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節 前燕占洛陽

  昇平五年（361）五月二十二日，穆帝司馬聘突然生病去世，年十九歲。他沒有留下子嗣，皇太后褚蒜子命二十一歲的琅琊王司馬丕（司馬衍的長子）繼位，史稱晉哀帝。

  隆和元年（362）正月，前燕的豫州刺史孫興請求進攻洛陽，得到批准，派寧南將軍呂護進駐河陰。四月，呂護開始進攻洛陽。五月，桓溫派北中郎將庾希（庾冰之子）和竟陵郡太守鄧遐率領三千兵士前去協同洛陽守將陳祐，守衛洛陽。

  就是在這個時候，桓溫不合時宜地提出來要遷都洛陽，造成了朝野上下的恐慌，大家明知遷都之舉並不可行，但沒有人敢帶頭公開提出反對意見。散騎常侍領著作郎孫綽第一個提出不同意見，他上書說：「自天下大亂起，至今已經六十多年，中原一帶成為廢墟。當初逃亡到江南的人即使還活著的，他們的兒子也都已經老了，孫子已經長大，他們在江南安家立業數十年，雖然對中原故土懷有依戀之情，但一下子要他們舍家拋業地強行遷回洛陽去，並不可行。我認為應該先掃清洛陽附近的賊寇，再議遷都之事。」

  桓溫看到孫綽的奏章後很不高興，朝廷害怕桓溫一氣之下真的要遷都洛陽，準備派侍中去勸阻桓溫，揚州刺史王述說：「桓溫不過是給朝廷找難題，只要順著他，他就不會再提遷都之事了。」於是朝廷下詔批准了桓溫的要求。桓溫一看朝廷來真的，果然不再提了。

  桓溫又準備把洛陽的巨鍾和鍾架遷到建康，王述說應當先遷先帝的墳墓，然後再遷鍾，桓溫也不再提了。

  七月，呂護進攻不利，退守小平津，被流箭射死，部將段崇收拾殘軍到野王駐紮。晉將軍鄧遐駐紮新城。八月，西中郎將袁真率軍駐紮汝南，他調運五萬斛米運送到了洛陽。

  

  前燕軍撤退，庾希回軍到山陽，袁真回軍到壽陽。

  興寧二年（364）二月，前燕捲土重來，太傅慕容評、龍驤將軍李洪率軍攻占黃河以南土地。四月二十五日，李洪率軍攻打許昌、汝南，在懸瓠（今河南汝南縣）擊敗晉軍，晉潁川太守李福頑強戰鬥，不敵被殺。其他晉方將領也紛紛落敗，汝南太守朱斌逃到了壽春，陳郡太守朱輔逃到了彭城。桓溫派袁真率軍前往迎擊李洪，他自己則親率水軍駐紮於合肥。前燕將一萬多戶百姓強制遷徙到幽州、冀州，派鎮南將軍慕容塵留守許昌。

  慕容恪計劃一舉奪取洛陽，他命司馬悅希駐屯盟津，命豫州刺史孫興駐屯成皋，伺機進攻。

  當年王敦謀亂的時候，沈充追隨王敦，後王敦失敗，沈充逃到昔日部下家裡，不想這名部下為了取得賞金殺死了他，把他的人頭送到了建康。沈充的兒子沈勁砥礪品性，奮發有為，立志要為國建功，抵消父親帶給家族的恥辱，但因為父親的原因，他一直無法步入仕途。吳興郡太守王胡之被提拔為司州刺史後，上書為沈勁說好話，希望朝廷允許沈勁做自己的參府事，朝廷應允。眼看沈勁的機會來了，王胡之卻因為生病，沒有赴任司州。

  前燕大軍對洛陽虎視眈眈，負責守衛洛陽的晉冠軍將軍陳祐的兵力卻不足兩千人，面對強敵，他一籌莫展。沈勁主動請纓，要求去支援陳祐，朝廷便下令補沈勁為冠軍長史。沈勁得到任命，招募了一千多名勇士後趕赴洛陽。

  前燕進攻洛陽，沈勁奮起反抗，多有斬獲，但前燕畢竟軍力強大，洛陽守軍漸漸不支。城內糧食開始短缺，又無援軍到達，陳祐看到城池即將被攻破，耍了個滑頭，稱要去救援許昌，給沈勁留下五百人後便率兵出城去了。沈勁並沒有被嚇到，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天，他興奮地說道：「能為國捐軀，就是我的志向！」

  興寧三年（365）二月，慕容恪和慕容垂合兵一處，共同對洛陽發起強勁攻擊。有這二位帶兵攻城，沈勁自然守不住，洛陽很快被攻克，沈勁被俘。

  被俘的沈勁神色如常，慕容恪見了覺得很驚訝，在了解了他的情況後準備釋放他，但中軍將軍慕輿虔說：「沈勁是個人物，今天您吝惜他的品行放走他，來日他必成我們的後患。」於是沈勁就被殺死了。

  晉廷對沈勁的勇敢、犧牲精神大加讚揚，追贈他為東陽郡太守。

  之後，慕容恪進一步奪取了崤谷、澠池，關中震動，前秦王苻堅親自率兵駐紮於陝城，準備迎擊慕容恪。但慕容恪認為進攻前秦的時機並不成熟，便命左中郎將慕容築為洛州刺史鎮守洛陽，命慕容垂鎮守魯陽，自己率軍返回。

  晉哀帝司馬丕年紀輕輕便追求長生不老之術，不斷吃一些亂七八糟的丹藥，這類東西吃得多了，就漸漸中了毒。興寧三年（365）二月，晉哀帝司馬丕去世，年二十五歲。司馬丕沒有兒子，崇德太后褚蒜子臨朝聽政，命琅琊王司馬奕繼位。司馬奕是司馬丕的同母弟弟，此時二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