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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大會

2024-10-11 23:59:23 作者: 伏筆業餘愛好者

  五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便到了約定的日子。

  劍鼎城不愧為北荒的用劍第一大派,名為「問劍台」的演武場下,數千弟子紀律嚴明,隊列整齊地站著,聲勢頗為浩大。

  「問劍台」的四周,旌旗獵獵,擂鼓陣陣。在「問劍台」的不遠處,有一高台,落座其中的,無疑都是劍鼎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包括城主王知守及其妻女,又比方說王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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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大會對外宣稱的起因之一,便是王長林從豐國遊歷而來,與師兄弟們交流切磋,分享經驗。因此,王長林無疑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此時的他,正坐在義父王知取的身旁,閉目養神。

  王笙坐的位置離他隔了五六個人,不時找著各種機會偷偷朝他那兒瞟去,卻遲遲沒有得到王長林的回應。

  在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劍鼎城的大弟子程大富,緩緩走上「問劍台」,朗聲道:「諸位師弟,肅靜!在下程大富,稟師父劍鼎城城主王知守之命,負責主持今日的大會。」

  看得出來,程大富在弟子之中聲望頗高,他這兒話音未落,原本嘈雜的一眾弟子立時安靜了下來。

  「今日我們相聚於此,是為兩件事。其一,按照慣例,每至歲末,都會組織一場論劍比武,以檢驗劍鼎城眾弟子苦修一年以來的成果,也是給諸位一個展示自己風采的舞台;其二,不用我說諸位這幾日應該也已知曉了,我們年輕弟子一輩中的佼佼者,我的師弟王長林,從豐國遊歷歸來了。想必他一定有不少收穫,正巧借今日這個時機,與諸位交流切磋。」

  說罷,一陣鼓聲擂起,表明著大會的正式開始。

  程大富正準備繼續時,卻見下方的弟子中,有一人舉起手,大聲問道:「程師兄,我聽人說,今年我們劍鼎城沒有被邀請參加明年的『論劍大會』啊,有沒有這件事啊?若是這樣,那我們今日比武,有什麼意義啊?」

  一時間,弟子中議論紛紛,哄鬧成一團。顯然,這幾日聽過這傳言的人,不在少數。

  高台上,王知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微笑。

  程大富口舌本就不算伶俐,在台上幾番解釋,也沒有打消弟子中愈漸不滿的情緒,反倒自己有些無措起來。

  議論發展到後來,變成了群情激憤,有一小部分弟子振臂高呼,要求城主王知守給一個說法。

  王笙見狀,一臉焦急地轉頭看向身旁的父親。

  而此時的王知守,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正若無其事地品著茶,似乎是被水溫燙了一下,皺起眉頭喚來了負責服侍的僕從;一旁的母親,則是一臉認真地瞧著在桌上的一盒糕點,東挑西揀,還沒決定要挑那一塊。

  王笙又轉向另一側,看向王長林,寄希望於他可以幫助大富師兄解圍,可王長林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倒是王長林的身旁的知取叔叔,緩緩站起身,沒有走樓梯,而是直接從高台運起輕功,一躍而下,三兩下躍上了「問劍台」。

  他先拍了拍程大富的肩,緊接著對著台下的眾弟子,一臉嚴肅地喝道:「肅靜!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台下的一眾弟子,聞言安靜了不少。可仍有幾個情緒上了頭的弟子,在那裡罵罵咧咧,程大富認得他們其中幾個,都是為了參加明年的『論劍大會』苦苦修煉了整整一年的。

  王知取接著說道:「我理解諸位的心情。首先,我要說的是,什麼叫做『今日比武有什麼意義』?我們修習劍法,為的是參加所謂的『論劍大會』嗎?為的是去爭一個所謂『劍首』的虛名嗎?相信諸位心中自有答案,莫要亂了主次。」

  這話果真有效,幾個本尚在氣頭上的弟子也些許安靜了下來。

  王笙鬆了一口氣,台上的程大富卻不敢鬆懈,因為他知道身旁的王知取,本就是這場大會的始作俑者,所以他一定還有後手。

  果不其然,王知取話鋒一轉,說道:「同為劍鼎城的一員,我自己個人是非常能夠理解諸位此時的心情的。我們劍鼎城,作為北荒第一用劍大派,曾有著『一城三劍仙』的輝煌歷史,如今卻人才凋敝,日漸式微,甚至遭到了武林同道們的輕視。我的心中同樣非常的不好受。但是,這裡是江湖,以武為尊的江湖,牢騷和抱怨是徒勞無用的,一切憑實力說話。你們心中若有不甘,或是不服,請上台來,站至最後一刻。」

