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溫泉關和薩拉米斯的故事

  希臘北部山脈延綿，想要進入希臘，波斯軍隊必須從山口通過。希臘人決定在溫泉關設防，因為一旦波斯人通過了溫泉關，直到科林斯地峽，他們就沒有任何險要可以扼守了。斯巴達國王列奧尼達率領一支人馬去守衛溫泉關。

  當時，正好趕上斯巴達人的節日，而斯巴達人絕不會讓任何事情干擾他們的神聖節日，所以，在節日結束之後才會有更多的斯巴達人去駐守溫泉關。

  列奧尼達很清楚：即使面對薛西斯龐大的軍隊，他也能輕易地用很少的人就守住溫泉關。然而不幸的是，希臘人中出現了一個陰險的叛徒，他去給薛西斯告密說，溫泉關西邊的山上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過去，而且那裡的防守不會太嚴密。雖然列奧尼達在那條小路上安排了一些福基斯人駐守，但是當這些福基斯人看到大批波斯軍隊逼近的時候，轉身就逃跑了。

  列奧尼達收到了波斯軍隊從山上繞道的消息，他意識到溫泉關已經守不住了，因為他們正面臨著腹背受敵的困局。他決定讓大部隊撤離，而自己留下來與敵人死戰到底。最終，300名斯巴達戰士和他們的奴僕，以及另外挑選出來的700人留了下來。

  斯巴達人從來不會感到害怕，面對死亡他們也無所畏懼。他們會花時間精心地梳洗一番，好讓自己面對死亡的時候都帶著滿心的歡喜。他們梳理好自己濃密的頭髮，穿上鮮紅的長袍，然後又細細擦亮他們的兵器。

  列奧尼達和他的士兵們與波斯的大軍展開血戰，直至全部戰死。他們的壯烈犧牲也讓波斯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殺死的波斯人數量遠超自己犧牲的人數。

  波斯人對他們這樣的勇氣感到無比震驚，也非常憤怒，他們在和這樣少量的希臘人戰鬥時竟然遭遇了如此慘重的傷亡，而且薛西斯的兩個兄弟也在戰鬥中死去了。

  後來，希臘人在溫泉關這些希臘英雄們戰鬥過的地方修建了紀念碑，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個紀念列奧尼達的大理石獅子雕像。

  

  溫泉關戰役之後，直到科林斯地峽，大部分的希臘土地都對波斯人敞開了門戶。當他們向南行軍時，希臘城邦都望風投降。普拉提亞和塞斯比遭到波斯人的殘酷鎮壓，而雅典人在艦隊的庇護下逃到了薩拉米斯島和其他安全的地方。

  一位神諭所的祭司告訴雅典人應該依賴一堵「木牆」，於是他們認為這是指他們用木頭做的戰艦。然而仍有少數人留在位於城市中心一座小山上的雅典衛城裡，而這個地方在關上城門的時候只有一個方向可以進入。留在衛城裡的雅典人在這個方向上用很粗的木頭屋樑搭成了一堵牆，然後他們都躲在這面木牆後面，希望這樣做神諭就會應驗。

  當波斯人進攻的時候，他們就對著波斯人的腦袋投擲大石頭。然而這並沒有奏效，因為波斯人突破了木牆屏障，他們殺死了這些雅典人，並且幾乎把整個雅典城變成了一片廢墟。

  雖然勇氣可嘉的希臘人在陸地上的命運非常悲慘，但在海上卻還有著讓地米斯托克利信賴有加的艦隊。先前的時候，波斯艦隊在溫泉關附近的海面上已遭遇了可怕的暴風雨，之後在與希臘艦隊的戰鬥中又遭受重創。而希臘艦隊儘管也損失了一些船隻，但是波斯艦隊損失更多。

  當雅典城被摧毀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地米斯托克利沒有辦法說服希臘的領袖們下令停靠在薩拉米斯的希臘艦隊進攻波斯人。有一位將軍曾這樣對地米斯托克利說道：「地米斯托克利啊，那些在比賽中搶跑的人會挨鞭子的。」(3)而地米斯托克利回答道：「的確如此，但是那些起跑太慢的人一定不可能戴上屬於勝利者的桂冠。」

  最後地米斯托克利想出了一條計策。他向波斯人放出消息說，希臘艦隊非常害怕，他們打算逃跑。波斯人信以為真，認為最好趁希臘艦隊逃跑之前就向他們發動進攻。然後在一天早上，希臘人發現整個波斯艦隊都集結在了東邊的海面上，已經準備好發起進攻。

  儘管希臘人有些猶豫不決，但他們還是展示了希臘人在海上的戰鬥力和在陸地上一樣出色，他們向波斯艦隊的第一道防線猛衝過去。突破了第一道防線之後，又把後面的兩道防線衝擊得七零八落，使波斯人陷入了混亂。

  在海上和在陸地上的情況一樣，波斯軍隊實在是太不靈活而且太不便於指揮了。那片海域真的容不下那麼多的戰船。戰鬥節奏變化很快，而且異常激烈。當波斯戰船沉沒的時候，很多人都被淹死了，因為他們之中會游泳的人沒有幾個；而希臘戰船即使被摧毀了，船上的人也能游回岸上保住性命。

