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節 統萬城

  一個新生的政權往往朝氣蓬勃，胡夏也不例外。劉勃勃之前對戰後秦，俘虜了後秦的大將齊難，現在又率領精騎兩萬襲擾後秦，俘虜平涼的胡人七千多戶後，挺進都依力川。

  姚興對劉勃勃的不斷侵擾忍無可忍，下令召集兵馬到貳城（今陝西黃陵縣）集合，討伐劉勃勃。沒有等到各路大軍集合完畢，姚興就率軍到達了貳城。他派安遠將軍姚詳、鎮軍將軍彭白狼等人去督運糧草。

  劉勃勃得到稟告說貳城空虛，便率大軍突然出現在貳城城下，對城池發動猛烈攻擊。經過激烈戰鬥，城內漸漸抵擋不住攻勢，姚興恐懼，準備前去投奔姚詳，左僕射韋華勸他道：「陛下是全城的主心骨，如果陛下走了，我軍就會不戰自潰，劉勃勃必然會拼命追趕，到時候我們也不一定能夠到達姚詳的大營。」

  姚興一聽有道理，就親自出城應戰劉勃勃，但胡夏軍戰鬥力非常強，後秦軍實在不敵，將軍姚榆生被劉勃勃生擒。劉勃勃直衝姚興而來，要活捉他，是後秦左將軍姚文崇拼死保衛，姚興這才逃了出來，狼狽地回了長安。劉勃勃乘勝攻下了後秦的敕奇堡、黃石固、我羅城等地，強制把七千多戶人家遷徙到大城，然後讓丞相劉右地兼幽州牧，在這裡鎮守。

  劉勃勃派尚書胡金纂進攻後秦的平涼，戰鬥非常激烈，姚興又親自率軍前來支援。這次後秦獲得了勝利，胡金纂不敵被殺。

  劉勃勃又派遣侄兒左將軍劉羅提攻陷了定陽，把四千多名後秦俘虜全部活埋。後秦的將軍曹熾、曹雲、王肆佛被嚇破了膽，率領幾千戶人家內遷，躲避胡夏的鋒芒，姚興把他們安置在湟山和陳倉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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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勃勃又率軍攻打略陽郡，太守姚壽棄城而逃，劉勃勃把一萬六千多戶人家強制遷徙到了大城。

  後秦的鎮北參軍王買德前來投奔劉勃勃，經過交談，劉勃勃很欣賞他，對他說道：「朕是大禹的後代（據說匈奴是夏後裔），世代居住在幽朔之地，祖宗相繼創建偉業，經常和漢魏為敵，中世不興，受制於人，今我將應運而興，光復大業，你以為如何？」

  王買德回答道：「秦德雖衰，藩鎮猶固，願且蓄力以待之。」

  劉勃勃聽後非常高興，任命王買德為軍師中郎將。

  義熙九年（413）夏，劉勃勃下令實行大赦，改年號為「鳳翔」。劉勃勃認為要建立不朽偉業，就必須得有個像樣的都城，於是讓叱干阿利兼任將作大匠，徵發嶺北胡漢百姓共十多萬人，在朔方水以北、黑水以南的地方開建都城。劉勃勃雄心萬丈地說道：「朕要統一天下，君臨萬邦，所以就用『統萬』作為都城的名字。」

  叱干阿利為人殘忍，但心靈手巧，對建築學頗有研究。他命人把石灰、石英和黏土摻在一塊，然後再摻水混合攪拌，做成三合土。石灰加水後體積膨脹，能與砂石、黏土充分結合在一起，所以用這種三合土做成的牆體顏色發白，而且非常堅固。史書上說修築統萬城的時候用的是「蒸土」，就是生石灰加水以後霧氣騰騰的樣子。每段城牆修築好後，他都會親自前去驗收。他用鐵錐往城牆裡插，如果能插進去一寸深，就要殺死建造該段城牆的建築工匠，把他填入城牆中。工匠們嚇得誰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城牆修建得愈發堅固。

  統萬城耗時六年才完成，建成後的統萬城規模十分雄偉，城池由外郭城、東城和西城三部分組成，「城高十仞，期厚三十步，上廣十步，宮牆五仞，其堅可以礪刀斧」，城內建築「台榭高大，飛閣相連，皆雕鏤圖畫，被以綺繡，飾以丹青，窮極文采」。因為城牆是白色的，所以統萬城又稱為白城子，遺址位於今陝西榆林靖邊縣城北五十八公里處的紅墩界鄉白城則村，是我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還被列入了中國的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統萬城也是匈奴人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留下的唯一一座都城遺址。

  叱干阿利又仿效曹叡時候的做法，用銅鑄造成大鼓、飛廉、銅人、銅駱駝、銅龍、銅虎等巨像，用黃金裝飾，放置到宮殿前面。

  劉勃勃對叱干阿利的忠誠和能幹非常滿意，又命他負責製造兵器。兵器造好後，叱干阿利前去驗收。他命人用箭朝鎧甲射擊，箭射穿鎧甲，就把造鎧甲的師傅殺死；射不穿，就把造箭的師傅殺掉。前後大約有幾千名師傅被殺，但因此造出來的武器，也異常鋒利和堅韌，增強了胡夏軍隊的戰鬥力。

  匈奴單于由攣鞮（luándī）改姓劉，至今已經一百六十多年了。他們為什麼要改姓呢？因為漢朝和匈奴和親，他們認為自己是劉姓的外甥，所以改姓了劉。劉勃勃認為子隨母姓不合乎禮節，就下詔說：「古人姓氏無常，有以出生地為姓的，有以祖宗的官職為姓的，帝王是上天的兒子，赫然與天相連，所以今天我就改姓『赫連』！但我不能讓旁支也姓這個姓，他們不是正統，就讓他們以『鐵伐』為姓吧，意思是他們剛猛如鐵，無論是哪裡皆可攻伐。」

  劉勃勃以後就叫赫連勃勃了。赫連勃勃封妻子梁氏為皇后，立兒子赫連瑰為太子，封兒子赫連延為陰平公、赫連昌為太原公、赫連倫為酒泉公、赫連定為平原公、赫連滿為河南公、赫連安為中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