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降災禍起風雲（三）

  「那就好。」如此白婉瓷才松下了一口氣，她輕輕拍了一下胸口，略做了一下停頓，卻還是沒有放下謹慎，並慎重對白石叮囑：「你得空告訴府里所有的人，務必切記，現在是特殊時期，任何人來府上，都應當謹慎對待，絕不能有半分疏忽。」

  「特別是如景明軒這樣同樣經營瓷器生意之人，誰知他此番前來，究竟是為弔唁，還是暗藏什麼別的心思？」

  「我們暗中調查父親被害的事情，更不能夠讓任何人知曉，否則，只怕這幕後之人更會從中作梗。」

  「知道了，小姐，老奴謹遵吩咐。」白石應聲，他頓了一下，又猜測著說了一句，「景先生雖為生意場上之人，但近些年來一直清名遠揚。」

  「如今白家出了這樣的禍事，老爺生前所有的合作夥伴都對白家和玉蘅春唯恐避之不及，唯有景先生還肯顧及從前的情分前來弔唁。」

  「想必這景先生是個重信義之人，未必會是那包藏禍心之人吧。」

  白婉瓷的眉心微微顫動了一下，靜默了幾秒，眼中似是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微光，不知是何種思緒潛藏其中。

  但面上的肅色依舊未改，亦未曾放下警惕，只是冷靜地道了一句：「他以禮相待，我們自當以禮回應。」

  「但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像他們這樣遊走於生意場上的人，還是要好生提防些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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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蘅春。

  白婉瓷將父親的後事打理好後，便到了玉蘅春，準備代替父親重新打理生意。

  當初鬧出些風波導致玉蘅春停工了些日子，但幸而有衷心的經理幫忙指揮打理著，才沒有使玉蘅春公司上下落得樹倒胡孫散的下場。

  「這邊。」她一邊觀察著，一邊指揮著那些做工的職工，「這個展覽櫃中所展覽的務必是玉蘅春出品的精品白瓷，一定要逐個擺放好，不得有誤。」

  「是，小姐。」那些職工們一一聽著她的囑咐認真工作著。

  將職工安排好後，白婉瓷便跟隨著經理一同到庫房職中去整理帳冊。

  「小姐，一切都已經整理完畢了，請小姐檢查！」

  約麼著兩個小時後，衛生已經清掃了乾淨。各式各樣的物件一切擺放整齊，乾淨而敞亮，儼然一副煥然一新的面貌。

  環顧這四周，白婉瓷的心中也多了一些寬慰，剎那之間，心中泛起了一抹振奮的力量，眼中凝結起了一如烈烈之火。

  沒了父親庇佑，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支撐下去了。

  不過就算眼前有再大的阻礙也無妨，只要人在，心在，就會有希望。

  「大家都辛苦了。」她望著這一眾人，朗聲道：「諸位對玉蘅春的這份忠心，容婉瓷代家父向大家說聲感謝。」

  「玉蘅春依然和從前一樣，是我們共同的家園。從今天起，我將會帶領大家一起經營玉蘅春的生意。」

  「那些陷害我們的奸人，我們終有一天會將他們揪出來繩之以法，為父親沉冤昭雪，還玉蘅春一個清白！」

  她的話語朗朗而堅定，帶著振奮的力量，眼睛始終凝結著一個方向，面色也是異常堅定。

  昔日裡那不問世事的閨閣少女，到如今也能夠做到獨自一人撐起這樣大的場面了。

  「好！」她的話音落下，在場便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我們願追隨小姐，永恆效忠玉蘅春！」

  「多謝諸位！」白婉瓷朝著他們深深一鞠躬，「茶室里為大家準備了一些茶水，大家辛苦了，先去茶室休息一下吧。」

  「好的小姐。」「好的小姐。」那些職工們聽了她的話，一同去往了茶室。

  廳子裡只留下了白婉瓷與玉蘅春兩位德高望重的經理。

  「趙叔，高叔，我們走。」見得所有的人都離去後，白婉瓷並帶著他們一同走入了那一間私密的辦公室，將門鎖了上。

  確保沒有人能夠聽得到他們的談話後，白婉瓷的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我們在這裡說的話，千萬不能被外面的任何一個人聽到。」

