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二十天的約定

2024-10-13 17:02:10 作者: 暮雨煙白

  好在虞晚晚為了泡澡還放了些花瓣進去,這才不至於讓兩人到了坦誠相待的地步。

  但氣氛總歸是旖旎的。

  水流會隨著他們的動作發出聲音,小小的在皮膚上濺起水花。

  卻始終比不上季宴禮眼睛裡燙人的熱度。

  

  「晚晚,對不起。」

  季宴禮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聲音好像琴弦與大提琴親吻,迷醉低啞,百聽不厭。

  「我不該讓你難過,下次我會更加注意分寸的。」

  即便他和樂晴說話的時候,距離有一米,拒絕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但是虞晚晚看見的時候,還是難過了。

  季宴禮不能忽視她的感受,也做不到忽視心愛之人的感受。

  他愧疚,他反省。

  虞晚晚嘴角輕輕揚起,水中鑽出兩條細細白白的胳膊纏繞在了季宴禮的脖子上。

  明明沒什麼力氣,卻讓季宴禮的身子僵住,動彈不得。

  玫瑰色的唇瓣張張合合,一雙眼睛認真地看著他,「還有下次……阿禮,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只是……你在異性間周旋,我偶然窺見一點,心就像是被剜了一塊,心痛得無以復加。」

  「我不敢看,不敢想,阿禮……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虞晚晚訴說著心裡的擔憂。

  喜歡是帶有一定的占有欲的,因為這點占有欲,撕開了虞晚晚本來裝作無所謂態度的表象。

  她很在意。

  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季宴禮摩挲的動作停止。

  他黑眸定定地看著虞晚晚,「反悔了?」

  「嗯……」

  這個「嗯」字帶著委屈,悔意。

  虞晚晚垂下眸子,薄薄的眼瞼顫動,不去看他了。

  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了起來。

  「晚晚,決定了的事情,就沒有退路了。」

  「……」

  虞晚晚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回想著。

  這還是和季宴禮在一起後,他第一次用如此嚴肅的態度跟自己說話。

  一顆心跟泡在水裡似的,沉也不是,浮起來也不是,只有難受的勁兒。

  「我當初問過你了,晚晚,你說可以為了我忍受的,對不對?」季宴禮改成單手捧著虞晚晚的臉,沿著臉部的輪廓描繪著,循循善誘。

  「我儘量縮減時間,不用兩個月,一個月……不,二十天。這二十天你能不能,為了我忍耐一下。」

  「二十天後,我會告訴全世界,虞晚晚是我季宴禮的女朋友。」

  季宴禮的聲音在寬敞的浴室里輕輕迴蕩著,一字一頓,異常珍重。

  虞晚晚不知道是洗澡水太熱,還是他的諾言太過認真。

  她感到自己的臉漸漸發燙,犬牙咬了咬下側嘴唇,一字定音。

  「好。」

  季宴禮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成型,她補充了一句——

  「這之前,我們裝作不認識的陌生人。」

  嘩啦。

  虞晚晚從水中站了起來。

  水流像是在她身上形成淺薄的流動的膜,膜最後變成了點點欲墜的水珠,掛在大片如玉脂的身軀上。

  在浴室的燈下,灼傷了季宴禮的眼睛。

  另一條腿跨出浴缸前,她的手腕被抓住。

  虞晚晚沒有回頭。

  這代表了她是認真的。

  季宴禮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放開,瞳孔中的黑色深邃凝滯,另一隻在水中的手緊握成拳。

  他從牙關擠出字來,「……好。」

  虞晚晚迅速地擦乾身體,套上睡衣,走到了房間自帶的陽台上。

  不遠處有優雅的音樂傾瀉著,還有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這是晚上的派對,虞晚晚沒有參加。

  她忽然很想喝點什麼,可房間裡除了礦泉水,沒有能讓她思緒放鬆下來的酒精。

  屋裡的動靜虞晚晚不是沒有聽見。

  相反,她很想回頭看看季宴禮,但一想到二十天的約定,心裡就跟堵著氣似的,不讓她回頭看上一眼。

  當做不認識的陌生人……

  這是她親口說的。

  百分百的賭氣成分,就是想再讓某人哄哄。

  砰。

  房間門被一股不重不輕的力道合上了。

  滴答滴答。

  十分鐘過去,虞晚晚才回過頭。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了。

  而派對哄鬧的聲音忽然灌入她的耳中。

  鼻尖傳來洶湧的酸澀。

  虞晚晚閉閉眼睛,轉身,上床睡覺。

  儘管現在才晚上八點。

  季宴禮到的時候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季二爺!」

  「來喝一杯!」

  熱鬧的氣氛跟空氣一起,想要浸透他的肌膚,卻被他自發的冷意隔絕在外。

  他點點下巴,一點廢話都沒有,拿起了手邊的威士忌一口咽下。

  利落,不拖泥帶水。

  喝的好像不是酒,而是發泄著什麼。

  在顧止身邊的沈冉看見,嗤笑一聲,「這人太裝!」

  顧止捅了捅她,「哎,季宴禮和晚晚在一起嗎?」

  沈冉斜睨了她一眼,「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這不現場那麼多漂亮單身的小姐妹想要試一試。」

  沈冉撇撇嘴,目光如炬,掃過了每一張光鮮亮麗的臉,她們昂首挺胸,眼睛都若有似無黏在某個自出現就成為發光體的人身上。

  她剛想出口季宴禮有女朋友,但是話到嘴邊停了下來。

  如果她說了兩人的關係,按顧止那憋不住的性子,最後肯定全世界都知道了。

  在顧止渴望答案的眼神中,沈冉搖搖頭,「當初跟你說虞晚晚勾引他什麼的,只是我的自私作祟,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一起。」

  中肯的,合理的。

  「誒!那女的湊上去了!」

  顧止小聲驚呼。

  沈冉一看。

  得,又是那個樂晴。

  樂晴特地回酒店換了身明艷的禮服,露出了她引以為傲的蝴蝶骨,施施然走到了季宴禮身邊。

  她舉起酒杯,「晚好,季先生。」

  季宴禮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女人,腦子裡遲鈍了一秒,認出了她就是讓虞晚晚誤會了自己的罪魁禍首。

  女人眼裡的自傲,自以為是,還有不甚高明的引誘。

  季宴禮眼中的溫度陡然冷了下來。

  他兀自後退兩步,從一米的間距變成了兩米,連酒杯都沒舉起,頷首,沒有說話。

  樂晴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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