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節 翟斌反後燕

  慕容垂率軍開始進攻鄴城，準備收復前燕國的首府作為自己的國都。他順利地攻下了外城，苻丕退守中城。這時候，關東各郡縣大都送來人質，請求向後燕投降。

  慕容垂任命慕容紹代理冀州刺史，到廣阿駐守，他自己則親率包括丁零人、烏桓人在內的二十多萬將士架設雲梯，奮力攻城。但氐人也不是吃乾飯的，他們的弓箭手做好了準備，命令一下，箭如雨點般落在後燕軍的陣營里，後燕士兵成排成排地倒下，那些僥倖到了城下的，也被滾木雷石砸死了。慕容垂一看傷亡太大，下令停止攻城。

  慕容垂命人挖地道，準備從地下進城，但被發覺，又被殺死了不少兵士。這條計策還是不能奏效，慕容垂再次改變策略。他命人在鄴城四周興建圍牆，困住城內敵人，然後派老弱的兵丁到魏郡、肥鄉建設新興城，用來存放輜重。

  前燕舊部庫傉官偉率領數萬人前來投靠慕容垂，到達了鄴城外。慕容垂大喜，封他為安定王。

  慕容垂召集文武大員開會，研究要如何攻破堅固的鄴城，大家議論紛紛。右司馬封衡站起來說道：「大王，我們不妨把漳河水引過來，灌入城中，到時候不怕苻丕不出來投降。」眾人一聽紛紛點頭稱是。慕容垂看大家意見一致，也同意了，開始著手準備挖開漳河水，讓河水東流入城。

  前秦也沒有坐以待斃。一天，慕容垂到軍營巡視後，在華林園喝酒，這時候前秦派出的刺客突然出現，他們在暗處搭弓放箭，頓時箭如流星般嚮慕容垂射來。慕容垂被箭雨包圍，不能逃身，仰天長嘆道：「我命休矣！」千鈞一髮之際，只聽有人大喊一聲：「父王不必驚慌，兒臣來也！」慕容垂定睛觀看，原來是兒子慕容隆率領騎兵趕來。他們沖入箭雨，冒死把慕容垂救出。

  戰局就這樣僵持著。後燕建義大將軍河南王翟斌平日裡自恃功高，此時眼看著鄴城堅固難攻，內心便起了變化，認為慕容垂也不過如此，開始暗自謀划起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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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慕容寶聽到了風聲，請求除掉翟斌。慕容垂說道：「我曾經和他在河南盟誓，我不能首先違背誓言。如果他首先違背，那麼罪不在我，但如果我只是憑一時猜測就殺死他，外面的人肯定會說我妒賢嫉能。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應該虛懷若谷，不能小肚雞腸，讓眾人失望。我提防著他，他也就無機可乘了。」

  慕容德、慕容紹和慕容也都對慕容垂說：「翟斌兄弟自以為有擁戴之功，居功自恃，不知收斂，一定會成為禍端。」慕容垂答：「驕傲一定會加速他的滅亡！我們應該等待其不義自斃。」

  慕容垂從此對翟斌嚴加防範，但外表上仍對翟斌頗為禮遇，給他的賞賜比以往更多。翟斌認為慕容垂是畏懼自己，變得越發狂傲起來。

  翟斌指示同黨嚮慕容垂請示，讓自己出任尚書令，慕容垂召集幕僚商議。安東將軍封衡說道：「翟斌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真是不知道收斂！他已精神錯亂，一年內必亡。」最終，慕容垂下令說：「翟王之功應當位居上公，但是尚書台尚未建立，不能馬上任命。此事待平定四方之後，再行商議吧。」

  翟斌得到指令後大怒，決定背叛後燕。他派人和苻丕秘密聯繫，商議如何對付慕容垂。

  翟斌命令部下掘開之前修築的河堤，準備把淹鄴城的漳河水放走，但消息泄露，慕容垂立即下令，殺死了翟斌、翟檀和翟敏兄弟，其餘人等一律赦免。

  翟斌兄長之子翟真連夜帶領屬下逃向邯鄲，但走著走著，他又命令部隊掉頭，準備和苻丕裡應外合，夾擊後燕軍隊。慕容寶和慕容隆擊敗了翟真，翟真又狼狽地往邯鄲逃去。

  太元九年（384）八月，翟真率隊從邯鄲向北逃竄，慕容垂派慕容楷、慕容農北上追擊。三日後，兩軍首尾相接，慕容楷準備發起攻擊，慕容農建議道：「經過急行軍，我們的部隊既餓又疲憊，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了，需要休整一下再戰。我注意到，敵軍隊伍里都是老弱殘兵，不見青壯年，他們肯定是有伏兵，我們需要就地紮營，靜觀其變。」

  慕容楷認為慕容農多慮了，下令讓部隊進擊，結果正中翟真埋伏，大敗。翟真繼續北上，往中山（今河北正定縣）方向行進，到承營後紮營。

  鄴城被圍已經八個月了，城中糧草已經用盡，苻丕命人用松木木屑餵馬。

  慕容垂對眾位文武官員說道：「苻丕已經沒有戰鬥力了，但他也絕不會投降，我們還是暫且退到新興城，給他讓開一條路，讓他撤走，這樣既報答了當年他父親的恩情，同時也保存了我們的實力。丁零人是心腹大患，我們需要全力以赴對付他們。」大家都表示贊同。

  八月十五日夜，慕容垂率軍從鄴城撤走，趕赴新興城。在新興城，慕容垂派慕容農頒布法令，按照貧富不同徵收不等的稅賦。後燕軍軍容嚴整，紀律嚴明，對老百姓秋毫不犯，得到老百姓的擁護，大家都自願足額納稅。來交稅的老百姓絡繹不絕，排成了一個長隊，慕容垂的軍糧因此十分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