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錯了

  「嗯……」

  依雲真君緩緩收回了手。

  神情凝重地和程十鳶對視。

  搞得程十鳶好像是面對老中醫宣布閘刀落不落般緊張。

  「無霜啊，你想不想換個夫君？」

  程十鳶：……

  幾乎是同時，程十鳶敏銳地發現這是個刷好感的機會。

  堅定不移的話脫口而出，「我不換，我這輩子認準了沈明非了，非他不可。」

  病床上的沈明非心中五味雜陳。

  他何德何能……

  

  這下輪到依雲眉頭緊鎖。

  「也不是不能治，神魔大戰的時候我也遇到過這個情況……」

  這一句話宛如暴風雨後的彩虹。

  讓去而復返的冷靜姝直接愣在原地。

  整整十年時間，她尋醫問藥堅持不懈，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話。

  所有人都建議她準備後事。

  能讓程十鳶嫁給自己兒子當真是最明智的選擇。

  「求依雲真君出山為吾兒診治。」

  高傲如冷靜姝，此刻她已經屈膝準備朝依雲跪下求助。

  就連程十鳶都在懷疑是不是她的到來引起的蝴蝶效應。

  要知道這個依雲真君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的角色，若是她有辦法醫治沈明非也不是不可能。

  原定她靠積分醫治至少慢的話要兩三年，快的話也要一兩年。

  要是依雲真君可以醫治沈明非。

  讓他醒過來的話，她的養老生活至少能提前一兩年。

  她就無比期待。

  然下一秒。

  「我想不起來具體情況了，好像是針灸…吧。」

  這個吧就很有靈魂。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不過如此。

  冷靜姝動作頓住，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程十鳶倒是眼睛一亮。

  瞌睡了就送枕頭。

  「是那個病人嗎？」

  這話說得好，廢話文學。

  但對記憶不清晰的依雲來說，就是醍醐灌頂。

  「對對對，就是那個。」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還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冷靜姝也不猶豫，膝蓋狠狠地碰撞在地面，「求求您！救救我的兒子，要什麼我都給您。」

  依雲真君連忙上前將人拉起來，「我不記得了啊，不過若是無霜在的話，一定可以！」

  「我的無霜是最棒的，她一定有辦法。」

  話末，她直接忽視在場人的靜默，轉頭握住程十鳶的手。

  「無霜你還記得嗎？」

  「依稀記得一些，還要乾娘幫忙看著點，好不好？」

  那肯定是不記得了，那個病人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

  但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剛剛才兌換青陽妙手針灸法。

  察覺到兩道震驚的視線匯聚在她的身上，她絲毫不慌。

  「十年前，依雲乾娘最後一次行醫。」程十鳶說著神色落寞，「現在想來就是和明非一樣的症狀，那之後依雲乾娘就閉關了。」

  「那時候全程我都在場，母親可放心讓我一試？」

  「我從小跟著乾娘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

  就在冷靜姝猶豫的時候，依雲真君像是大夢初醒視線落在程十鳶的背影上。

  「我想起來了，我一定會治好小鳶鳶夫君的！」說著她還從懷中掏出一個羊皮卷，「這是大長老讓我轉交給你的。」

  程十鳶接過遞過來的羊皮卷，也沒避嫌直接在冷靜姝的面前打開。

  上面是幾個長老的簽名。

  羊皮卷還透著絲絲世界見證的氣息，這算是幾個長老的決心和誠意。

  這下她心中瞭然，收起羊皮卷。

  心中一個計策慢慢大膽了起來。

  重新給沈明非把完脈的依雲真君神情古怪，「這個方法是在古籍上看見的，可古籍已經損壞，並不完整，想必效果不會很顯著……」

  隨後依雲解釋下。

  眾人也知道了這套針灸法需要搭配特殊的手法，而這個手法記載並不全面。

  但並非是完全沒有作用，只是起效會緩慢許多。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願意一試！」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願意一試。

  程十鳶說的話和沈明非的想法同頻。

  「要是什麼都不做，明非只能一輩子躺在這裡等死，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程十鳶神色堅定，雙手卻不自覺地握緊彰顯著她緊張的內心。

  而這話令屋子裡眾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玉床上的沈明非，更是在心中不斷吶喊。

  與其讓我當一輩子的癱子，我寧願去死。

  只要有一絲希望，不管多渺茫我都願意一試。

  求求你們，千萬不要阻止。

  真的受夠了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

  不知是不是聽到他心中的祈禱。

  見冷靜姝點頭，依雲真君招呼著程十鳶將沈明非的睡姿調整到合適姿態。

  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了一副金針。

  事關沈明非能不能醒過來，依雲也是不敢馬虎。

  每下一針都有嚴格的力度角度還有適量的靈力注入，這才可以全面發揮針灸之術的效果。

  在眾人專心致志的時候，沒人注意到程十鳶神情的變化。

  這針灸手法和穴位怎麼和她兌換的青陽妙手那麼像？

  或者說，這就是低階殘破版青陽妙手……

  程十鳶突然意識到一點，當初依雲真君最後一位病人不就是她那戰死的愛人嗎？

  她的愛人……

  程十鳶發現問題，連忙出聲制止。

  「停！乾娘你的記錯了！」

  「針灸手法講究快准穩，對靈力的把控也是嚴格的，但最主要的還是針灸穴位的順序前後！」

  「這和我記憶中的手法完全不同！」

  末了，程十鳶還直接把話面不改色地圓了回來。

  見依雲的動作停了下來，好不容易看見希望的王彪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太子妃您不能亂說的，依雲真君乃是神魔大戰的正統醫修，難不成太子妃您比依雲真君還懂醫術嗎？」

  「依雲真君還請您繼續！」

  王彪的話音剛落，卻見依雲真君的眉頭緊鎖，面容痛苦。

  「不！錯了……」

  「都錯了，我害死了我的陸郎，都是我的錯！」

  見依雲真君又開始瘋瘋癲癲，這時眾人這才注意到，沈明非的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就連斷尾也開始化膿腐爛。

  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好的樣子。

  「怎麼辦啊？」

  王彪心中悲涼，有什麼比得到希望又破碎更讓人絕望的？

  可依雲真君又恢復了痴痴傻傻，看起來是沒有辦法扭轉局勢。

  冷靜姝滿臉失望。

  但也無可奈何。

  又失敗了啊？

  也對，十年有名的醫修都已經來過，他這輩子註定是個廢物了吧。

  好累啊。

  眼見希望再次破滅，沈明非徹底絕望了。

  剛剛依雲真君給他針灸的時候，就能感覺到身體的不舒服，忽冷忽熱毒素詛咒齊頭並進。

  每時每刻都在忍受劇痛。

  事到如今，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吧。

  「不如……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