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與不好，只是風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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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同學一起聊天。J是一位職場中的高級跳蚤，平日做事出手果斷，異於常人。他說，新去的單位有一些選擇，行政專員，老總秘書，還有一個企劃管理的高薪位置。這次反而舉棋不定，於是拿出來一起討論。生活中類似這樣的情形常有。許多平時看似行事果決的人，卻總在緊要關口猶豫。往往表層貌似簡單的問題，更是需要一種慎重。

  一個女性朋友直截了當地說，當然要去管理層，待遇高且與之前的位置相匹配。同學S建議，要選擇老總秘書。國企具有實際意義的競爭力，兩點之間的距離最近，即便忙碌但可獲得安全感。他的一位發小慢條斯理地說，企劃管理疲於周旋與口舌，不利新人入職；老總秘書過於明顯，是惹眼的位置；行政專員以退為進，無欲則剛。他的話語句句中的，如同哲學。

  貌似沉悶的N，安靜，有時遲鈍，坐立一旁裝得不懂不識，面無表情地看著別人表演。J將目光轉向他，最後他只說了四個字：先去再說。

  所談皆是實際的道理。彼此觀點顯露，各有節制與自控，點到為止。與一個人的接觸其實不用超過五分鐘，通過一言一行即可知道他的段位。因為一個人的語言涵蓋著自身的氣質、精神、性格，處事的風格也就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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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朋友總不適應我畫的作品：顏色清淡，只講求意境表達，裝裱的邊框皆用白色線條，木條也太細，缺乏高端大雅之勢。選材也皆是些邊緣的事物，缺乏與當下生活的聯繫，獨自喜歡稍稍落後這個時代幾十年的素材。他一概將這稱為不入流。

  

  多年未見。最近一次在大嶝又相見，再次有作品相交的機會。在他的工作室小坐，交流彼此作品時，他再次重複了抗議。

  心裡其實也一樣從未喜歡過他的作品。顏色過於鮮亮，強調色塊的表現。常常一幅淡雅的畫作突然出現一片顏色艷麗的雲朵，慣用藍色或者紅色。他身處更加繁華的城市，有更濃厚的藝術氛圍和表達環境。參加作品展覽，他的紅雲總是瞬間就從作品堆中跳出，鶴立雞群，令人吃驚。他就是他，我就是我。之所以做畫友至今，不過是因為除了繪畫風格的不同之外，還欣賞他身上的一些氣質。

  彼此之間不同的是，他喜歡的作品就愛不釋手，並稱之為「好作品」，而我對不喜歡的作品，從不願意加以表達。不喜歡的，過眼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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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訪十年未見的國畫老師H。他如今已名震國內畫界，作品頻頻出現在各種大型的聯合展覽中。前年從法國做訪問學者歸來後，檔次更是走高，作品一尺近萬。煮茶閒聊之間問及一個話題：如何區別作品的好與壞。他靠在單座的布藝沙發上，點燃一支煙，說，從來沒有好壞的區別。他做了一個形象的比較，繪畫與科學不同。科學是進步的，早時使用煤油燈，如今使用電燈，這是一種進步。繪畫不同，它講究積累，量變達到質變，最終形成一種昌盛。

  很喜歡他說的「昌盛」一詞。他說，繪畫是一種繁榮，到達了昌盛，自身或整體形成一種豐富的秩序，就是一種頂峰。

  他喜歡關注並研究各種類型的作品。形態誇張的雕塑，手法細緻的木刻，後現代的火藥爆破繪畫，諸如此類不同風格的作品。它們都各有特點，海納百川，靈魂會因此變得豐盈飽滿，從而內心昌盛。

  那一次他談得極其深入，直指內里。他對我說，人的生活也應該做到和風容與。

  我覺得在理。任何形式的表達與好壞沒有關係，只是風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