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共乘小舟

  宋知窈詫異道：「不情之請？是什麼？」

  顧清無但笑不語。

  說話間，店小二將顧清無先前點的菜全都端了上來，煙花也只剩下了幾縷灰色的殘灰在空中飄蕩。

  宋知窈戀戀不捨的坐在桌邊，看著眼前的菜色。

  宋知窈將肚子吃了個溜圓，顧清無用了幾口就停下了筷子，二人下樓準備離開。

  在這個過程中趙武已經重新租好了一輛馬車，宋知窈和顧清無坐上去，本以為是前往鎮國公府的馬車，誰知停在了一處湖泊邊。

  湖泊被月光照得像一面鏡子，宋知窈走下馬車，回頭看著身後的顧清無道：「世子，為什麼到這裡來？」

  不等顧清無說話，趙武連忙道：「宋小姐，這個地方可是我家世子安排了好幾天才尋出來的，說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話音剛落，顧清無輕咳兩聲。

  趙武很有眼力勁兒地在嘴巴上比了個關上的收拾。

  顧清無這才看向宋知窈，「我準備了小船，在夜色下泊船也別有一番景致，表妹要與我一同上去嗎？」

  宋知窈眼前一亮，「船在哪兒？」

  她上一次坐船還是年幼的時候，那時候母親告訴她坐在船上看風景和在岸上看風景是兩種不同的結果，結果宋知窈剛一上船，就吐了個昏天黑地。

  幸好同行的小夥伴中有一人擅醫，緩解了她的不適。

  接下來的旅程自然而然沒有了欣賞的心思，本以為將來有的是機會，誰知那是她目前年歲而言唯一做過的船。

  午夜夢回，心底總會湧起許多遺憾。

  現在一聽到可以坐船，宋知窈十分興奮，不等顧清無回答便伸長脖子四處張望，入眼皆是泛著月光的湖面和黑魆魆的岸邊樹叢，半點也見不到船的影子。

  顧清無自然而然找到了一個方向，宋知窈還在張望，趙武低聲道：「宋小姐，你跟著世子走，那邊，那邊。」

  宋知窈連忙跟了上去。

  繞過眼前的這一片樹林，眼前出現了螢火一般的微弱燈光，顧清無毫不遲疑，向前走去。

  走進了宋知窈才看清，原來這燈光是掛在一艘蓬船上邊的，蓬船停在岸邊，在夜色下和岸邊的草木融為一體，是以第一眼宋知窈並沒有看清。

  顧清無剛一過去，等候已久的漁人站起身，「世子，宋小姐。」

  顧清無抬腳邁上去，宋知窈有些無措。

  女裝的裙子比男裝的衣服繁瑣許多，她做不到像顧清無那般乾脆利落的上船，可若是將裙子撩起來，又有些不雅觀。

  糾結中，面前伸來了一隻手，正是顧清無。

  宋知窈毫不猶豫握了上去，強大的力道順著手腕而來，宋知窈一個不留神就站在了顧清無身前，連自己怎麼上來的都沒看清。

  剛要說些什麼，腳下的篷船突然開始晃動，宋知窈一時不備，直直墜向湖面。

  這下去豈不就成了一隻落湯雞。

  宋知窈閉上眼睛，沒事，顧清無在這裡，他肯定會將自己救上來，性命無礙就好。

  誰知腰上被人攬住，身體在空中換了個方向，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卡在了喉嚨里，宋知窈再次睜眼時面前是顧清無硬邦邦的胸膛。

  她後怕地長舒一口氣，緊緊攥著顧清無的衣服，生怕自己再次掉下去。

  顧清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方才是用力過大，船一時不穩，有些搖晃，現在沒事了。我們進船艙里，你扶著我。」

  宋知窈道：「好。」

  誰知顧清無在原地站了許久還沒有下去的意思，宋知窈問，「怎麼還不走？」

  回應她的是顧清無的低笑，「你抓著我胸前的衣服，我沒辦法轉身，如何進得了船艙？」他意味深長道：「我腦袋後面又沒長眼睛。」

  宋知窈鬧了個臉紅，連忙鬆開抓著顧清無的衣袖。

  誰知方才受到驚嚇腳有些軟，還沒恢復過來，身體又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顧清無連忙扶住，「表妹，投懷送抱不急這麼一時半會，我們來日方長。」

  宋知窈慶幸現在是晚上，燭火也不怎麼明亮，別人看不出自己的臉現在是何等的紅。

  接下來宋知窈沉默著在顧清無的攙扶下坐在船艙里，小篷船也悠悠蕩了開來，留下一陣又一陣的水聲。

  顧清無拿出火摺子，熟稔地點上了船內的小燈。

  宋知窈打量四周，才發現這船看起來小，實際上一點都不小，比顧清無出門常用的馬車還要寬闊一些，中央照舊有一張桌子，上面擱著各種點心還有茶壺。

  宋知窈沒欣賞過船上的風景，更美看過夜晚的景色，她小心翼翼地挪出船艙，看著頭頂的星空和月亮。

  美景當前，宋知窈忘記了心中的恐懼，她站起身，又望著隨船一路行走的水中月，低聲道：「真美啊。」

  顧清無坐在原地，看著少女站在船尾，衣裳被風吹起，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他應聲道：「確實很美。」

  宋知窈莫名覺得顧清無這句話有別的意思，她看了一眼顧清無，發現對方神色坦蕩後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她重新回到船艙坐下，「世子，你怎麼突然想帶我來這裡。」

  顧清無斟茶的手一頓，將眼前的杯子推到宋知窈面前，淡聲道：「夜裡風涼，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顧清無不說還好，一說宋知窈也覺得有些冷，忙捧起面前的熱茶喝下。

  宋知窈又道：「世子，你還沒回答我。」

  顧清無將桌子上的點心往宋知窈面前推了推，「餓了的話再吃點點心。」

  雖然在春風樓里宋知窈已經吃飽了，但眼前的點心顏色鮮亮，造型精巧，沒有猶豫就拿起來放在掌心。

  確實好吃。

  她還是很好奇，「世子，你還沒回答我。」

  顧清無眉頭微挑，語氣略有些古怪，「你真要問？」

  見宋知窈執著，顧清無湊到宋知窈耳邊壓低聲音曖昧道：「我夢見我將你帶到船上，在月光下……」

  宋知窈頓時僵住，連忙捂住顧清無的嘴，餘光看向船頭的漁夫。

  漁夫正一心撐船，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宋知窈這才鬆開顧清無的手。

  她想起這件事了，顧清無曾經跟她說過這件事。

  她顫聲道：「世子你先前說的不情之請，難道是這個？」

  宋知窈氣紅了眼睛，在燭火下像極了一個小兔子。

  可是還有個正在划船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