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試探

  交出宋知窈一人，就可保鎮國公府上下的安危，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周氏當家這麼多年，自然知道怎麼做才是對鎮國公府有利，怎麼做有損鎮國公府的利益。

  可是知窈那孩子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還是曾經的死對頭託付給她的，若是交出去，她指不定要笑話死自己。

  周氏抬眼看向李燕之，「三皇子，這是在威脅鎮國公府嗎？」

  李燕之輕笑一聲，「豈敢。」

  周氏按捺住想要動手的勇氣。

  她冷聲道：「將一個女子交出去換鎮國公府平平安安，我鎮國公府自認做不到，三皇子既然要做交易，不如就去別的地方，想必那裡是歡迎你的。」

  「慢走，不送！」

  周氏在賭。

  

  賭三皇子李燕之絕不會自斷鎮國公府這個臂膀。

  傻子才會做出那種選擇。

  李燕之看到周氏臉上布著的寒霜，知道自己這是將人惹急了，可他一點都不後悔，只是惱怒，這鎮國公府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倏地站起身，「夫人真的想好了嗎？」

  「夫人可能不知，這些年鎮國公的處境愈發難捱，多虧了本皇子在其中為其斡旋，不然鎮國公如何還能在邊關安安靜靜的打仗？」

  周氏冷聲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那又如何？」

  她絲毫沒有動怒，像是沒有被李燕之嚇到一般。

  「不過是一個對妻子不忠的男人，這種男人要他又有何用？三皇子若要動手，輕便！」

  「你！」李燕之指著眼前的婦人，「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夫妻一榮俱榮嗎？

  更何況，男子三妻四妾多正常，至於因為這件事就要置一個男子於死地嗎？

  李燕之冷笑，「好，真是好得很，我們走！」

  交易不歡而散。

  目睹李燕之確實離開鎮國公府後，周氏身體一歪，徹底躺在了椅子上。

  她心底沒有把握自己是否賭成功了。

  她雙手合十。

  儘管顧清無在做那件事時，她就明白鎮國公府有很大的可能失敗，也做好了心底準備，但是懸在頭上的刀子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她還是感到有些恐怖。

  冷汗濕透了衣衫，周氏粗粗喘著氣。

  鎮國公府可以倒下，但是不能倒在這種事情下。

  周氏眨眼間就收拾好了情緒，又是讓宋知窈畏懼的那個喜形不怒於色鎮國公夫人。

  孫嬤嬤在一邊道：「夫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周氏平靜道：「走一步，看一步。」

  孫嬤嬤難得生出幾分怨懟，「早知當初你不該好心讓宋姑娘留在府上，她出了多少岔子？若不是她，三皇子怎麼可能如此威脅您？」

  周氏喝止，「此話不要再說了。」

  李燕之走了沒有多久，又有人來到鎮國公府了，周氏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賭輸了。

  三皇子儘管真的敢將這件事捅出去。

  來人是皇上身邊的總管孫公公，平時不管是聖旨也好口諭也罷，都是他親自宣告的。

  周氏笑臉迎了上去，「孫公公，您怎麼突然來了？真是令我們鎮國公府蓬蓽生輝啊。」

  不管下場如何，現在拖一拖也是極好的。

  孫公公嗓子尖細，不動聲色地將孫嬤嬤遞過去的荷包塞進袖子裡，面上的笑容真切了些：

  「三皇子說顧世子重病在床，也不肯讓他探望，所以陛下這就讓我來這裡看一遭，看看顧世子什麼時候才能好。」

  周氏在心底將李燕之罵了一頓。

  心眼真小的狗東西。

  當初顧清無選擇聯盟時，還不如選另外兩個廢柴，起碼他們雖然有野心，但沒能力，也不像李燕之這般為了一個女子就背信棄義。

  周氏面上依舊是那副笑容，「三皇子當真是這麼說的？這可真是冤枉我們了，我們是想著清無病重，生怕病氣傳染給三皇子的尊貴之體，這才不讓他探望，沒想到居然被誤會了。」

  孫公公看了周氏一眼，「既然陛下讓我來了，那不管顧世子得了什麼病，我都是要去看一眼的。」

  話語間摻雜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夫人，請吧。」

  周氏只好引著孫公公一道過去。

  路上能拖就拖，一邊扯上鎮國公是如何多年沒有回京，害得她一人操持著偌大的鎮國公府，很是辛苦；

  一邊介紹著府中的花花草草。

  平時只需要半柱香就能到的地方，硬生生被周氏拖到了三柱香時間。

  孫公公走到一處後停下了，打量了一番四周，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氏，「夫人，鎮國公府中的景色確實好，想必滿京城的院子景致也沒有能夠比得過你們的了，只是，這條路我們方才是不是走過？」

  周氏臉上沒有被拆穿的尷尬，鎮定自若道，「孫公公你以往來鎮國公府，匆匆來匆匆去，從未看過這滿院子的景色，今兒難得有機會，不妨好好逛一下。」

  孫公公完全不止這一套，「夫人，改日吧，陛下還在宮中等著呢。」

  周氏無法，只好領著孫公公過去。

  顧清無的房間內全是苦澀的藥水味，孫嬤嬤在一旁忐忑道：「公公，房中都是病氣，你還是不要進去吧，免得過給你。」

  孫公公恍若未聞，徑直走進房間。

  一旁伺候的下人連忙退到兩邊，讓出了一條路來。

  孫公公抬腳正要過去，床上蓬頭垢面的人突然咳嗽起來，劇烈到讓人以為他的肺會被吐出來，連著伺候的下人也開始捂著嘴咳嗽。

  孫公公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

  周氏趁熱打鐵道：「孫公公，看也看了，我們還是出去吧，免得將病氣過給您。這些下人啊身子賤，您不一樣。」

  也好。

  孫公公轉過身，他一把年齡了，身體也受不得驚擾了。

  周氏鬆了口氣。

  不對。

  孫公公腳步停住。

  這周氏先前一拖再拖，分明就是不想他過來，其中肯定有貓膩，不能這麼輕易就離開，他畢竟是給皇上做事兒的人，得看仔細了！

  他轉過身，用手帕捂住鼻子，快步走到顧清無身邊，一把將對方的頭髮薅起來，看清了對方面容後猛地後退了兩步。

  周氏也看清了床上男子的面容。

  滿面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