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比茨維斯基公園殺人狂

  ——「棋盤殺手」皮丘什金

  案情回顧

  眾所周知，位於莫斯科南部的比茨維斯基森林公園是一個環境十分優美的地方，居住在這個公園周圍的人們總是喜歡來這裡消遣。散步和遛狗的人在這個公園裡隨處可見。

  可是，令人意料不到的是，這樣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竟然發生過一系列重大的惡性連環殺人案。因為案件的惡劣影響，一段時間，前往比茨維斯基公園遊玩的人越來越少，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這一系列惡性案件是從2001年開始發生的，從2001年到2006年的六年時間裡，經常有人在比茨維斯基公園莫名其妙地被殺害，這些人的死相慘不忍睹，可見作案者手段十分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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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莫斯科警方的調查發現，這些被害者之中以中老年的男子居多，但也不乏一些年輕人和女人。因為警方遲遲未能破案，所以人們將殺人者稱為「比茨維斯基公園殺人狂」。

  那麼，「比茨維斯基公園殺人狂」到底是誰呢？他就是俄羅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棋盤殺手」——亞歷山大·皮丘什金。

  亞歷山大·皮丘什金生於1974年，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莫斯科人，被捕的時候就職於一家超市，在同事以及周圍鄰居的眼中，皮丘什金是一個溫文爾雅又沉默寡言的人。

  皮丘什金的鄰居描述，皮丘什金乾淨、整潔，看起來十分紳士，雖然他不主動和別人打招呼，但是在大家眼中，皮丘什金是一個外表溫和的人。因為皮丘什金很少積極主動和外人打交道，所以，皮丘什金幾乎沒有朋友，他唯一的愛好就是下棋。

  據悉，沉默寡言的皮丘什金有一個十分悲慘的童年，在皮丘什金才九個月大的時候，皮丘什金的父親便狠心丟下兒子和妻子離家出走了。皮丘什金的母親因為忙於生計，將皮丘什金安置在一個主要接收窮苦孩子的寄宿學校，很少來看望他。

  缺乏父母關愛的皮丘什金總是獨自蜷縮在一個角落裡。這時候，有一個人走進了皮丘什金的生活，他就是皮丘什金的祖父。這位溫和慈祥的老人將自己生命中最後一絲關愛給了這個年幼的孩子。

  因為祖父的關愛和照顧，皮丘什金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祖父也因此成為了皮丘什金最依賴的人。可是，這種溫暖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皮丘什金的祖父便去世了。

  祖父的去世對皮丘什金的打擊很大，他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從低谷中走出來。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儘管之後皮丘什金回到了母親身邊，可是他的心情並未因此而好轉。

  因為和母親的關係冷淡，皮丘什金經常牽著一條狗去附近的比茨維斯基公園散步，這個地方似乎為皮丘什金埋下了犯罪的伏筆。之後，陪伴過皮丘什金很長一段時間的那條狗也死了，皮丘什金將它埋在了比茨維斯基公園裡。

  1992年，年僅十八歲的皮丘什金第一次殺了人。那時候，皮丘什金還是一個高中生，性格十分衝動和狂躁。由於將本班的一個學生視為情敵，皮丘什金趁其不備，將這名學生從公寓的高樓上推了下去。

  儘管當時警方對意外墜樓而亡的同學進行了調查，甚至還傳訊過皮丘什金，但是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警方最後認定那名同學的死亡為「自殺身亡」。這個結果致使皮丘什金逃過了一劫，在皮丘什金看來，自己是受到上帝眷顧的，於是，他開始了恐怖的殺人計劃。

  由於皮丘什金十分熱衷於西洋棋，而西洋棋的棋盤是由64個格子組成的，所以，皮丘什金計劃殺害64個人，他想用那些受害者的屍體來填滿自己的棋盤。正因為如此，皮丘什金後來被俄羅斯媒體稱為「棋盤殺手」。

  皮丘什金的這個恐怖計劃於2001年正式實施，他慣用的手法是以飲酒為誘惑，將一些無家可歸的中老年人騙到比茨維斯基公園，然後在對方喝醉酒的時候，趁機將其殺死，皮丘什金所用的兇器有酒瓶、大錘和鐵棍等。

  據被捕之後的皮丘什金交代，在2001年初到2006年6月這段時間，皮丘什金用自己慣用的伎倆一共殺害了49名無辜的受害者，其中，還有三名僥倖逃脫的受害者。這些人儘管逃脫了，但是由於恐懼，他們均選擇了沉默，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揭發皮丘什金的罪行，導致這個惡魔又橫行了很多年。