  「好的，小姐。」高經理點頭，又壓低了聲音對白婉瓷問：「小姐，你當初是說，玉蘅春的這些職工里，會有當初陷害老爺的奸細在裡面？」

  「對，很有這樣的可能。」白婉瓷點了點頭，嚴肅的面色上不容易點鬆懈：「那些奸人想要吞併白家的生意，一定不可能就這樣罷手，定然會將玉蘅春徹底擊潰才肯罷休。」

  「如今，他們知道我不肯放棄玉蘅春要繼續做生意，那邊更不會任由我們重振旗鼓。」

  「當初同他們聯絡，在我們的瓷器中動手腳的人，說不定也受了他們那一旁的指令混在這其中，將要進一步監視我們的動作。我們必須要謹慎提防，不能對任何一人掉以輕心。」

  「小姐此言在理。」趙經理點點頭，也同樣慎重道：「這段時間，我們每一個人都必然要小心謹慎。」

  「稍後我會派幾個信任的人仔細盯緊他們每個人的一舉一動，絕不會給他們任何可乘之機。」

  白婉瓷的眸光一凝，臉上更多了幾分深意，靜默了幾秒後，又將頭抬起，提議而道：「與其這樣步步提防著，倒不如主動放招，引蛇出洞，讓他們自動露出馬腳來。」

  「引蛇出洞？」高經理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由我們想法子讓他們露出破綻，並從他們身上查詢真相？」

  「是的，就是要我們將他們引出來。」白婉瓷細細地說著：「我是想著，在他們的面前，我們一切就當作照常模樣，讓他們以為我們沒有什麼警惕，他們才敢於去做動作。」

  「如若那奸細還在這其中，他一定還會進一步對原材料做手腳。能夠把這奸細找出來，我們再暗中調查他的行蹤，距離查出真相，也就更近了一步。」

  她話音停頓了一下，面含赤誠，又輕輕吸了口氣，誠摯而道：「婉瓷畢竟資歷尚淺，這一番計量只恐思慮不周，不知二位前輩意下如何？」

  「倘若有思慮欠妥之處，還要請兩位前輩多多提點。」

  「屬下認為小姐提議可行。」高經理也頗為贊同，「小姐所言沒錯，只有我們主動出招，才能引得他們露出破綻。」

  「若有其他需要，我們必當全力以幫襯小姐，維護玉蘅春。」

  「小姐如此足智多謀，屬下著實佩服。」趙經理頷首，面容頗為欣慰，「到底是白老爺的女兒，果然聰慧機謹，謀略遠在我等人之上。」

  「小姐放心好，屬下即刻便會將此事安排好，絕不容半點紕漏。若有他事，我們定當與小姐共謀。」

  「多謝二位前輩認可。」白婉瓷頷首致謝，卻也不忘再叮囑，「在之前那些數據的核對上，我們也不能夠疏忽。」

  「如若那個奸細還在，他很有可能還會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所以我們做任何行動，都不能放鬆。」

  三日後。

  「我們產出新瓷還需要進購一批原材料，從前你們誰是做這項工作的？」玉蘅春內，白婉瓷對那一眾夥計問。

  「是屬下。」只見從中走出了一個個子瘦小的男子，並自告奮勇，「從前一直都是屬下做這些活的，小姐把這項任務交給屬下吧。」

  白婉瓷對這個男子打量了一番，並點了點頭，「行，那你先隨我進來吧。」

  她將這個男子帶到了材料室中。

  這人好生面生，雖說穿著質樸，但他那一雙眼睛卻在不停地眨動著，好像是在探尋著什麼東西，予人一種表里不一之感。

  「小姐，您有何吩咐？」那男子對白婉瓷問道。

  白婉瓷在面對他的時候也是尋常狀，「你叫什麼名字，之前在玉蘅春里是負責做什麼的？」

  那男子俯首，對白婉瓷的態度也很是恭敬，「屬下的名字叫陳阿強，是玉蘅春里的一名小雜役。」

  白婉瓷又繼續對他問：「剛剛你說，進購原材料這些事，從前一直都是你做的，對嗎？」

  「是的，小姐。」陳阿強點了點頭，臉上是一副坦誠的姿態，「屬下天生笨拙，學不好制瓷技術，因而在玉蘅春里絕大多數打雜的活都由屬下來做。」

  「行，那這些事就交給你吧。」白婉瓷點了點頭，又繼續說著：「既然你做過，我也放心。」

  「你先出去尋摸一家合適的原材料工廠，去進購50斤的高嶺土，切記一定要上等的高嶺土，其中不得摻入任何雜質。」

  陳阿強俯身應著，「是，小姐。」

  說著，他抬起了頭，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又來回閃動了幾下，猶豫了一瞬，便又帶著幾分踟躕開了口，「只是……小姐，我們現在只需要進購這一點高嶺土，不需要進購別的東西嗎？」

  「這一點就夠了。」白婉瓷只說道：「其餘的原材料庫房裡還存著，不急。」

  「屬下明白。」陳阿強很堅定地應著：「請小姐您放心好，屬下一定會合格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