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再聯繫

  明明是意料之中會發生的事，但這一天降臨之時，宋知窈又有些難以接受。

  顧清無道：「與我同歲的人大都已經成婚，孩子都有好幾個，而我什麼都沒有，母親自然很著急。」

  「那你想怎麼做？」宋知窈問。

  

  顧清無視線飄忽，「我不想做不忠不孝之人，母親的命令，我必遵守。」

  難忍的疼痛從心底傳來，宋知窈閉上眼，「那世子打算如何處理我？」

  顧清無不敢再看她，「若是你同意的話，你會成為我的妾室；若是你不同意的話，我會在京城找個小院子，將你安置在那裡。」

  宋知窈聲音尖銳，「成為你的通房嗎？」

  顧清無閉上眼，似有不忍。

  宋知窈語氣決絕：「既然如此，那你放我走吧。自此以後山高水長，你我此生不復相見！」

  顧清無猛地睜開眼，爆發出宋知窈所熟悉的猛禽捕捉獵物的眼神。

  他上前一步將宋知窈困在懷裡，神色晦暗，「窈窈，你此生休要逃離我身邊！」

  「放開我……」

  ……

  「小姐，小姐。」

  白芷的聲音從天邊傳來，宋知窈睜開眼，如同擱淺的魚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見宋知窈臉色不對，白芷連忙倒了茶，「小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就著白芷的隔壁，宋知窈喝了些水，這才覺得自己又了實感，想到夢中發生的場景，宋知窈垂眸道：「是，做了噩夢，現在已經沒事了。」

  白芷輕撫著宋知窈的後背，「可能是這些日子你太擔心公子了，沒事，過了這些日子，公子從大牢中出來就好。」

  宋知窈點點頭，目光拉長，放在了擱置在一邊的布料上。

  神色若有所思，白芷沒有打攪。

  顧清無夜間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宋知窈的窗戶自己鑽不進去了！

  他推了兩下，確定上了栓後臉色黑如鍋底。

  趙武在一旁憋笑，「世子，是不是你今日得罪了宋小姐，她才特意鎖上窗戶，不讓你進來？」

  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家少爺是栽在宋小姐身上了。

  不管以後他們二人如何發展，他只要當做是這二人在調情就行。

  他？

  不過是見證旁人偉大愛情的旁觀者罷了。

  房間內，宋知窈正坐在燭火旁看書，白芷聽到窗戶跟前的動靜，疑惑道：「我好像聽見窗子邊有動靜。」

  「是風。」

  「今夜的風這麼大嗎？居然連窗戶都吹動了。」

  宋知窈神色不變，「月有陰晴圓缺，風有輕重緩急，正常。」

  白芷道：「幸好小姐你入夜時就命我將窗戶關起來了，不然這麼急的風，肯定要將屋子裡的擺設吹得亂七八糟的。擺設倒是沒問題，就是小姐你身體才生了病，安全起見，這幾天還是不要吹風的好。」

  「夜深了，小姐，我先去休息了，你別看太遲，小心別傷了眼睛。」

  宋知窈道：「我現在就休息。」

  宋知窈躺在床榻之後，白芷替宋知窈吹滅了蠟燭，隨後關上門。

  趙武道：「宋小姐房間的燭火熄滅了，是不是已經睡了，世子，我們還要蹲守嗎？」

  見顧清無渾身上下都有散發著陰鬱之氣，趙武硬著頭皮道：「世子，是不是宋小姐今天受到驚訝，又生了病，所以才早早熄燈睡下了。」

  說完，趙武一拍自己的腦袋，真笨啊。

  明明是勸世子回去，結果這麼一說，不是讓世子更憂心宋小姐嗎？

  趙武磕磕巴巴道：「世子，接下來該怎麼辦？」

  顧清無看著緊閉的窗戶沉思著，平日知道他夜間會來探視，宋知窈從未關過窗戶，今日特意關上，不是生了病意識不清，下人自作主張，就是她有意為之。

  從今天分別時的情形來看，宋知窈不像是生了病。

  那就是有意為之。

  顧清無問趙武，「我今日哪裡得罪她了？」

  趙武善意提醒，「世子，這好像是我今天問你的問題。」

  「是嗎？」

  「是。」

  「那好端端的，為什麼不想見我？」

  顧清無百思不得其解。

  沉吟之後，顧清無道：「趙武，你會拆窗戶嗎？」

  趙武面無表情：「不會，我只是個護衛，只會舞槍弄棒，打打殺殺。」

  他們倒是可以通過暴力手段破開窗戶，只是這麼一來，很有可能將擇荇院中的人吵醒，宋知窈只會更惱他。

  顧清無突然踹了趙武一腳，「你，學貓叫幾聲。」

  趙武：「……喵。」

  顧清無不滿道：「多叫幾聲，聲音柔一點，哪家的貓像你那樣叫。」

  「喵~」

  「繼續。」

  「喵~~~~~」

  貓叫聲不斷傳來，宋知窈躺在床上，神色清明，沒有下床去的打算。

  誰知顧清無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直到趙武嗓子劈叉，貓叫聲沙啞時，宋知窈生怕將旁人吸引來，不得不才起身，走到窗戶邊。

  聽到動靜的趙武神色激動，止住叫聲，三兩下就跳到了院子外的大樹上，這個地方可以將擇荇院裡外的情形看個一清二楚，萬一有事發生，可以及時提醒他家世子。

  也可以避免聽到些不該聽到的東西。

  宋知窈打開窗戶，就見顧清無雙手抱胸倚在窗邊，蘊藏著如水月華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宋知窈無奈道：「世子大半夜這是做什麼？不怕將別人吸引來嗎？」

  顧清無一翻身坐在窗沿上，雙手撐著身下，一副風流無雙的俊俏公子哥模樣。

  「那你得先告訴我，今晚為什麼給門窗上栓。」

  「夜晚黑燈瞎火的，怕有賊摸到我這裡，我畢竟是個女兒家，這事若是被人發現，我以後該有何面目見人。」

  「你在生氣？」

  「我能生什麼氣？世子多想了。」

  顧清無眉頭緊蹙，「是我今日作為惹得你不快？」

  宋知窈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世子尊貴無比，就算做了什麼事，也不會是你的錯。夜深了，世子該回去了，若是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被人看見就看見，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更何況，我們早晚是要結為夫妻的。」

  宋知窈眸色微滯。

  即便是在黑夜裡，光線模糊，她仍能感受到顧清無落在自己身上的火熱視線，那是一個少年郎對自己最真切的愛意。

  想到今日顧清桐所說的話，宋知窈咬著下唇，狠心道：

  「我與世子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後大道朝天，我們就不要聯繫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