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撬開他的嘴

2024-05-06 05:12:00 作者: 王妃涼涼

  顏月強裝鎮定的回眸,與風離陌四目相對。

  他黑眸里的暗涌仿佛下一秒就會奪眶而出。

  不過,所有情緒轉瞬即逝。

  看著他恢復如初的眸光,她險些以為一切都只是錯覺。

  「你繼續。」風離陌收回目光,意味不明的轉身踱至審訊台前坐下。

  

  顏月冷汗涔涔的咽了口唾沫,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直到柳成懷突然開口打破沉寂。

  「姑娘無憑無據的抓我,莫非是想拿我頂罪不成?」

  顏月一看到他這幅有恃無恐的模樣就憋火來氣。

  找到周息白的屍體後,雖然有許多地方還需要考究,但基本的案情已然銜接上了。

  柳成懷是唯一的嫌疑人,可偏偏如他所言,除了推理之外,他們根本沒有掌握能直接定罪的實證。

  「所有的案子,目擊者都看到了周息白的臉,經過調查,我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利用易容手段,偽裝成了周息白在犯案,而案件發生的時間點,你與周息白都沒有不在場的證明,眼下周息白死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柳成懷無助的哆嗦了一下,像極了被冤枉的『老實人』。

  「可我並不知道什麼易容不易容啊!」

  說到這裡,急紅了眼的他,抬眸與顏月對視。

  「你們推斷有人偽裝成周息白犯案,那是不是也有人想將一切都栽到我的頭上?還請姑娘與王爺明察呀!」

  顏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面對比想像中更難纏的柳成懷,她必須得做到心無雜念才行。

  思及此。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托著高聳的肚子坐到風離陌的旁邊,而後翻開那冊一直攥在手裡的案卷。

  既然『煙色』『木人』都起源於柳家的滅門案,那她便從這裡著手打開缺口。

  「你家裡發生的慘案,我都已經了解過了。」

  柳成懷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轉變話題,更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去查自己的過去。

  記憶里的東西在頃刻間將他湮滅,早已浸入靈魂的恨意,不受控制的在瞳孔里湧現了一瞬。

  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麼。

  柳成懷迅速埋下頭,長發披散下來,擋住自己臉色的同時,也將旁人窺探的視線隔絕在外。

  顏月緩緩的勾了勾唇,眼底划過一抹勢在必得。

  「近年內發生的連環案,地域跨度全部在圍繞運河路線發生,每個案子裡,受害者皆身著『煙色』外衣,案發現場都會留有一個刻了『殺』字的木人,而這重要的兩點,相信你應該很熟悉吧?」

  柳成懷一動不動的垂著頭,沒有回話。

  駭人的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只聽啪的一聲。

  顏月徑直將案卷扔到他的跟前。

  「你家妹手裡攥有『煙色』碎布,現場還有兇犯留下的木人,這些個證詞,可都是地方官差經由你的口訴記錄下來的,除了你,還能有誰會受到這兩樣東西的刺激,從而產生巨大的心理變化,走上嗜殺之路?」

  不知道是哪個字觸動了他。

  柳成懷忽地抬頭,原本老實巴交的臉上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雙眼如毒蛇般閃爍著陰邪的光。

  「你閉嘴!」

  顏月不怒反笑,「看完你家滅門案的案卷,對於某些案情,我還挺好奇的。」

  柳成懷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原樣咽了回去。

  顏月瞅了他一眼,自顧自的繼續道。

  「滅門案發生的時候,你家中有五口人,卻擺放了七副碗筷,從現場沒有掙扎反抗,以及搜刮財物這兩點來看,兇犯並非是到處竄案的流匪,相反,你家人對兇犯毫無防範之心,多出來的兩副碗筷,其中一副應該是兇犯的,至於另一副……」

  她音調驟然一揚,「是你的吧?」

  柳成懷的身形明顯一僵。

  顏月的臉色也跟著凝重了幾分,將自己根據已知線索做出的推斷全盤托出。

  「是你引狼入室,才導致了滅門案的發生,而你,明明目睹了整個案發過程,卻要假裝是案發後回的家,你以為,你殺掉那些穿了『煙色』衣袍的人,就能彌補你的無能與過錯麼?你以為,你利用相同的木人引誘兇犯現身,就能彌補你內心的虧欠麼?」

  「空口無憑,證據呢?」柳成懷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

  顏月一噎。

  時隔數年,她上哪裡去找與柳家滅門案相關的證據?

  柳成懷見她不說話,原本失控的神色一點點恢復如初。

  「我家的滅門案,我是受害者,官府未將兇犯捉拿歸案就算了,眼下你們還要拿我家的案子說事,將罪名強行扣到我的頭上,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顏月皺了皺眉,臉上浮起一抹不加掩飾的挫敗之色。

  這時,落風神色匆匆的闖了進來。

  「王爺,顏姑娘,旺福娘醒了。」

  顏月的眼睛頓時一亮,她騰的站起身,「醒了就好,她是連環案中唯一的倖存者,只要由她指認兇手,案子就能大白了。」

  說完,她作勢就要往外走。

  然而,還未等她走幾步,身後便響起了柳成懷略顯不安的嗓音。

  「能……能否帶我一起去探望她?」

  顏月停下腳步,回眸迎上他飄散的視線。

  「你如今可是嫌疑人,在洗脫嫌疑之前,是不能與倖存者相見的。」

  「可……」

  「怎的?你緊張了?」顏月居高臨下的睨著他。

  柳成懷立即反駁,「我只是擔心她。」

  「那大可不必。」顏月眯了眯眼,臉上寫滿了破案在即的興奮之色,「她是連環案中最重要的人證,我們自會好好醫治她,對了……」

  她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饒有興致的走近他幾步。

  「連環案中的受害者,其中有一名是大將軍之子,案件涉及到了皇親國戚,依照當今律法,若兇手沒有主動坦白交待的良好表現,在案情大白之後,兇手所犯之罪是會禍及九族的。」

  好心提醒完,她連看都不再看她,繼續快步離開。

  眼看著一行人就要邁出審訊室的大門。

  柳成懷的雙手瞬間攥緊成拳,面部表情也開始變得扭曲猙獰。

  「你以為,你拿我妹妹做要挾,我就會將那人的下落消息告訴你麼?」

  他陰側側的笑了起來,音調由低轉高,審訊室內頓時被一股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氛所籠罩。

  既然旺福娘醒了過來,那他也沒有必要再偽裝下去了。

  他徹底撕開面具,與駐步的顏月四目相對。

  「你那麼厲害,倒是自己去將新的失蹤者找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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