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為何害我
2024-05-06 05:51:28
作者: 霽飛雪
「自然是她主子指使的。」陳韻惠接過話茬,憤怒的指著大太太,「這老妖婦原本就是想害你,誰知道那夜,本小姐竟然被人打暈了,送進了柴房?哼,現在想來,許是她本來就 有心害我。」
「二姑娘,本夫人還沒糊塗到那個地步,本夫人若真的想害你,多的是機會,又何至於非來這寺廟中?」大太太惱羞成怒,有心慌不擇言。
陳韻惠聽了,立刻嚷道,「聽聽,你們都聽聽,這才是這老妖婦的心裡話呢,原來你早就想謀害本小姐,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才等到了今天是不是?」
「本夫人懶的再與你囉嗦。」大太太氣不過,別過臉去不再看陳韻惠。
陳韻惠則不依不饒,「老妖婦,本小姐看你是心虛。」
「二姐姐,你先別急,且聽清兮先把話說完。」顧清兮一旁輕聲勸道。
陳韻惠冷眼睨向顧清兮,原本該被人凌辱的是她顧清兮,沒成想,自己倒成了替罪羊?陳韻惠心裡對顧清兮也恨了起來。
「你說?你能有什麼話說?」
「放肆。」賀廉西冷幽幽的話飄了來,陳韻惠一愣,「是本王讓她說話,難道陳二小姐有意見?」
竟然連五殿下都幫那顧賤人說話,真是氣死人了。
陳韻惠暗自咬牙,悶聲哼道,「民女不敢。」
「不敢就退下,沒的在此丟人現眼。」陳元沉聲喝道。
陳韻惠氣的冷哼一聲,但礙於賀廉西與陳元,只得隨著丫鬟走到一邊,默然垂首。
顧清兮整理了思緒,繼續之前的問話,「顧三,回答我剛才問的。」
顧三微訝,想不到嬌滴滴的小姑娘,柔聲細語的問話,卻無形中散發著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勢,「小的都是聽那徐嬤嬤說的。」他忙回答。
「徐嬤嬤,你為何要害我?」顧清兮突然將目光看向徐嬤嬤,不容她半刻躲閃,「說。」
「奴婢——」徐嬤嬤一時間根本編排不了理由,「奴婢——」
「你既然想害我,為何最後害的卻又是二姐姐?還是你根本就是連我並二姐姐想一起加害?」
「這——」
「可是,如果是想將我與二姐姐一起謀害,那為何顧三殿前卻偏偏說只與靈州顧清兮有染,還有,顧三手裡的書信又是從何而來?」
面對著顧清兮一連串的發問,徐嬤嬤懵了,到最後,只嘴唇抖動,根本無從回答。
「怎麼?回答不出?」顧清兮冷笑,「書信?接應,連時間地點甚至如何應對,都籌劃的滴水不漏,你怎會回答不出?」
「奴婢,奴婢——」徐嬤嬤吞吞吐吐,到最後,重重一嘆,「顧姑娘,你就別問了,總之,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為,顧姑娘要殺要剮隨便。」
「你一個人要殺要剮,自然容易。」顧清兮輕叱一笑,緩步走向徐嬤嬤,突然蹲下身子,低低道,「大太太的為人,你不清楚麼?你若不在了,她會給自己留下禍根嗎?那個孩子只怕——」
她話並未說完,徐嬤嬤卻一個激靈,整個人如從噩夢中突然驚醒一般,一身的冷汗淋漓。
是呀,她跟了大太太這些年,大太太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甚至她自己,為了大太太處理了多少事啊,可到關鍵時刻,還不是顆廢子,隨便的犧牲掉?