  在皮丘什金謀殺的受害者中，有一位名叫瑪麗娜·弗里切娃的女性，她就屬於受害者中為數不多的倖存者之一。每每講到被害那晚的情形，瑪麗娜都會忍不住戰慄，她聲稱，皮丘什金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那是2001年的年初，年僅19歲的瑪麗娜從外地來到了莫斯科，她當時已經懷孕六個月，由於生活拮据，瑪麗娜一直遊走在莫斯科南郊的卡霍夫斯卡地鐵站。這是一個喝酒者的聖地，瑪麗娜希望在這裡能討一杯酒喝。

  在這裡遊走的過程中，瑪麗娜認識了皮丘什金，當時皮丘什金主動邀請瑪麗娜喝酒，兩人談得十分愉快。在瑪麗娜的眼中，皮丘什金是一個衣著整潔、談吐得體的紳士。儘管剛認識不久，瑪麗娜幾乎對皮丘什金沒有任何戒心。

  就這樣，在瑪麗娜徹底信任自己之後，皮丘什金約瑪麗娜到別處去坐坐，他聲稱自己手裡有一批走私過來的好東西，這些東西或許對改變瑪麗娜目前的處境有用。瑪麗娜遲疑了一會兒，最終跟著皮丘什金來到了比茨維斯基公園。

  可是，令瑪麗娜意想不到的是，剛走進比茨維斯基公園的森林深處，皮丘什金的表情就變了。前一秒還溫文爾雅的皮丘什金此刻表情十分猙獰，他一把抓住瑪麗娜的頭髮，另一隻手快速擊打瑪麗娜的頭部，最後將瑪麗娜推向了森林裡的一口污水井。

  所幸的是，皮丘什金並沒有擊打到瑪麗娜頭部的要害部位，而推瑪麗娜下去的那口污水井也只有六米深，瑪麗娜在拼命掙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僥倖從那口污水井裡爬了上來。在森林中艱難地度過了一夜之後，瑪麗娜被晨練的婦女發現並解救。

  可是，獲救的瑪麗娜並沒有選擇報警，先前被皮丘什金狠狠擊打並推入井中的畫面歷歷在目，瑪麗娜不敢對人提起。她只能謊稱，由於自己不小心才掉入了污水井裡。

  其實，自從比茨維斯基公園連續發生重大的連環殺人案以來，莫斯科的警方一直高度關注，他們甚至出動了數百名警察對比茨維斯基公園進行大面積的搜索，希望找到蛛絲馬跡或者形跡可疑的人。

  有趣的是，莫斯科警方甚至還多次查驗過皮丘什金的身份證件，但是均被皮丘什金偽善的外表迷惑了。

  2006年2月，在線人的舉報下，莫斯科警方在比茨維斯基公園逮捕了一名行為鬼鬼祟祟的年輕人。很多人都猜測，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比茨維斯基公園殺人狂」。現在有人當自己的替罪羊，按道理說，皮丘什金應該從此收斂自己的行為。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皮丘什金竟然鋌而走險，在那名形跡可疑的年輕人被捕後一周內，他再次作案，殺害了兩個人，公開向警方宣戰。

  2006年6月，皮丘什金再次鎖定了一個謀殺的新目標，即自己的同事瑪麗娜·莫斯卡爾約娃。那天晚上下班之後，皮丘什金不知道用了什麼藉口，約自己的同事莫斯卡爾約娃一起散步。

  當時的莫斯卡爾約娃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母親，她在臨出門的時候給兒子留下了一張紙條。在這張紙條上，莫斯卡爾約娃寫明自己要和皮丘什金出去，並且還留下了皮丘什金的電話號碼。正是這張紙條成為了日後警方抓捕皮丘什金的關鍵線索。

  結果可想而知，陪同皮丘什金一起出去的莫斯卡爾約娃沒有再回來，她的屍體之後在比茨維斯基公園被發現，當時莫斯卡爾約娃的外套口袋裡有一張地鐵車票。根據這張車票的時間和日期，警方調取了當時的地鐵監控錄像，他們發現了陪在莫斯卡爾約娃身邊的皮丘什金，並根據莫斯卡爾約娃留給兒子的紙條，將犯罪嫌疑人鎖定為皮丘什金。

  2006年6月16日，在救火車警報聲的掩蓋下，大批警察悄悄地包圍了皮丘什金居住的公寓，並將其抓獲。面對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皮丘什金沒有否認，他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同時，在抓捕皮丘什金的時候，警方還從皮丘什金的家裡找到一張手繪的西洋棋棋盤草圖。這個草圖上有63個格子已經被註明了日期，可見，皮丘什金在被捕的時候已經作案63起了。

