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亞西比德

  當斯巴達和雅典簽訂了50年的和平協議時，雅典最著名的人物是30歲的亞西比德。他的任性不羈的性格，他的聰明和勇氣，還有他的缺點，這些似乎都是在雅典人身上發生變化的跡象。

  亞西比德是伯里克利的一個親戚，也是蘇格拉底的學生，但他不像他們那樣睿智而謹慎。亞西比德同蘇格拉底一樣，認為對眾神的信仰是不真實的，但不同的是他只是嘲諷眾神，而蘇格拉底卻教導人們去追尋比這些更高級的東西，即使他們不再敬仰眾神，也要行善。

  亞西比德這個人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典型。他會在任何時候去做任何突發奇想的事情。他經常喝到爛醉，與他的同伴們在城裡喧鬧地走來走去。然而雅典人這時候所信任的，正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們把亞西比德的聰明誤認為是智慧。

  在斯巴達和雅典簽訂了50年的和平協議之後舉行的第一次奧運會上，人們認為雅典沒有人能夠作為代表來參加這次盛會，但是亞西比德去了。他拿著美麗的金碗在會上獻祭，又帶著七輛駟馬戰車參加了比賽。他兩次作為勝利者戴上了野橄欖枝編成的花冠。

  一直以來，亞西比德都渴望雅典能與斯巴達再次交戰，而事實上，戰爭很快就爆發了。

  這一次，對任何敢於反抗帝國統治的提洛同盟成員，雅典人表現出了極大的殘忍。發動叛亂的米洛斯島被雅典征服了，作為懲罰，這個城邦所有的男人都要被處死，婦女和兒童都被賣為奴隸。

  此後不久，亞西比德又勸誘雅典人向西西里島派遣一支滿載士兵的龐大艦隊，而當時斯巴達在西西里島上的殖民地正與其他城邦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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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臘遠征軍打算去幫助一個叫埃格斯塔的城邦對付另一個城邦塞利努斯。埃格斯塔人答應支付雅典遠征軍的費用，而亞西比德則說服雅典人同意這個計劃。

  這時候，雅典的另一位政治家尼西亞斯說服雅典人派遣使者去看看埃格斯塔人是否真的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富有。後來有人說，埃格斯塔人向雅典使者展示的盤子和杯子其實只是鍍金的，他們欺騙雅典使者說它們都是用金子做的。雅典人被欺騙了，然而遠征軍卻在尼西亞斯和亞西比德的率領下出發了。

  在遠征軍出航的那天早上，雅典人震驚地發現，原本立在雅典街道拐角小方座上的赫爾墨斯半身神像一夜之間被推倒在地，摔得粉碎。

  人們一致認為，這是亞西比德開的一個玩笑。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因為他並不信仰眾神，但是對那些信仰眾神的人們來說，這似乎是一種可怕的褻瀆。

  後來人們認為，也許亞西比德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但是有人舉報他對眾神做了比這更壞的事情。於是雅典人派出信使追上亞西比德，命令他以罪犯的身份駕駛自己的船返回雅典接受審判。但是他卻逃亡去了斯巴達，委身於自己母邦的死敵，為斯巴達效力。

  西西里島的雅典遠征軍最後徹底失敗了，因為亞西比德把雅典人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斯巴達人，並說服他們派軍隊去西西里島攻打雅典人。當自己被判處死刑的消息傳到亞西比德耳中時，他對自己城邦的那些人充滿了憤怒，他聲稱：「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知道我亞西比德還活得好好的。」

  西西里島上的雅典人的領導權被交給了尼西亞斯，而他對此一點都不上心。

  亞西比德曾希望所有西西里島上的希臘殖民地都加入雅典人對斯巴達的殖民地，尤其是對錫拉庫扎的進攻中，但是大多數希臘殖民地都拒絕了，雅典人幾乎是孤軍奮戰。

  一場大戰在錫拉庫扎的巨大港口打響。雖然雅典人的戰船比錫拉庫扎的多，但是錫拉庫扎人把他們的戰船停在了海港入口的正對面，致使200艘雅典戰船陷入了包圍之中。最後，錫拉庫扎人摧毀了140艘雅典戰船，船上的人逃上岸，加入了雅典人在海濱的隊伍。

  尼西亞斯認為他們必須放棄船隻，再想辦法從陸路逃到西西里島上那些不與雅典對立的地方去。

  這是一次可怕的行軍，傷病員不得不留下來等死。尼西亞斯本來強烈反對這次遠征，而這時他卻表現出了過人的勇氣。雖然他病得很重，也很累，但仍然堅持在軍中四處巡視，儘量鼓舞雅典人的士氣。

  在一個地方，軍隊不得不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兩邊都是錫拉庫扎人用岩石築起的很高的防禦工事。雅典人因為戰鬥了兩天，已經精疲力盡，於是不得不放棄從這條通道通過，而選擇另一個方向。

  他們缺少食物和水。

  到了另一個地方，他們看到一條河在一個很深的山谷里流淌。因為所有人都渴極了，於是全軍都衝上去喝水。然而當後面的人一擁而上時，一些人摔倒在前面的人身上，一些人被踩踏在地上，還有些人被倒下的人的長矛刺穿。正當他們處於這種悲慘的境況時，一支斯巴達軍隊突然襲擊了他們。

  最後，尼西亞斯不得不帶著他的軍隊向斯巴達人投降，乞求敵人放過這4萬人中倖存下來的1萬人。他承諾雅典人將支付錫拉庫扎人在戰爭中的所有花費。

  但是，這支雅典軍隊所遭遇的命運與後來在希臘本土戰爭中發生的事情一樣殘酷。投降的雅典人被關進採石場，他們在那裡饑寒交迫。尼西亞斯和另一位雅典領袖狄摩西尼要被處死，而他們都選擇了自殺。

  亞西比德策劃雅典人這次遠征的態度完全是隨意而且輕浮的，最後以慘痛的失敗而告終，而遠征軍的覆滅在很大程度上正是由於他去幫助了斯巴達人。與此同時，阿提卡平原上的斯巴達人仍然在燒殺搶掠。

  當雅典人聽到西西里島遠征軍的悲慘命運時，他們感到無比悲痛。戰船的損失對他們的海軍來說十分糟糕，但他們又勇敢地著手建造了更多戰船。

  然而雅典面臨的形勢實在是太嚴峻了。幾乎所有提洛同盟的成員背叛了雅典，而且同盟一直以來儲存在雅典的資金都耗費在與他們的戰鬥中了。雅典人甚至已經沒有足夠的食物。而波斯人再一次開始對他們的宿敵雅典發動了進攻，並與斯巴達人一起幫助小亞細亞的雅典殖民地反抗雅典。

  亞西比德也幫助發動這次叛亂，但斯巴達人開始對他感到厭煩。他欺騙了斯巴達的國王，而且他喧鬧的性格也使斯巴達人不可能真正地喜歡他。最後，斯巴達人打算處死亞西比德。

  後來，亞西比德又加入了雅典的隊伍，轉而與之前那些被他鼓勵發動叛亂的雅典殖民地作戰。他打贏了幾場戰役，然後回到雅典，得到了雅典人的原諒，甚至還受到了他們的歡迎。

  亞西比德的行為方式對雅典人是有吸引力的，而對斯巴達人來說卻是令人厭惡的，他所做的那些可怕的事和背信棄義的行為，最後全都被雅典人給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