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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真才真智

2024-10-11 10:12:34 作者: 澀澤榮一

  任何一個人立身處世,都需要智慧,並不斷地增加,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無論是為了個人的發展,還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如果沒有智慧,都一樣沒有辦法進行。——澀澤榮一

  任何一個人立身處世,都需要智慧,並不斷地增加,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無論是為了個人的發展,還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如果沒有智慧,都一樣沒有辦法進行。但是,在充實知識之前,我們先得培養人格。我認為培養人格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舉措,只是我也不知道應當怎樣給人格下定義。那些極少數可以稱得上沒有常識的英雄豪傑,卻都有崇高的人格。人格與常識一定要一致嗎?有人在社會上是個完全有用的人,於公於私都受到重視,大多數這種有真才智的人,他們的常識都很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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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對於常識的發達,最重要且非注意不可的是自己的境遇如何,若以格言式的文字來表示,則可以寫為:「人務留意一己之境遇。」也許這個寫法並不恰當,因為我對西洋的格言不太清楚,所以常常以東洋的格言為例。《論語》中有很多適用於各種場面的關於「要注意自己境遇」的教訓,其中有大事也有小事,不勝枚舉。因能注意及此而成為至聖先師的孔子,他很用心,時常注意是否適合他自己的境遇這件事情。對於他人,當孔子發現所作所為不適合其境遇時,他就不予贊同。舉一個例子說明,孔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以此對子路說,子路聽了很是高興。實際上,孔子似乎有點用心不正的樣子,但子路以為這既然是夫子他自己的提議,所以也就放心了,樂不可支地表示願意隨行。可是孔子從子路的喜悅程度看到子路似乎還不了解自己的境遇,所以孔子才繼續說:「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告誡子路要考慮自己的處境。一聽「乘桴浮於海」雖很高興,但子路如果能夠知悉自己的處境,他可以這麼說:「這樣也好,只是要浮於海的話應該如何取材才好呀?」如此答覆孔子,則孔子一定會感到子路已經領會了自己的心意,也許孔子會接著說:「那麼我們去朝鮮或日本吧!」也未可知。又有一次,孔子要他的弟子們各言其志向。子路率先回答說:「給我一個千輛兵車的中等國家,我治理三年後,可以使老百姓人人勇武,並且明白什麼是道義。」孔子輕輕地一笑,沒有作什麼評價。最後,孔子問正在鼓瑟的曾皙:「曾皙,你有什麼打算呢?」曾皙說:「我想我與他人不同。」孔子說:「不同也可以說說看。」於是曾皙說:「在春光和煦的日子裡,換上輕盈舒適的春裝。邀集五六位朋友,領著六七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在沂水裡游泳,在岸邊踏青散步,在舞雩台上吹風乘涼,然後一路唱著歌回家。」聽到曾皙的話後,孔子感嘆地說:「我和曾皙想到一塊了。」弟子都走後,曾皙問孔子為什麼笑最先回話的子路。孔子說:「治理國家應該推崇禮讓,可是他的話卻一點不謙遜,所以笑他。」大概是在笑子路對於自己的境遇、身份地位沒有自知之明,不能自己定位吧。有時,孔子也有極為自負的言語出現,例如桓魋要殺孔子時,眾門人都感到恐怖,孔子卻說:「上天賦予我這樣的品德,那桓魋又能把我怎麼樣?」泰然自若,不憂不懼,很明白自己的境遇。當孔子在由宋歸國的途中被很多人包圍,將要被害時,門人都很害怕,孔子說:「天若要湮滅這種文化,那我也就註定不可能聽聞了。上天如果還不願讓這種文化消失,那麼匡地的人又能把我怎麼樣呢?」臨危不懼,不動如泰山。有一次,孔子去太廟,每件事都要問,有人感到奇怪說:「誰說孔子懂得禮呀,他到了太廟裡,什麼事都要問別人。」孔子聽到此話後說:「這就是禮啊!」孔子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境遇地位,正是對人生處世道理的正確運用。

  如此看來,孔子之所以能成為聖人,可能就是因為對於瑣細小事,他也毫不怠慢。我們大家每一個人都能像孔子那樣當一個聖人嗎?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如能注意,不要弄錯自己的境遇與身份地位,則成為中人以上的人還是沒有困難的。然而,世上的人往往背道而馳,稍有些成就,便得意忘形,忘記了自己的境遇,而做出與自己的身份不相適應的事來。一旦遭遇困難,便失魂落魄,終致喪失一切。這種驕其僥倖、哀其禍災的態度是庸凡之人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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