  「站到最後一刻又能怎樣呢?」台下有弟子出言發問道。

  「我相信對於劍鼎城如今的情況,諸位心中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我的想法很簡單,劍鼎城已到了不破不立的時候了。劍鼎城如今的局勢,我王知取難辭其咎。因此,今日我將同諸位一樣,站上『問劍台』,接受諸位的挑戰。這個江湖很真實很殘酷,向來是以強者為尊,若能有弟子戰勝我,我願將我的位置讓出來給他!」

  此言一出,眾弟子皆是譁然。

  王知取轉身對著高台上的王知守喊道:「大哥,你說呢?」

  王知取的言論,雖字字句句說的都是自己,可話里話外的矛頭,卻無疑都指向了城主王知守。話已至此,就像是逼著王知守表態一般。

  王知守的夫人伸過手來,將他的手握住,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王知守笑笑,輕輕拍了拍夫人的手背,將她的手放下,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應道:「不錯!二弟說的甚是在理。我也一樣,接受諸位的挑戰,若能勝我,城主的位置儘管拿去便是了。」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像是炸開了一般。

  不僅是「問劍台」下的弟子,即便是高台上落座的貴賓們,也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紛紛議論起來。

  誰能想到,比武的性質在王知取的三言兩語間,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本來頂多是弟子們表達不滿討要說法的局面,如今竟演變成了城主之位的爭奪。

  「父親!」王笙急得坐不住了,起身想要勸說。

  王知守卻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摸了摸王笙的頭以示安慰。

  「問劍台」上,王知取見目的已然達成,心滿意得,拍了拍身邊同樣大吃一驚的程大富的肩,示意他繼續,「大富,接下來交給你了。」

  說著,便緩緩走下台去。

  程大富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趕忙繼續主持大會。

  「今年的規則和往年的一樣,自發上台,接受挑戰。敗者下台,勝者繼續留在台上。若連勝五場,便可進入最後的論劍比武。最終能夠參與比武的名額,只有四個,名額一滿便終止上台,直接進入比武環節,由抽籤的方式來決定對局。聽明白了嗎?」

  眾人轟然應允。

  王知守站在高台上補充道:「諸位,就像剛才說的,若有人想挑戰我或者你們二師叔的,隨時都可以提出來,我們隨時應戰。」

  「怎麼樣?滿意了嗎?」王知守說完,轉身對著王知取說道。

  王知取笑笑沒有說話。

  隨著擂鼓陣陣,一個四肢纖長的瘦高個兒率先躍上了「問劍台」。

  而緊接著,在諸多躍躍欲試,準備上台的挑戰者中,一個年紀輕輕,稚氣未脫的少年搶得了先機。

  在程大富的一聲令下後,兩人的對局也正式開始了。

  都是師出同門,兩人對彼此的劍法也都是瞭然於胸。

  那瘦高個兒使的是最基礎的「秋水劍法」,而那少年則以「冬雷劍法」作為起手。

  「冬雷劍法」脫胎於「秋水劍法」,可不同的是多了不少例如「刺」、「劈」之類的動作,劍路講究迅疾剛猛,追求勢如冬雷。

  可惜那少年經驗尚淺,對於這套劍法的掌握程度肉眼可見地不如那瘦高個兒。

  兩人鬥了二十來個回合,那瘦高個兒憑藉著自己身高臂長的優勢,手中劍屢屢後發而先至,打得那少年很是難受。

  本該更為強勢的「冬雷劍法」,卻完全無法將優勢發揮出來,就像一記記重拳,統統打在了棉花團上。

  「勝負已分了。」程大富心中暗暗想道。

  果不其然,三十餘個回合之後,那少年敗下陣來。

  台下好一部分弟子放聲喝彩,也有一小部分與那少年交好的弟子,為其扼腕嘆息。

  而在「問劍台」上,那瘦高個兒還沒能好好喘口氣,第二個挑戰者便接踵而至了。

  作為敢於第一個上台接受挑戰的人,瘦高個兒的實力確實不俗,在戰勝少年之後又接連贏了兩人,然而很可惜,在面對第四人的挑戰時,由於體力不支最終遺憾敗北。

  在這樣的賽制下,除非你擁有讓其他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實力,否則想要連勝五場,確實難如登天。

  而現實正是如此。

  劍鼎城的弟子們接二連三地登台,偶有實力不俗者能夠連勝兩三人,可最後都因為各種原因敗下陣來。

  台上的弟子不停地交替,輪番登台卻又紛紛遺憾下場,遲遲未能有人連勝五場。

  不僅是台下的一眾弟子,連高台上落座的貴賓們都在翹首期盼,第一個連續五勝的人。

  終於,王長林動了。

  只見他緩緩起身,脫下白裘,將身負著的劍拔出一小截,又放回劍鞘中,接著踩著樓梯,一步一步地走下高台,朝著「問劍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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