿起,送到宇文晟手中。

  只見他摩挲起木面的纂刻,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是個「䃁」字。

  「原來是南陳的……」只可惜,他們捨不得派些級別高的工匠潛伏,否則就不會只是一個半成品了。

  他眼神一眺,蔚垚得令,繼續道:「下一柱香。」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人,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驚魂未定。

  但這一次,有一個人吸取了教訓,香一燃起就率先跑了出來,他跪到那堆木頭裡,就飛速扒拉起來。

  他不像上一位摸印記,而是辨別木頭顏色,一下找來幾十塊木料特別,同種類、同色系的木塊,再從中挑撿出他熟悉的卯榫結構結構。

  快了快了,他馬上就能搞定了。

  就在最後一塊木頭即將嵌入時,一道寒光從他眼前掠過,下一秒,他臉上的狂喜定格,直挺挺地仰倒在地。

  「可惜了,香……已經滅了。」宇文晟遺憾道。

  滅了?!

  其它人一臉不可思議。

  而鄭曲尺此時也是怔仲。

  剛才她看到明明還剩一厘米的香,在頃刻間竟然燒盡。

  蔚垚:「繼續,下一柱香。」

  這時鄭曲尺跟其它人都已經看明白了,這宇文大將軍哪裡是在放他們一條生路,這分明就是在耍著他們玩,這根本就是在設鴻門宴。

  這一次香燒半柱,也沒有人敢去冒險。

  「怎麼了?都不想活命了?」

  或許都在賭,他不會喪心病狂到真殺了他們全部人。

  香燼。

  宇文晟撩起薄艷的眼皮,分明在笑,卻如同魔鬼一樣落下囈語。

  「時間到了,既然都不想活,那就全去死吧。」

  鄭曲尺悚然抬臉,當看到他身後的士兵整齊劃一擺開架勢,銀甲羽軍面無表情地搭上弓箭。

  霎時,死亡的濃重陰影襲上心頭。

  一個木匠心理防線崩塌:「不、不要,我來試,我可以。」

  他舉起手來,慌張地大喊。

  「遲了。」

  噗——一箭穿心而過。

  又是一具屍體倒地。

  所有人都面色灰白,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就在所有人以為必死無疑時,宇文晟又好似被他們這副神情逗樂,他撫過潔白無暇的手套背面:「罷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吧,誰來?」

  這一次,在死寂片刻之後,一個手腳發軟的木匠爬起來。

  他好像早有目標,快速從那一堆裡面找出他想要的部位,然後快速拼湊,很快雛形出來了,然后豐盈構架,最終成型。

  成了!

  時間呢?

  他目光恐懼地望向旁邊。

  ……還剩半柱香。

  直到現在,他僵硬抖動的面頰這才平復下來。

  「我拼好了。」

  宇文晟眸仁閃過一道紅猩紅澤,帶著讚賞與欽嘆道:「果然還是有厲害的啊,我看看。」

  蔚垚上前取走,交由宇文晟,他漫不經心地打量著。

  「沒錯,很完整,可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那個木匠聞言渾身一震,吱吱唔唔:「不、不知。」

  宇文晟聞言,別有深意地笑道:「這是北淵國打造的掛梁倒勾,除了北淵國的軍匠就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了,這裡面有一個暗器,鋒利無比,可刺穿堅硬的城壁,你想試試嗎?」

  木匠一聽,如遭雷殛,頓時明白上當了。

  他拔腿要跑時,卻被一根墨線直接穿透了胸腔,轟然倒地。

  「瞧瞧,的確很厲害,連人的骨頭都能輕易穿透。」

  他不吝給予肯定的讚美,但下一秒又瞬間陰沉下眼,紅唇輕勾:「只可惜我們鄴國的廢物,一直以來都造不出什麼好東西啊。」

  這話也沒見多大聲,可硬是嚇得全場工匠原地打起擺子。

  而鄭曲尺看著鄴國這位宇文將軍,手心全是濕汗,只覺得他好像有那個大病啊。

  明明人家都拼出來了,他依舊將人殺了。

  笑面虎,表里不一。

  殺人一直在笑。

  可他明明內心就一直很煩躁不悅,為什麼還要笑得這麼愉悅?

  「……大將軍為何要殺他?」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

  宇文晟將手上的掛壁倒勾「啪」一下扔在地上。

  「你們是在質疑本將軍?」

  「你說過給我們一次機會的,可拼不拼出來,都得死,這算什麼機會?」

  「死在他自己拼出來的東西上,這已經是本將軍賜給他最大的恩典了,要不然,本將軍也賜你們一個恩典?」

  宇文晟身後的弓箭手早已蓄勢待發,這一次的殺意如有實質,而工匠們因憤怒而興起的勇氣剎時被澆熄了。

  他們被嚇破了膽,拼命磕頭求饒。

  「饒命啊,大將軍。」

  「求求你,別殺我們,我們不要恩典,只想活著。」

  弓箭手始終沒有射出,因為宇文晟還沒下令。

  而宇文晟好像也一直在等某一個人,就在他耐心告罄時,終於聽到了。

  「我願一試。」

  當他看到小黑鼠鑽出洞的那一刻,莫名地又想哼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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