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賭約

  此時離考場不遠處的孔子聖廟中，原本正襟危坐的許縣令竟然猛地站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李院長、縣文院周學正也都是一臉驚訝的樣子。

  

  三人通過法寶「明鏡如水」齊齊看向張昔微所在的方向。

  「這可真的是難得呀，童生就能寫出傳府的詩篇，許縣令教化有功啊！」

  「這次考後教化政績評比當中，定有嘉獎給到許縣令。」

  「哪裡哪裡，還是兩位大人在文院的工作做得好。」

  許縣令一陣商業互吹。

  三人心知肚明，第一場考試中有冰心境的加持，第二場又靠著詩詞成為聖前童生，成績定然差不了。

  至於具體的成績名次，就要等一會兒的半聖分身降臨批改了。

  而另外兩處考場中的考生們對於此事是渾然不知的，畢竟考場本身就有著隔絕外界的功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第二場考試的交卷時間也到了。

  張昔微在檢查完錯字之後，便提前了半個時辰交了卷子。

  畢竟枯坐在這考場當中也不能加分，還不如出去走走。

  張昔微於是在考場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緩緩離去。

  「這麼快就走了，這位同窗恐怕是覺得自己沒希望了，自暴自棄吧。」

  「這是又從哪蹦出的黑馬嗎？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呢。」

  眾人想法不一，但大多都是略帶否定。

  等到張昔微來到考場外，才發現這密密麻麻的人群把這齣入口都圍得水泄不通。

  大多是考生的父母家長，還有即將來考童生的學子來長長世面的。

  最後還是在官兵衙役的幫助下，張昔微才艱難脫身，終於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在稍微休息一會之後，張昔微向著東邊走去，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身旁多了個人。

  「威哥。」

  「咦，阿蠻。你怎麼在這？」

  「我早就寫完了，考場裡面太無聊了。看見威哥提前交卷，我便也跟著來了。」

  阿蠻露出兩顆小虎牙，傻傻地笑著。

  「威哥，你是要去哪兒呀？」

  「帶你去個好地方。」

  張昔微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在原主的記憶中，有個地方印象特別深刻，好像原主的老爹每次都會去那轉轉，說什麼吸收文學氣息，結果每次都是帶了一大堆吃的給弟弟。

  那就是黃金書屋。

  黃金書屋顧名思義主要是賣書的地方，但除了這個本職工作之外，它的業務非常廣泛。

  賣吃喝的，賣文具。

  甚至在每次大型考試或者文會之前，黃金書屋都會展開預測有獎活動，

  就比如說考童生試的前三名各是誰？自己能不能考中？

  只要猜對了，就會根據賠率進行賠付。猜輸了，那是一分都沒有。

  其中張昔微感覺最好的一點是沒有下注大小的限制，畢竟自己手上的現錢可不多了。

  此時黃金書屋中也是非常熱鬧，人頭攢動，各家的學子齊聚一堂，不停地討論著這次的前三名會有誰？頭名會是誰？

  張昔微看了一下旁邊的告示，

  眾人熟知的曹聰賠率是1:2，也就是壓一文錢贏了賠兩文，輸了就沒有，

  周也賠率是1:3，壓一文錢贏了賠三文，

  其餘書院的一些不知名學子賠率就更高了，不過這賠率也有上限，最多也就是1:88。

  不然萬一出了一匹黑馬，黃金書屋估計得賠死。

  黃金書屋的美女小二也不停地在招呼著眾人下注，一口一個少爺公子，整個桌子都堆滿了銀錢。

  張昔微摸了摸兜里最後的兩百文錢，向著小二招招手，全部壓了自己能通過考試。

  一邊的阿蠻也咧嘴笑著，身上掏了半天拿出了一文錢，也壓了張昔微能通過考試。

  一旁的美女小二也不嫌錢少，依舊熱情地招呼著。

  「客官，您壓的這個人是考生嗎？有證明身份的材料嗎？」

  張昔微把剛才發的准考證拿出來給小二看了兩眼。

  小二心中瞭然，估摸著是考完試來碰碰運氣著。

  「客官，您押的學子賠率是1:88，這是收據，您收好。」

  張昔微看著這麼高的賠率，笑得合不攏嘴。

  張昔微剛把收據放在口袋，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就你還能通過考試？連張卷子都買不起，能通過就怪了。」

