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李夫仁和楊煙論道

  倒有幾分意思，李夫仁道：「那好，今夜就在你房中，我與你交流交流！」

  楊煙頷首。

  入夜。

  與門臣說一聲後，李夫仁便來到楊煙房間，待進屋見她盤膝坐在床上身前已然擺了張放茶杯油燈的小桌後，他詫異道：「你這是？」

  「請！」楊煙作請式。

  突然有種來舌戰群儒的感覺，李夫仁好笑上前。

  盤膝端坐她對面後，他笑道：「那就請吧！」

  倒了杯茶放在他身前，楊煙說：「今日你是客，你先請！」

  

  「是不是我提問題，你答？」李夫仁問，因不了解便想先問清楚。

  「你可以提任何問題也可以闡述自己的思想，論道的真正目的是為交流，不是爭辯！」楊煙說。

  這般說自己就懂了，李夫仁點頭道：「那我就接著白日我們的話題說說我對人生的看法。」

  楊煙看他。

  「對人生，我以前為此作了兩句詩，我先與你念念。」李夫仁笑道。

  楊煙沒有說話。

  「本是虛空白洋流，自自在在難自在。」李夫仁看她。

  「何為虛空白洋流？」楊煙問。

  「這天地很大，人類連宇宙中一粒塵埃也算不上，我認為生命是宇宙中僥倖而存在的東西，在宇宙這一片大海的洋流里，他只是在無意識的隨風搖動。」李夫仁道。

  楊煙皺眉。

  「生命的起源，所有人都認為是盤古開天地而生，可是卻無人知曉他的目的。」李夫仁說道。

  「所以你認為人生是虛無的，本就不存在的？」楊煙問道。

  「我認為我們只是幸運沙漠中的一粒沙子，與其無盡所求一切，不如自在些，什麼都可以在意，什麼也都可以不用在意。」李夫仁道。

  「這是你對人生的態度還是對修道的態度？」楊煙問。

  「只是我個人的態度。」李夫仁攤手。

  見她又要問，李夫仁說道：「每個人都為生存而生存，一切的惡和等級也基本源於生存需求上，所以我一直就很想知道，究竟有什麼辦法能讓世界上的生靈真正的和諧共生，然後天地恆久，人性之善恆久！」

  楊煙竟不知怎麼接話。

  「聖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聖人給眾生樹立了做人的標準。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這個標準無法要求全世界的人。所以問題又來了，聖人究竟是還不夠出名要求全世界，還是因為聖人太多了，他們莫名的對抗了起來？」李夫仁道。

  「你說的應該是指如何除去人性之惡。」楊煙道。

  「不先洞察眾生之性，又如何了解起源？」李夫仁道。

  「話說你認為人類幼崽降生時可有爭鬥意識？」李夫仁又問。

  「不知。」楊煙搖頭。

  「你認為生靈為何要繁衍？」李夫仁又問。

  楊煙皺眉。

  「你認為天地的存在和構造目的是什麼，難道只是為了讓生靈生存嗎？」李夫仁道。

  楊煙無言。

  「我們生活在這個被生存支配下的殘酷天地里，然後被不知哪裡來的七情六慾左右著我們過完一生，真是正是又現知又不得而未知，所以誰和誰又有什麼區別呢？」李夫仁輕嘆。

  靜靜聽著，楊煙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試想一下，要是宇宙中沒有任何生靈，宇宙的意義和未來又是什麼？」李夫仁道。

  「宇宙究竟為何而存在，人又為何而為人，所謂的智慧和了解真的是源於自身的創造性嗎？難道其實不是原本他就是存在的，我們只是在述說而已？」李夫仁說。

  「修道者擁有超脫普通生靈的強大能力，那我們的本質又是什麼？」李夫仁道。

  楊煙不由渾身一震，旋即閉目。

  「別說了，她突破了。」金烏神王打斷李夫仁的話開口道。

  李夫仁愕然看楊煙。

  「她已經停留練神境幾十年，剛才聽你這句話她悟了。」金烏神王道。

  「一句話就讓她突破了，我這麼強嗎？」李夫仁錯愕。

  「你對天地的理解源於自身為初源生靈，對她的觸動自是大。」金烏神王解釋道。

  「照你這麼說，日後我建個門派天天吹牛，豈不是弟子全部原地成仙了？」李夫仁說。

  「凡事總有個契機在，話語只是一方面。」金烏神王道。

  李夫仁搖頭表示聽不懂。

  「水庫裡面的水幹了，開閘就沒了意義。」金烏神王說。

  這麼一說自己就懂了，李夫仁點頭。

  任由楊煙閉目修行，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只覺口水都說幹了。

  三十分鐘後。

  楊煙睜眼看他。

  打了個哈欠與之對視，李夫仁笑道：「你醒了？」

  「謝謝你！」楊煙真誠道。

  自己一番吹牛讓其突破到練氣境，其的確該謝謝自己，李夫仁道：「恭喜你了！」

  「我們繼續吧。」楊煙道。

  「該輪到你說了，也讓我突破突破。」李夫仁打趣笑道。

  楊煙莞爾。

  「那我說說我對修行的理解。」她道。

  都是吹牛皮，說什麼李夫仁其實很無所謂，示意她可以說了。

  「我認為修行就像是在培育樹苗，要想樹苗長成參天大樹，我們就必須要讓他營養充分的同時再經歷嚴酷的風吹雨打鍛鍊自己。」楊煙說。

  「孝子是打教出來的，不是嬌生慣養餵出來的，有道理！」李夫仁點頭。

  「作為一個修道者，我認為我們需要堅守三條：一是刻苦修行，二是開拓眼界，三是無論遇到什麼修行障礙都必須做到永不放棄！」楊煙認真道。

  「其實我認為放棄有時候也不見得是種壞事，尤其是在已不可為的情況下。」李夫仁道。

  「放棄一次就如同在氣囊上扎了眼，遲早壞了根基，不可取！」楊煙道。

  「明知不可為還無意義堅守，那圖個什麼？」李夫仁反問。

  「天道永酬勤，只要不放棄，永遠有機會。」楊煙道。

  「我且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一個盲人不願意盲，難不成他就能重見光明了？」李夫仁道。

  「天若負我，我必不負自己！」楊煙果斷答。

  李夫仁不由眯眼。

  「怎麼，你也突破了？」金烏神王說。

  倒沒想到其居然也會調侃自己，李夫仁沒好氣說：「不僅突破了，還涅槃了！」

  金烏神王失笑。

  「只要不放棄，普通人的人生也不過百年，就算失敗，最多也只是失敗百年而已，微不足道！」楊煙道。

  真是有夠勵志的，李夫仁道：「對此我相信你說的話！」

  「這個世界，能打敗我們自己的永遠只有我們自己，只要你不認為輸，你就沒有輸，別人的評價無關緊要！」楊煙說。

  「活在一個別人評價的世界裡，別人的評價又怎麼可能無關緊要。」李夫仁搖頭說，他是過來人，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