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節 石虎徵兵

  後趙天王石虎是個建設狂人，他命人在鄴城建造了四十多座高台，又修復了洛陽、長安城中已經殘破的宮殿，這幾項工程堪稱浩大，役使的工匠、勞力超過四十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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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搞建設的同時，石虎環視四周，發現南邊有晉，北邊有燕，西邊有涼，這讓他很不爽。他決心要掃平天下，於是下令命洛州、豫州、徐州、兗州四個州準備伐晉的軍需物資；并州、朔州、秦州、雍州四個州準備伐涼的軍需物資；青州、冀州、幽州三個州準備伐燕所需的軍需物資。

  石虎又下令，在全國實行「三五兵役制」，就是說家裡有三個壯丁的，要有兩個人入伍，家裡有五個壯丁的，要有三個人入伍。這樣龐大規模的軍隊需要大量的武器鎧甲和強大的後勤保障，於是專門打造武器鎧甲的工匠就有五十多萬人，擔任船夫的有十七萬人。王侯、刺史、太守乃至縣令，各級官員趁機貪贓枉法，七成的家庭受到侵害，人民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石虎喜歡打獵，往往大早起就出發，打到日頭西墜才回宮，毫無節制。他又時常微服出行，親自視察建築工地。侍中韋謏（xiǎo）上書說：「白龍魚服（白龍化為魚在淵中游），被漁夫豫且（春秋時宋國的漁人）所傷；海若潛游，遭葛坡之難。望陛下以天下為己任，不要輕易在刀斧之間行走！您一旦遭遇不測，就是有龍虎般的勇猛也會無暇施展，堪比軍師的計謀也來不及布置。古代聖明的君王營建宮室，都不占用農忙時節，但現今卻在農忙的日子裡大興土木，在收穫的季節徵發徭役，老百姓民怨沸騰，這不是明君應該做的。」

  石虎看到韋謏的奏章，認為說得很有道理，賞賜給韋謏穀物與布帛若干，但他把韋謏的勸告當耳旁風，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依然我行我素。

  秦公石韜很討石虎的喜歡，石虎任命他為太尉，讓他和太子石宣輪換著批閱奏章，可以直接決定賞罰，不用向石虎稟報。司徒申鍾感覺這樣不妥，勸石虎道：「賞賜和刑罰是君王應該掌握的權力，不能輕易交給別人。太子的職責最主要是侍奉父母，不應該參與朝政。原來的太子石邃因為參政最終覆滅，這樣的前車之鑑就近在眼前！而且由兩個人分掌朝政，他們各自為政，容易發生禍患。陛下本來是愛他們，但方式不當的話，就是害了他們。」石虎不以為然。

  弟弟石韜的存在，讓太子石宣感覺地位受到了威脅，每天都如芒在背。右僕射張離兼任五兵尚書，負責管理軍隊，他向石宣獻媚，說道：「現在諸位公侯擁有的下屬、士兵人數超過了界限，應該逐步裁撤，以加強儲君的威勢。」石宣大喜，他讓張離上奏章：「秦公（石韜）、燕公（石斌）、義陽公（石鑒）、樂平公（石苞）各自設置官吏一百九十七人，配備士兵二百人。自此以下，原有的衛士保留三分之一，剩餘的約五萬人，全部配給東宮。」

  石宣此舉自然引起諸公的不滿，他們對石宣怨氣漸生。

  太子詹事孫珍患上了眼病，向侍中崔約求藥方，崔約一向看不慣孫珍，便戲弄他道：「往你眼睛裡撒泡尿進去，自然就好了。」孫珍很奇怪，問：「眼睛裡怎麼能撒尿呢？」崔約哈哈大笑道：「你眼窩深陷，撒尿正好。」孫珍一聽，知道這是在挖苦自己，便懷恨在心，把這件事報告給了主子石宣。巧的是，石宣在兄弟幾個中眼窩最深，他聽到孫珍的報告後，認為崔約是在諷刺他，頓時暴跳如雷，當即命人逮捕崔約父子，當場處死。

  咸康八年（342）冬季，青州上奏說：「濟南郡平陵縣城北邊的老虎石雕，一夜之間竟然被移到了城東南，沿途有一千多隻狼和狐狸的爪印，都踏出了一條小路來。」

  石虎看到奏章，哈哈大笑道：「石雕老虎，就是本天王啊！石老虎從西北移到了江南，表示老天要讓我蕩平江南。傳我命令，各州軍隊明年全部集結，我將親自統率六軍，完成天命！」群臣紛紛道賀，一百零七人呈上了《皇德頌》。石虎又下詔：「被徵調的壯丁每五人出車一輛、牛二頭、米十五斛、絹十匹，備不齊的，斬首示眾！」

  連年征戰，老百姓困苦不已，想集齊這些物品真的很難，為了免於被屠殺，有些人甚至賣掉子女來準備官服所需，但即使是這樣，仍然有備不齊的，這樣的人等不到官員上門來要，就上吊自殺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