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試探

  秦燕心底一驚，他一掌擊退黑衣人攻勢，拍下輪椅上的機托。霎時暗器如飛蝗般群射而出，將那些刺客射成了篩子。他趁機看向徐梓月，厲聲呵問：「這一招你是從何學來！」

  徐梓月沒空理他。她一雙彎刀如月，配合方才的暗器鬼魅般遊走在刺客之間。刀刃之下鮮血飛濺，直到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徐梓月才回眸看了秦燕一眼。

  這一眼讓秦燕心頭一驚，那裡頭的殺意與堅韌，和他記憶中的宋靈悅簡直一模一樣！

  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宋靈悅就站在自己面前。

  徐梓月卻沒管秦燕在想些什麼，她淡淡將雙刀扔在地上，嗤笑一聲道：「我徐家好歹是將門，有些家傳武學難道也要向世子稟報嗎？」

  秦燕皺眉，先不提那招與阿悅的雙刀斬如出一轍，就算真是徐將軍家傳，憑徐梓月這個草包也絕對使不出來。

  這個女人定然有所隱瞞。

  「看來徐將軍教了你不少，不知可曾教過你軍中審訊的手段？」

  言罷，秦燕一抬手，立刻就有侍衛押了存活的黑衣人過來。徐梓月皺眉看著，只見幾個刑官打扮的人走上前，拿起鞭子對著秦燕行了個禮，隨後轉身便狠狠抽在了黑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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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製的鞭身留有倒刺，不過幾下就抽得血肉模糊。那些黑衣人開始還能忍，然而在刑官用鹽水澆上傷口時，他們還是克制不住發出悽厲的慘叫。

  血腥味瀰漫鼻息，徐梓月很清楚秦燕的意圖。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恐嚇自己，若是原身站在這裡，只怕早就已經嚇暈了。

  可惜，待在軀殼裡面的是她宋靈悅。

  「世子就這點本事？」

  徐梓月冷笑一聲，她大步上前夾起一塊燒紅的烙鐵，當著秦燕的面，狠狠壓在黑衣人的傷口之上。清麗的眉眼在火光的映襯下，竟然多了幾分妖冶的美。

  皮肉燒焦味傳入鼻腔，在秦燕複雜的目光中，徐梓月對著黑衣人厲聲道：「你們的幕後主使到底是何人！」

  殺手痛得撕心裂肺，他們終於哀嚎出聲：「我招，我招！」

  徐梓月冷笑一聲，隨手把烙鐵扔回火堆，轉身挑釁地看向秦燕。秦燕眉梢緊蹙，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神色一凜！

  熟悉的痛苦從體內翻湧而出，讓他險些慘叫出聲，臉色瞬間煞白。徐梓月原本都準備好應對的話了，可看見秦燕忽然蜷縮在輪椅上顫抖不止，便瞬間明白了什麼。

  「把這群人關起來，擇日再審！」

  說完，徐梓月衝上前推著秦燕快步跑回屋中。顧不得自己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她飛快從袖裡取出銀針，熟練紮上秦燕周身大穴！

  「偏挑要招供的時候發病，這不是搗亂嗎。」

  徐梓月嘀咕著，皺眉觀察對方的情況。只見秦燕滿頭冷汗地倒在床上，一雙鷹眸此刻毫無焦距，顯然受罪不輕。他薄唇翕動，似乎在無意識呢喃著什麼。

  徐梓月貼到近側，男人顫抖的呼吸噴薄耳畔，不甚清晰地吐出幾個字音。

  「宋…阿悅，對、不起…」

  徐梓月渾身一僵，她震驚的看向對方，心緒劇烈起伏。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已經撲過去揪住了男人的衣領。

  「對不起？秦燕，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我……宋靈悅之死與你到底有什麼關係！」

  厲聲質問沒有得到回應，秦燕已然在病痛折磨中昏迷。徐梓月頹然抓著他的衣領，指節隱隱泛白。

  片刻後，她才稍稍平復心緒，隨後冷眼看向對方，繼續施針。

  雖然很想讓秦燕把話說清楚，可徐梓月知道還不是時候，只能先繼續忍耐。隨著銀針扎入最後一處穴位，秦燕的臉上逐漸恢復了些血色。一炷香後，他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醒了？」

  徐梓月懶得給他好臉，見對方甦醒，她便開始拔針。秦燕靜靜躺在床上，視線中正在拔針的徐梓月逐漸與另一個身影重疊，變成了他朝思暮想的面容。

  阿悅……

  秦燕心中酸楚，他閉了閉眼，沙啞著嗓子開口：「你可認識驍武將軍，宋靈悅？」

  徐梓月動作一頓，她抿唇不語，許久才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道：「有所耳聞，聽說驍武將軍前些日子戰死沙場，實在可惜。不過我倒是聽到些風言風語，說驍武將軍之死頗有內情。怎麼，世子也有看法？」

  說著，徐梓月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秦燕的表情，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不出她所料，秦燕果然陷入了沉默。他眸底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徐梓月還沒來得及捕捉，對方就換回了那副冷漠的神情。

  「我的心思輪不到你來猜測，日後少在他人面前議論驍武將軍，否則就算你能解毒，本世子也不會放過你。」

  這狗男人，擺明了心裡有鬼。

  徐梓月內心暗罵一聲，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這秦燕很顯然知道些什麼，卻閉口不提，定是心裡有鬼。她的死與秦燕脫不了干係，可要從哪裡找證據呢？

  兩人各懷心事，一時無言相對。徐梓月收完針後便轉身離開，祠堂里出了事，她自然也不用繼續跪著，府中現在為刺客行兇一時忙碌，也沒人來管她，正好給了徐梓月調查的時間。

  就在她暗自忙碌時，秦燕那邊卻得到消息，關在地牢里的刺客一夜之間竟被人毒殺而死！

  「混帳！」

  他狠狠摔碎了手邊的杯盞，眸底閃過一抹狠戾。能在他的眼皮下動手，此人定時內鬼！

  想到這裡，秦燕腦海中忽然浮現了徐梓月的臉。這個女人近日性情轉變不說，還會武能醫，若是想毒死幾個刺客，似乎也毫不費勁？

  「派暗衛盯住徐梓月，切莫打草驚蛇。」

  他倒要看看，徐梓月葫蘆里埋的是什麼藥！

  入夜，徐梓月端坐在桌前，手中捧著書卷細細品讀。窗外樹影搖曳，她抬眸不動聲色看向院中那棵老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好個秦燕，不知是心虛還是為何，居然派人來監視她！

  憑這些暗衛的本事，能跟多久全憑她的心情，徐梓月並不放在心上。比起這些，她更在意線索到底放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