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實情

  劉掌柜眯起了眼睛，開始回憶往昔。

  「我從小漂泊，懷揣著夢想來著這京城，要干出自己的一番大事業。」

  「兜兜轉轉四五十載，在京城打拼下了一座酒樓，也是我這無權無勢之人，能做到的極限了，我對此很滿意，並想要在這京城一直經營下去，娶妻生子，家庭和睦，兒女承歡膝下，安穩的度日。」

  「只是天不隨人願，前些日子老家傳來消息，我的老母親病重，藥石無醫，恐怕時日不多了。」

  到動情之處，劉掌柜不禁伸出了袖子，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我從小四處經商，摸爬滾打，未曾在母親跟前盡孝，現在眼看就要天人兩隔，我想要陪在母親身邊，盡最後的孝道，彌補我之前的遺憾。」

  聽著劉掌柜真誠的解釋，周芝芝心裡也感到一絲同情。她略微放鬆了警惕，一時間竟忘了商量鋪子的事情，順著他的話題說道。

  「既然在京城中的事業經營的很不錯，也有能力養活家人。那為何不把母親接過來居住呢？畢竟京城有許多名醫和別的地方不易買到的珍貴藥材，疾病痊癒的希望也比在其他地方要高得多。」

  雖然周芝芝說的在理，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劉掌柜一邊給周芝芝的杯子裡續茶，一邊開口解釋道。

  「我的老家離京城十分遙遠，光坐馬車就要月余，而我的老母親常年身體不好，不宜長途奔波勞累，我只能時不時的寄些銀錢回去，讓她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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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芝芝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這是落後的古代，沒有先進的交通工具，長途跋涉的遷徙對於一個老太太來說確實十分困難。

  「那劉掌柜是打算放棄京城的產業，回家鄉發展嗎？」周芝芝又提出了疑問，畢竟她想要的是長期發展，最好能買下這個鋪子。

  「是的，周小姐，我準備拿上在京城的所有家當，回家鄉重新開一個酒館，我的妻兒已經先行出發了。」劉掌柜看著周芝芝真誠的模樣，有些話在喉嚨里轉了轉，還是決定說了出來。

  「周小姐，我告訴你實話吧，這個鋪子確實經營不易，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生意還不錯，紅紅火火的。」

  「但我們這條街上所有的商戶所使用的原材料都比其他的地方貴將近一倍，因為凡所進到這條街的送貨車都要加收過路費，價錢自然也就貴了。」劉掌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又接著說道。

  「還有各種官爺來收保護費，有的鋪子是達官顯貴的親戚們所經營的，自然不用向那些官爺們交錢。」

  「但這樣，那些官爺們就會認為自己的利益有損，便會變本加厲的欺負我們這些普通的商戶。」這也是劉掌柜決定放棄京城產業的一大原因。

  周芝芝聽聞有些震驚，畢竟她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私下裡與其他官員交談時都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是從時候開始的？為何從未有所聽聞？」周芝芝詢問道。

  「大約是七八年前吧，收保護費的是丞相的遠房表弟，有丞相大人庇佑，大家自然敢怒不敢言。」劉掌柜如實的向周芝芝說道。

  又是丞相，竟做這些搜刮民脂民膏，喪盡天良的事情！

  「掌柜的，你這個鋪子我買定了！」周芝芝才不會懼怕他一個丞相的遠房表弟。

  「不知掌柜的可否帶我到你這店裡轉一轉，了解一下布局。」周芝芝微笑的朝劉掌柜說道。

  劉掌柜也沒想到，周芝芝知道了事情的內幕，竟然還會改變心意，本來能租出去，他已經很高興了，現在這位周小姐直接說要買下這個鋪子！這能為他省去不少事情。

  「周小姐，您這邊兒請。」劉掌柜連忙起身，帶領著周芝芝查看鋪子內的布局情況。

  「想必剛才周小姐也看到了我們的一樓，主要是用來招待過路的行人吃酒的，二樓是一些住宿的房間，共有30餘間。其中天字一號上房五間，地字一號中等房間十間，剩下的都是些普通的房間。」

  劉掌柜大致說著鋪子房間的布局，帶領周芝芝往店鋪後方走去，他們穿過了一條古色古香的走廊，進入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中。

  大廳四周高掛著傳統的紅木飾品，牆上懸掛著一幅幅精美的畫作和一些書法作品。

  周芝芝細細觀察著大廳的布局，從一個角落的古琴上拂過手指，發出清脆悅耳的音韻。

  劉掌柜笑容滿面，向周芝芝介紹道：「周小姐，這個大廳是我們店的專門接待有錢的富家子弟，吟詩作對，消遣娛樂的地方，與前廳相隔開來，私密性極好。」

  周芝芝看著眼前的景象，對劉掌柜點點頭，表示她很滿意，「這裡陳列著的古董和藝術品也是劉掌柜的收藏嗎？」

  「這些古董和藝術品並不是我的收藏，而是來這裡的富家子弟暫時存放在這裡的，如果這些古董和藝術品是我的，恐怕也早被那些官爺們搶了去。他們雖然不是王孫公子家的孩子，但在京城還是有一點話語權的。」

  畢竟劉掌柜只是一個普通的商戶，他沒有人脈，也沒有場地能夠組起官家子弟附庸風雅的聚會和場所。

  在等級森嚴，尊卑觀念嚴重的古代，圈層都是極為固定且難以向上融入的。

  周芝芝聽罷，目光環繞四周，沒想到外面是一個普通的酒樓，甚至連酒樓都算不上，只是一個兼具吃酒和住宿的小鋪子。

  內里竟別有洞天！她決定不再磨蹭，直接出擊問劉掌柜這間鋪子的價格。

  「不知劉掌柜意下多少銀兩，才會割愛呢？」周芝芝禮貌的問道。

  劉掌柜微笑著說：「今日，我和周小姐相談甚歡，承蒙小姐不棄，對這間鋪子有興趣，根據鋪子的實際情況，我覺得合理的價格應該是四千兩銀子。」

  周芝芝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有些猶豫。

  四千兩銀子對於她來說，並非小數目，尤其是她現在府內資金緊張的情況下，現在貿然花費這四千兩，那麼想要其餘的幾間鋪子必然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