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降災禍起風雲(一)
2024-10-11 20:33:17
作者: 沉璧影
民國年間,彬川市。
傍晚,涼風習習,彬川街巷上,自是人來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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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的路口,但見一輛新潮的汽車繞行而來,在白公館前方驟而停車,少女白婉瓷著一身藍衣黑裙,從車中走出。
未曾踏足於白公館的大門,便聽得了一陣嘈雜之聲,似真似幻之間,帶著隱隱約約的迴響,在家中的大廳之中繚繞著。
「做這種喪良心的生意,你還有理了?」
這聲音並不十分清晰,但卻處處透著犀利,猶如鋒利的刀刃一般。
她的眉心一蹙,當即起了警惕,心中隱隱浮現了一陣不祥之感,「崇祺哥,快走!」說罷,便帶著司機速速進了白公館。
「光天化日,私闖民宅,敢問王法何在?」
「少廢話,滾!」
在剛剛踏足於家門的那一瞬間,父親白雲生便被那五大三粗的警察一把推了開。那兩鬢斑白的中年之人身子瘦弱,一步未曾站穩,向後跌了個踉蹌。
「父親!」白婉瓷不住一驚,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白雲生。
但見家中的大廳圍繞著十來個身著警服之人,個個面色鐵青,凶神惡煞,猶如在林間掃蕩的惡狼,面目可憎。
本是整潔無瑕的客廳好似變作了戰場,抽屜與衣櫃都敞開著,衣服與物件被扔得遍地可見,儼然狼藉一片。
趙姨娘扶著小丫鬟面如土色,白雲生則是面色嚴峻,眼中亦有不平與憤恨。
望著眼前這般景象,白婉瓷恍如在夢中,她驚愕地朝四周環顧一番,又看向了父親,眼中儘是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回事?」
「婉瓷。」白雲生神情謹慎,恐女兒受到傷害,將其護到了身後,眼中充滿警戒。
他繼而轉身面向那一眾警官,縱然眼中有憤懣,但姿態仍是不卑不亢,「我白雲生做生意向來坦坦蕩蕩,豈容你們毫無憑證,胡亂栽贓!」
「呵,死到臨頭,還敢狡辯?」那警官抱著肩膀冷哼了一聲,顯然沒將他放在眼裡。
「報告警官,玉蘅春販賣假貨的所有證據都找到了。」他話音剛落下,一個下屬便從櫃中翻出了一個盒子,交到了其手中。
那警官翻出來略略掃了一眼,唇角微微一上揚,抬起頭,緊緊盯著白雲生,臉上的森森之意叫人毛骨悚然,「好一個老赤佬,把人帶走!」
「是!」下屬應了命令,立時將白雲生押了住,並將白婉瓷重重一把甩了開。
白婉瓷大駭,欲要前去制止。
「起開!」那一眾人又哪裡又由得她上前。
白雲生的力量自是無法掙扎得開,臨去之前,只能拼盡全力高聲對白婉瓷叮囑,「婉瓷,你切記,玉蘅春絕無可能販賣假貨。」
「你務必沉著冷靜,將玉蘅春操持好,我們的白瓷產業絕不能毀掉!」
話音未必,便已然被警局的人押走,所留下的,唯有這狼藉一片。
又見趙姨娘一邊抽泣著,一邊說著:「這些人也不知打哪來的,上來就把咱們家一頓亂翻,非說老爺賣假貨。」
「老爺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萬一老爺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那白家豈不是就垮了?」
「不可能!」白婉瓷了解父親的為人,自然不肯相信。
「崇祺哥,開車帶我去玉蘅春!」白婉瓷眉心一凝,即刻便叫上司機出了家門。
以免此事滋生風波引起人心惶惶,白婉瓷只得裝作若無其事,並找到了白雲生最信任的下屬趙經理,與他一同商量著。
「所有的生意都照常進行,短缺的材料我派家裡的下人聯繫供應商進貨,務必確保一切無礙。」白婉瓷一邊查閱著玉蘅春的計劃行程,一邊對趙經理交代。
她雙目之中儘是慎重,對其牢牢叮囑:「趙叔,玉蘅春的生意就暫且先交給你來打理,若有什麼其他的風聲,一定要派人儘快通知我,萬萬不能出一點紕漏。」
「父親的事情先暫時瞞著,以免鬧得人心惶惶,使大家無心工作。」
「知道了,小姐。」趙經理應聲而道:「請小姐放心,屬下定當盡職。」
「好,崇祺哥,我們走。「她又轉身對許崇祺命令,「跟我一同到庫房裡去一趟。」
「2月26日,進購400斤高嶺土,3月9日,300斤軟泥,3月16日,300斤硬泥……」
倉庫中,白婉瓷根據這帳單上記載的數據,一筆又一筆,對照著原材料進行核查。
「不對。」翻閱這數據,又對照著原材料,她已感知到了事情有樣,皺起了眉頭,「這數據和數目分明是對不上的,很顯然被人對調過。」
「難道真被人動了手腳?」許崇祺深覺奇異,他從地上拿起了另外一個白瓷的瓷器,怎知不過輕輕一捏,那白瓷碎了去,化作了粉末灑落在了地上。
他不覺大驚,「這白瓷怎麼這樣輕易就被捏碎了?小姐,這絕對有問題!」
「我瞧!」白婉瓷轉身,用手指沾了一點地上的粉末觀摩了一番,隨之便凝起了眉,「這哪裡是什麼白瓷,這分明就是用劣質泥土所製成的。」
「既然這樣,那就需要從頭查起了。」她神色也慎重了起來,緊緊握住手心。
「小姐您在嗎?」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倉庫外傳來了打門聲。
管家白石沖了進來,他面紅耳赤,氣息尚未平穩,便已是滿面的淒楚與恐慌,「老爺那邊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白婉瓷的心一顫,只料事情不妙。
然所有的事情都系在自己的身上,她必須極力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慎聲對白石問:「石叔你別急,你好好說,父親那邊怎麼了?
白石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警局那邊的人說老爺在監獄裡已經畏罪自戕了,這可怎麼辦啊?」
「什麼?」仿佛一道驚雷從白婉瓷的頭頂劈過,這個驚天霹靂打得她整個人都猛烈顫抖了一下。
她握住了雙拳,顯然對此不甚相信,「父親無罪,又談何畏罪自戕?此事絕對有蹊蹺,我們快到警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