如今,她擔心大太太拿那孩子要挾自己,所以,為了孩子,她不得不犧牲了自己。
可是,經顧清兮一句話點醒,她才醒悟道,按照大太太的行事習慣,自己這邊一死,那邊,大太太會立刻的殺了那孩子,她絕不會在自己身邊埋下隱患的。
「不不不」連說三個『不』字,徐嬤嬤像是抽風一般,整個人某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又跪倒顧清兮腳下,「顧姑娘,求您救救奴婢,求您了——」
顧清兮卻不為所動,只面無表情的冷聲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想清楚吧。」
徐嬤嬤一時癱軟,但很快,眸光微動,咬了咬牙,最後,跪向賀廉西,「殿下,奴婢求殿下做主,奴婢所做一切皆是大太太主使,奴婢並沒有想害顧姑娘和二小姐啊。」
一句話驚起千層浪,想不到今天的官司一波三折,到最後,大太太又成了眾矢之的。
大太太聞言,一張哭花了的臉早已失了顏色,「你,你——你這賤婢,你竟敢誣陷本夫人?枉本夫人還念及舊情為你求情,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歹毒?臨死了還要拖本夫人下水。」
「夫人。」徐嬤嬤直起了上半身,目光沉著的與大太太對視著,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敢如此大膽而直接的與大太太目光接觸。
「奴婢這都是跟夫人您學的。奴婢跟了夫人三十年,如今夫人用不著奴婢了,就想將奴婢置於死地,奴婢自然是不甘心的。」
大廳內,氣氛斗轉直下,死寂的只有徐嬤嬤那憂憤陰冷的聲音,大太太本就哭花了的臉,此刻又密布了一層的冷汗,看上去就像塗了一層油似的,看上去讓人莫名覺得心慌,然而,還不止如此,大太太此刻不僅是身上出冷汗,心裡更是不斷的打著激靈。
今天發生的一切,本都是她布置好的,可沒想到結果卻與她的設想天差地別,甚至,她第一次陷入了某種恐慌當中,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個陰謀。
沒錯,她想算計別人,可到頭來,她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算計的人。
不由得,她將目光看向了顧清兮。
一切源自於她。
顧清兮毫無遮掩的迎上了大太太陰沉沉的視線,唇角揚起一絲嘲諷的冷笑。
大太太心驚,難道真的是顧清兮這小蹄子使的壞?不然為何會這樣?
只是不容她思考,徐嬤嬤的話又響在了大廳。
「別的事先不說,單就二小姐這件事,難道夫人敢對天發誓,此事真的與你沒有半點干係?」她一字一頓,字字句句飽含了對大太太的不滿與憤怒。
「你這賤婢,若說此事與本夫人有關,那也是因為你。」大太太氣的直喘,說話的時候不得不用手捂著心口,似乎怕承受不住而一時昏厥一般。
顧若環體貼的扶在大太太身側,不停的拿小手替大太太揉著心口,神色滿是擔憂,「太太,您消消氣,千萬不能跟一吃裡扒外的奴婢一般見識呀,若您氣壞了身子,豈不是讓她更加得意?」
許是被顧若環的話戳中了痛處,大太太滿面悲戚,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怎麼能不生氣?好歹本夫人與她主僕三十年,平日裡待她如親姐妹一般,想不到今日卻……卻遭她這般陷害,我這心裡……真的難過。」
輕嘆之後,又是擺手道,「罷罷罷,她這麼說也不全然不在理,畢竟,她跟了本夫人三十年,她做了這樣的惡事,本夫人自然難逃責任。」
「夫人話說的漂亮,但奴婢真心不服。」徐嬤嬤見慣了大太太虛偽的模樣,不由冷笑,「沒錯,奴婢的確做過惡事,還不止二小姐這一樁,只是,奴婢所做過的惡事,哪一件不是為夫人您做的?哪一件不是夫人您親手策劃主使的?不然,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也做不成呢。」
「你你你——」大太太氣的渾身顫抖,卻連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來。
徐嬤嬤見狀,亦是心中說不出的快活,氣勢明顯有越挫越勇的趨勢,似乎要將這些年所受的憋屈全部發泄出來,「太太,你也不要怪奴婢,你不仁,奴婢自當不義。」
「你以為你這麼說,人就信了嗎?你一個陷害自己主子的賤婢,你的話,誰會相信?」顧若環從旁幫大太太罵道,然後,扶了大太太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太太,這種人,不必與她計較。」
「是啊。」顧清兮冷眼看著顧若環,這見縫插針裝好人的功夫,無論前世今生,這顧若環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只是,與大太太這種人為伍,徐嬤嬤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一個陷害自己主子的人,說的話自然是人不信的。但——」顧清兮不置可否的一笑,突然話鋒一轉,道,「但你如何斷定,徐嬤嬤就是陷害主子?而不是被主子利用拉來做個墊背的?」
「我?」顧若環一時語結,但看到顧清兮,她就有種本能的敵意,本能的就想越過顧清兮去,所以,儘管底氣不足,她仍舊昂著漂亮的頭顱,冷聲哼道,「夫人是什麼為人,奴婢們平常都看在眼裡,夫人對二小姐怎麼樣?奴婢們更是一清二楚,所以,奴婢根本不信夫人會做出這種事。」
「徐嬤嬤跟了大伯母三十載,難道你們就看出她是這樣的人?若真的是的話,大伯母又豈會留她到現在?」顧清兮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