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投懷送抱？要她身子的時候……

  令宋知窈放心的是，他們接下來的路平平穩穩，再沒出現過之前那般的意外。

  她甚至懷疑是顧清無命人有意為之。

  到了大理寺，依舊是趙少安出來迎接，白芷臉上受了傷，不願進去探視，生怕對方擔憂宋知窈的處境。

  宋知窈沒有勉強，自己從白芷那將為兄長準備的衣服接過來，提著食盒跟在顧清無身後。

  昨日顧清無來過，獄卒見風使舵，對待宋知書也不像以往那般忽視，宋知窈今日來時發現宋知書的臉上不像昨日那般布滿血污，頭髮整整齊齊束在頭上，雖還穿著受過刑後的破爛衣衫，但難掩翩翩公子的風采。

  「哥哥！」

  宋知窈將食盒中的糕點拿出來，又打開白芷帶來的衣衫，「哥哥，你在牢中這些日子肯定沒有吃好，先用點點心吧。這是你昔日的衣衫，我們走後你記得要換下。」

  說著說著宋知窈聲音中帶了哽咽，為什麼是她的兄長遭此大難，明明他們宋家已經家破人亡了。

  宋知書左手捻起一塊糕點遞到宋知窈唇邊，「窈窈長大了，都開始獨當一面了。」

  「這些東西不是我準備的。」

  

  宋知窈不說他也能猜出來，他們兄妹二人過得窘迫，哪裡還有多餘的銀錢準備這麼精緻的糕點。

  宋家和鎮國公府之前的關係要往上追溯到太祖母那一代，那時兩家夫人是親姐妹，如今已經超出三代了，說是表兄表妹不過也是為了拉進關係，宋知書本以為不常與他們交談的顧清無會袖手旁觀，沒想到會如此幫襯。

  父親臨走時說鎮國公祖祖輩輩重情重義，果然不假。

  經過醫治，宋知書精神不似昨日那般虛弱，他看向宋知窈身後頷首，「多謝世子出手相助和照顧舍妹。」

  顧清無淡淡道：「都是一家人。」

  宋知窈心底輕哼，現在裝什麼裝，當時要她身子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宋知窈想起什麼，突然道：「大夫怎麼還沒來？」

  別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呦，誰家的小娘子要找在下，是要對在下投懷送抱嗎？」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男人倚在牢房門口，手中的扇子不住地輕搖著，俊俏的容貌中掩著一份邪氣。

  宋知窈打量著他的同時，他也打量著宋知窈，片刻後「啪」地聲合上手中的扇子，轉頭看向顧清無，「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表妹？我沒看出她身上有什麼病，倒看出她這副容貌倒是世間少有，天上的嫦娥也不過如此。」

  「只是，以前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宋知窈暗暗皺眉，這人怎麼如此輕佻？

  宋知書聲音中帶著禮貌和他獨有的風采，「世子表兄，這位是？」

  不等顧清無介紹，紫色衣袍的男子又打開了手上的摺扇，扇得飛快，「我呢叫路淮山，太醫院位置最高的那個院使你們知道吧？」

  太醫院院使這麼年輕？宋知窈眼底帶了好奇。

  像是察覺了幾人心中的疑惑，路淮山彎唇一笑，「他是我爹。」

  「……」

  經過宋知窈面前時，路淮山駐足停下，側頭又一次打量著她，明明是很輕佻的視線，宋知窈卻不覺得厭惡，他與吳管事那種淫、邪的目光不一樣。

  宋知書輕咳兩聲，將路淮山的注意力吸到自己身上來，「那就勞煩路公子了。」

  看出宋知書是有意為之的路淮山也不惱，摺扇合起，雙手環胸，「顧清無特意把我拉出來給他的表妹治病，我還尋思他的表妹怎麼會淪落到大理寺里，到了才發現，原來是你病了啊。」

  他一臉嫌棄，「早知道你是個男的，我就不來了。」

  宋知書聲音依舊溫和，「多謝路公子出手相助。」

  路淮山眼裡多了幾絲趣味，「先別急著道謝，你可能不了解我，雖然我爹是太醫院中官兒最大的那個，但我這個當兒子的其實沒學到多少醫術，論診脈我比不過我爹，論開藥我比不過阿花，論行針我比……」

  宋知窈好奇，「阿花是誰？」

  有這等名醫他們怎麼沒聽說過？

  路淮山嗤笑，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它啊，我家以前養的母豬，它每次生病時都不需要我來看病，自己就能找到藥。」

  「……」

  他這樣說話在外邊沒有被打過嗎？

  宋知書面色不改，「陸公子真幽默風趣。」

  見宋知窈打量著路淮山，顧清無臉色沉下，他瞥了路淮山一眼，「我讓你來是看病的，不是讓你在這裡胡說八道的。」

  「又不是給你治病，你著什麼急？」

  話是這樣說的，路淮山將摺扇合上插在腰間，拉過宋知書的胳膊就開始摸脈，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宋知窈沒有說話，卻狐疑地看著路淮山。

  今天來的那個大夫白髮蒼蒼，治了一輩子的病，都說自己無能為力，眼前人如此年輕，恐怕比兄長還要年少，他能行嗎？

  路淮山一雙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以往都是別人求著小爺看病小爺還要看心情才出手，現在居然被拉到這種地方給人看病，真是世風日下啊。」

  自知被看穿的宋知窈連忙收回視線。

  眼見著路淮山準備檢查兄長身上的痕跡，宋知窈行過一禮，離開牢房迴避。

  顧清無親自請來的人，儘管年歲稍輕，醫術想必差不到哪裡去。

  她這個世子表哥做事向來穩妥，只有在那事上常常沒有分寸，想到那些臉紅心跳的瞬間，宋知窈紅了耳廓，忍不住想罵一句混蛋！

  「你在說什麼？」

  低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宋知窈打了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直接罵出來了，她縮成一團，搖著頭，像極了鵪鶉。

  顧清無面色不改，「我好像聽見你在罵我混蛋。」

  宋知窈靈光一現，臉不紅氣不喘道：「沒有，我是在想什麼人手段如此惡毒，竟然用那等罪名來污衊兄長，他不僅想毀了兄長的仕途還想毀了他這個人，想著想著氣憤至極，就罵了他一句。」

  本是為自己找個理由，說著說著真的開始義憤填膺。

  過幾日就要放榜，憑著兄長的才學一定會拔得頭籌，對方掐著這個時間點來做這種事，真是好狠毒的心計！

  宋知窈一旦想起就遍體生寒。

  必須得將幕後之人找出來還兄長一個清白。

  不忍見宋知窈擔心，顧清無沒有將這些日子的所得告訴宋知窈，只是溫聲安撫，「你兄長沒做過的事情，定然會水落石出的。」

  宋知窈心頭鬱郁，「但願如此。」

  「那你罵我這件事該怎麼算？」

  怎麼又回到這件事了？

  宋知窈心底哀嚎，她無意間回頭，只見顧清無正望著她，眸色漆黑，臉上一如既往沒有表情，但宋知窈莫名覺得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宋知窈壯著膽子試探道：「世子表兄幫我良多，我怎麼罵你？我真的是在罵那些手段惡毒之人。」

  宋知窈心底暗暗想，罵了又如何，她不承認就是了。

  這是又罵了他一次？膽子愈發大了，顧清無眉頭微挑，「你猜我信嗎？」

  「……」

  好吧，其實她自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