  薛西斯有一個女性盟友，她是卡里亞的城邦哈利卡那索斯的女王阿特米西亞。希臘人曾懸賞：誰要是能抓住阿特米西亞，就能得到一大筆獎賞。

  當一艘希臘戰艦追擊她的時候，她卻故意擊沉了一艘擋住她去路的波斯戰船。希臘船長看見了這一幕，便以為這不是阿特米西亞的船，放棄了追擊，他認為阿特米西亞可能早就已經從波斯艦隊中逃走了。

  薛西斯坐在岸邊高處一個巨大的白色大理石王座上，觀看了這場海戰。雖然接近戰鬥的尾聲，波斯人的戰艦數量還是希臘人的兩倍，但是他們的戰艦和人員的損失都非常慘重。他們再也無心戀戰了，薛西斯下令艦隊撤退。

  在對戰鬥結果感到十分失望的同時，薛西斯也對自己的統治憂心忡忡，在整頓那支龐大軍隊的殘部之後，他就匆匆越過了赫勒斯滂逃了回去，唯恐希臘艦隊半路攔截。

  最後，薛西斯命令他的將軍馬鐸尼斯率領30萬人繼續留在希臘，以便來年再次征服這些小國家——就是這些小國家讓薛西斯龐大的軍隊吃盡了苦頭。

  薛西斯在返回的路上遭遇了無盡的不幸。橫跨赫勒斯滂的舟橋斷了；大軍經過結冰的河面時，冰面崩裂了；補給出現短缺，而且軍中還爆發了可怕的瘟疫。成千上萬的人和牲畜都死在了路上。

  馬鐸尼斯在塞薩利度過了嚴冬，春天來臨的時候，他又率領軍隊向雅典進發。然後雅典人又一次撤往薩拉米斯，而他們的城市又一次慘遭敵人的蹂躪。

  憤怒的雅典人派人向斯巴達人求援，而這次斯巴達人還是沒有趕來援助雅典人，因為他們的宗教節日使他們不得不留在斯巴達。與此同時，斯巴達人在科林斯地峽修建了一道堅固的城牆。

  據說有人向斯巴達人指出，雅典人最終有可能會加入波斯人來一起對付斯巴達。如果這樣，雅典人用他們出色的艦隊從海上進攻斯巴達，他們的堅固城牆就沒什麼用處了。

  最後，斯巴達人派出了一支軍隊加入雅典人。

  隨著其他希臘城邦的援軍源源不斷地到來，馬鐸尼斯決定向北撤入維奧蒂亞，因為那裡更適合他的騎兵部隊作戰。馬鐸尼斯急於打垮希臘軍隊，就派出他的副將馬西斯蒂奧斯去攻打墨伽拉，雅典人則離開希臘大軍前去援助墨伽拉。

  馬西斯蒂奧斯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就像一個巨人。他身披金色戰甲，外面罩著一件深紅色的戰袍，在戰鬥中騎著白色戰馬。儘管他的戰甲一時間擋住了所有箭矢，但最後他還是被希臘弓箭手射中了眼睛而死於馬下。

  雅典人贏得了勝利，他們帶著馬西斯蒂奧斯的屍體凱旋，沿途的希臘大軍都目睹了雅典人的勝利。

  馬鐸尼斯等待了好幾天，在斯巴達人改變駐紮地點的時候才找到進攻希臘人的機會，他決定親自率領軍隊單獨進攻斯巴達人。

  由於雅典人被那些倒向波斯陣營的希臘人團團圍住，斯巴達人在著名的普拉提亞戰役中幾乎是孤軍奮戰。

  優秀的波斯騎兵試圖衝垮斯巴達人堅固的步兵方陣，但是他們失敗了。斯巴達頂盔貫甲的重裝步兵突破了波斯人的盾牌防線，並且擊潰了防線後面的輕裝步兵。儘管這是一場艱苦慘烈的惡戰，而且波斯軍隊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斯巴達人，然而斯巴達人還是憑藉傑出的戰鬥素養贏得了勝利。

  馬鐸尼斯本人也在這場戰役中被殺，波斯人逃回了他們的營地。在波斯軍隊的營地又發生了另一場戰鬥。不過，這個時候雅典人趕來援助了斯巴達人，希臘人大獲全勝。

  薛西斯匆忙逃走時，留給駐留希臘的波斯軍官大量無法帶走的珍貴金銀器皿，現在全部落入希臘人手中，而這些財物在某種程度上補償了希臘人為戰爭付出的巨大開支。

  據說馬鐸尼斯率領的30萬人的龐大波斯軍隊，最後只有3000人得以生還，而希臘人在戰場上一共陣亡了區區1300人。

  就在普拉提亞戰役當天下午，希臘人在小亞細亞的米卡爾的戰鬥中也贏得了一場大勝。雅典人在米卡爾戰役中扮演了主要角色，他們援助了仍然處于波斯大帝那令人憎惡的統治之下的小亞細亞希臘城邦。

  波斯海軍統帥將他的戰艦拖到了岸上，但是雅典人緊追不捨，在陸地上與波斯軍隊展開了戰鬥，並且大獲全勝。

  就這樣，不僅波斯人被驅逐出了希臘本土，使得歐洲從東方民族的入侵中被拯救出來，而且小亞細亞的希臘人也擺脫了波斯人的統治。不久之後，他們建成了可以固守的要塞而不再畏懼波斯人，而波斯大帝的輝煌也化為了歷史的塵煙。

  (1) 英國人。——譯者注

  (2) 達達尼爾海峽。——譯者注

  (3) 指希臘運動會上的一個規則。——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