  張昔微定睛一看，又是這個地主家的王傑。

  「怎麼王公子有何指教？」

  「你還是快點把收據退回去，這樣你還能留點銀子多買幾個包子，饅頭吃啊。」

  張昔微只覺得一陣無語，估計之前自己買包子吃也被他看見了。

  原來這個王公子都是這麼招人恨的嗎？

  「這考試結果還沒出來，王公子就知道我一定考不中？那可否敢跟我比上一比？」

  王公子昂首挺胸，「比就比，我怕過誰。」

  旁邊的眾人一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鬨著。

  一邊的隨從也都大喊著「少爺霸氣」，連忙好一陣吹捧。

  旁邊的阿蠻更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我們就來猜一猜我能否通過考試？你敢嗎？」

  「笑話，本公子怎麼不敢？你要真能考過，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但你要考不過，你能給我什麼呢？」

  王公子從上到下打量著張昔微，像欣賞一件玩物般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我要輸了自願賣身為奴如何？」

  「好，我還沒聽過有人願意上趕著做奴才的，你也是頭一個。」

  張昔微沒有多做回答，畢竟等會結果就出來了，自己雖然對於頭名沒把握，但是只是考過的話，還是有著自信的。

  黃金書屋的其他人，大多都知道王公子的身份，也都覺得眼前的這個不知名學子是太過於意氣用事了。

  畢竟有誰肯定自己一定能通過考試，以為自己是神童曹沖嗎？

  「你看這個學子好生張狂，提前交卷還敢跟王公子下這麼大的賭注。」

  「劉兄，也許人家是真有本事呢！」

  「什麼本事啊？估計也只有吹牛皮的本事。」

  ……

  童生試一大特色就是考完後的聖人批卷，數千張卷子，一念之間批改完畢。

  其中不乏卷子簡單的緣由，但也是聖人實力的體現，等到了之後秀才，舉人，進士就再沒有這種奇觀了。

  等到最後一名考生的試卷上交過去。

  眾聖之地，孔子聖廟中，流光溢彩，數十位老者盤腿而坐，好似已經圓寂了一般。但仔細看過去，又都充斥著強大的生命氣息。

  汪半聖緩緩起身，轉瞬間變成一個中年人的模樣，看向寧國。隨後又是化作數千道分身，四散而去。

  沒過一會，一位身著青衣，手持羽扇的中年人憑空出現在辛夷縣的上空。只見他了揮揮手，原本固若金湯的防禦結界便立刻出現了道口子。

  三位主考官都知道這是半聖分身親自降臨了，都恭順得像只小貓一樣。

  「學生見過汪半聖。」

  「下官參見汪半聖。」

  「嗯，不必拘禮。老夫來看看這試卷。」

  數千份試卷齊刷刷地展開來，幾乎是一秒一張，成績就立刻批改出來了。

  直至遇到「出縣詩文」在微微停頓，點了點頭，字跡整潔，語意流暢。

  金光閃閃的「乙上」出現在試卷上。

  原來是曹家的人和這個周也，怪不得詩文還算勉強過得去。

  等到最後看到張昔微的傳府詩篇，微微挑眉。

  這字跡著實一般，但是雖為男子，語句之中卻透露著清秀，不落俗套。大手一揮一個「甲中」浮現。

  畢竟是半聖，什麼樣的好詩沒見過。

  當下也只是略微驚訝，在成績全部批改完畢後，便從容離去。

  半聖一走，許縣令就迫不及待地翻閱著批改後的試卷。

  就像是中了獎的彩民，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是喜慶的味道，隨後又翻到了最上面的幾張試卷。

  「阿蠻，名言警句「乙上」，詩詞「乙上」，第三名。」

  這個考生倒是難得，平日都沒怎麼聽說過，有如此成績也算是黑馬了。

  「周也，名言警句「甲下」，詩詞「甲下」，」

  「曹聰，名言警句「甲下」，詩詞「甲下」，兩人並列第二名。」

  「(張昔微)席威，名言警句「甲下」，詩詞「甲中」，第一名。」

  許縣令暗喜，像以往兩個乙上都可以競爭第一名了，沒想到這一次的考試竟然三個人都是雙甲，

  就算除去曹家的曹聰，靠著兩個雙甲「一出縣一傳府」，這一次的政績評定也不至於墊底，至少能到中上水平。

  可惜這個席威詩文做得還不錯，只是這字跡卻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