  2007年8月13日，莫斯科最高法院對「比茨維斯基公園連環謀殺案」進行了公開審理。因為這起案件牽涉的受害者比較多，所以這次審判持續了很長時間。

  直到2007年10月29日，對皮丘什金的審判才最終結束，皮丘什金被宣布罪名成立，並被判處終身監禁。至此，「棋盤殺手」伏法，而比茨維斯基公園再度恢復了它的平靜。

  犯罪心理學分析

  在皮丘什金被捕之後，俄羅斯電視台曾經播放了一段皮丘什金受審時候的錄像。在這段錄像中，人們看到，當審判人員問皮丘什金為什麼要殺人，皮丘什金毫不猶豫地答道：「殺人已經成為了我人生中的必需品，就像人每天都要吃飯一樣普通，你們理解嗎？在我看來，我是那些死者的父親，因為我賦予了他們新的生命，為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皮丘什金的回答讓人不寒而慄，人們猜測，皮丘什金是否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因為在此之前，皮丘什金的母親曾經公開表示，在皮丘什金四歲的時候，他曾由鞦韆上跌落，頭部受過傷。

  可是，俄羅斯著名的精神問題研究所在對皮丘什金做過檢查之後表示：連環殺人惡魔皮丘什金並沒有任何精神疾病，他是一個神志十分清醒的連環殺手。

  根據皮丘什金的成長背景，犯罪心理學家指出，皮丘什金的犯罪動機是由於幼時缺乏關愛所致。由於皮丘什金父親的離開，而母親又對他不聞不問，在皮丘什金的眼裡，他唯一能夠獲得關愛和溫暖的地方就是在自己祖父的身邊。皮丘什金十分珍視這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皮丘什金曾將祖父看做是自己生命里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可是，這個他唯一信賴的人最後還是去世了。祖父的去世讓年幼的皮丘什金產生了一種非常強烈的「被拋棄」的感覺，這種「被拋棄」的感覺後來轉化為了對祖父的一種深深仇恨。於是，也就使皮丘什金產生了要報復類似於祖父那樣的人的想法。

  據警方的調查發現，在被皮丘什金謀殺的60多個人裡面，大多數都是中老年男性，而這些中老年男性都和皮丘什金印象中的祖父形象差不多。

  同時，犯罪心理學家還指出，幾乎所有連環殺手都試圖從謀殺行為中獲得性快感，這一點，皮丘什金也不例外。被捕的皮丘什金曾經坦言，在每次實施謀殺行為的時候，他都能獲得一種類似於「持久性高潮」的快感。

  根據對被皮丘什金謀殺的受害者傷口的檢驗，這些受害者的傷口都有一個共同點，即有一種名叫「金維列斯」的伏特加酒酒瓶的碎片，這又有什麼含義呢？

  「維列斯」是古羅斯的「畜牧活動保護神」，他被看做是森林的神主，能給人類帶來富足的生活。從這個意義出發，皮丘什金在殺人的時候選用「金維列斯」伏特加酒酒瓶，是在潛意識中將自己當成了「維列斯神」的化身。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皮丘什金並沒有像真正的神一樣，給人們帶來幸福，相反，他還剝奪了人們最寶貴的生命。

  最後，犯罪心理學家指出，皮丘什金是一個具有極強表現欲的連環殺手，這可能與他自幼被忽視的經歷有關，皮丘什金總是在試圖引起人們的注意。

  在皮丘什金起初殺人的時候，他往往會將受害者的屍體藏匿在下水道中，以避免被別人發現。可是，在連續殺害了二十多個人之後，皮丘什金的行為一直沒有被人們發覺，而這讓皮丘什金十分難受和不快。

  苦思良久之後，為了引起轟動效應，也為了享受犯罪帶給自己的極大樂趣，皮丘什金開始明目張胆地犯罪了。他在作案之後不再掩藏屍體，而是直接將屍體留在公園的小道上，在最後一次謀殺自己的女同事時，皮丘什金甚至明知道這名同事給兒子留下了有關自己的線索，但是皮丘什金依舊對她下了毒手。

  同時，在警方抓捕了一個疑似「比茨維斯基公園殺人狂」的嫌疑人的時候，皮丘什金竟然沒有表現出逃脫法網的僥倖心理，而是表現出了憤怒，並以再次殺人來挑戰警方。由此可見，皮丘什金內心極其渴望被關注，為此，他可以使用任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