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原諒

  林言不斷掙扎，想大聲呼救，尤其是看見顧時川來了，她更是奮力折騰。

  可惜他的眼裡只有呂姝，沒有發現直直墜落的她。

  他救上了呂姝後便走了，就連一點停頓都沒有。

  這一刻，林言承認，她還是痛了。

  

  即便清楚她跟呂姝無法比較，可這三年來終究只是紙上談兵，從沒有真正的比試過。

  如今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對呂姝的偏愛，才知道，想像中的和實際上的，心痛的程度終究是不一樣的……

  海水不斷灌進嘴裡，林言愈發難受，最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

  顧時川將昏死的呂姝拖上岸，沈慕堂冷漠以待，在大海上看了看，卻沒有發現林言的身影。

  茫茫大海，只有衝浪板飄蕩在海面上。

  沈慕堂的心裡驟然一沉，毫不猶豫地跳入大海。

  顧時川只顧著眼前的呂姝，救人要緊，「呂姝，呂姝醒醒！」

  呂姝悠悠醒轉，咳得撕心裂肺，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她抱住顧時川，驚恐地渾身顫抖：「時川哥哥，我這是死了嗎？」

  顧時川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慰道：「別擔心，你沒死，剛剛只是意外。」

  「我真的沒死……」呂姝哭得梨花帶雨，感激又深情地看著顧時川，「時川哥哥，我剛剛好害怕啊，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一定是你救了我對不對，我要怎麼感謝你？」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她想立刻說出那句話。

  然而她醞釀的話詞被顧海打斷了：「林言和沈慕堂都不見了。」

  顧時川蹙眉，往海上看去，真沒見到兩人的人影，「林言呢？」

  他冷眸一凝，助理葉楓就有些不安的道：「顧總，剛剛夫人一直沒有回來。」

  「你怎麼現在才說？！」顧時川怒氣蓬勃，訓斥的話劈頭蓋臉而下。

  這大出他的意料，他剛剛看見林言救人了，但她是個女人，海里救人需要很大的力氣，所以他才下海，將呂姝帶回來。

  沒有了呂姝拖後腿，他以為林言就會自己回來，沒想到她居然不見了。

  他焦灼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距離落水時間已經很久。

  「立即調集園區內的所有工作人員，給我去找！」顧時川額頭青筋凸顯，說完就要往海里衝去救人。

  呂姝眼神一暗，當即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去，指向一個地方道：「時川哥哥快看，他們好像回來了。」

  顧時川倏地凝眸，只見波濤起伏的海面，冒出一個頭，很快又露出林言的身影。

  顧時川快走幾步，和沈慕堂一起把她抱上岸。

  她雙眼禁閉，手腕無力地下垂，嘴唇被泡的發白，也不知道是生還是死。

  顧時川的心莫名恐慌，「林言！」

  沈慕堂來不及回答，將林言放在沙地上，就要給她做人工呼吸。

  顧時川一把推開他，雙掌交合，急促而又有規律地按壓林言的胸腔，隔一段時間就俯身往林言嘴裡渡氣。

  一旁的呂姝咬著指甲，嫉妒得眼角發紅。

  早知道她就裝昏裝的久一點，讓顧時川也給她做一套人工呼吸了！

  濕噠噠的黑髮貼在林言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胸脯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

  當顧時川的唇貼在林言的唇上，他才知道多麼的冰冷，冷的仿佛在冰窖里一般。

  剛剛還在海上肆意飛揚，甚至囂張跋扈得讓他咬牙切齒的女人，現在卻靜靜地躺在他手下，衰敗的如秋天的枯葉，悄無聲息地跌落。

  「林言，給我醒過來！」

  理智和瘋狂在腦海里撕扯，顧時川覺得自己好像被劈成里兩半。

  剛剛呂姝落水，他都沒有這麼慌過。

  葉楓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顧總。

  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冰冷異常，然而只有他抬眼的時候，才能看清眼裡略微恐慌的情緒。

  「是不是死了啊……」

  「看起來沒救了，這位小兄弟放棄吧……」

  嘈雜地聲音鑽入林言的耳朵，嗡嗡地吵得她煩。

  好吵。

  林言煩躁的蹙眉，猛地咳出幾口水，憋悶的胸腔才暢快一點。

  她剛一恢復神智，就感覺一個灼熱的來源緊緊地貼在她的嘴唇上，不斷的吸她的唇，力氣還不小，她反射性地就是一巴掌。

  「林言姐，你怎麼打時川哥哥啊？」一個大呼小叫的聲音撕心裂肺，「時川哥哥是在救你！」

  顧時川會救她？這是她在做夢吧。

  林言悠悠地從黑暗中醒轉，渙散的瞳孔半天聚焦，才發現她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顧時川。

  他像是剛出水似的，額頭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水珠，殺氣騰騰地瞪著她。

  顧時川大拇指拂過臉上的巴掌印，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喑啞道：「你是魂丟了，這麼久不說話？」

  沈慕堂用外套裹住林言的全身，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會游泳嗎，怎麼會在海里一動不動。我如果再晚一步的話，估計你就死了。」

  看來了救她的人另有其人。

  她就說顧時川怎麼會記得去救她。

  林言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抬眼一個一個地看去，最後定格在呂姝身上。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我腿抽筋了。」

  呂姝鬆了一口氣，哽咽出聲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林言姐為了救我，也不會腿抽筋，如果林言姐出什麼事的話，我一定會後悔終生的。」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意。

  然而林言卻心無波瀾，甚至有點可笑。

  要不是呂姝海里踢她的那一腳，她還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不過，她看呂姝再不順眼，也不會說她是故意的，溺水的人確實慌亂，沒有章法。

  「這當然要怪你了，林言為了救你落水，顧時川也為了救你第一時間跳下水，連他老婆都沒顧上呢。」顧海跳出來火上澆油。

  沈慕堂卻很憤怒地道：「顧時川，你是眼睛瞎了嗎？林言的腿抽筋了，在海里的異常肯定明顯，你卻一點都看不到，也不管她的死活。」

  「林言才是你的妻子，你為什麼只救這個女人！」

  就算他只是一個局外人，他也覺得顧時川今日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

  而身為當事人的林言，豈不是傷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