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阿宋的生命軌跡
2024-10-11 09:07:15
作者: 陳燃
中西方神話故事有很多相通之處。比如,古希臘傳說中有伊阿宋尋找金羊毛的歷險故事;中國的《西遊記》中,師徒四人為取得真經,需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對此,神話學家坎貝爾在《千面英雄》中說:「英雄從日常生活的世界出發,冒種種危險,進入一個超自然的神奇領域;在那神奇的領域中,英雄和各種難以置信的有威力的超自然體相遭遇,並且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於是英雄完成那神秘的冒險,帶著能夠為他的同類造福的力量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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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羊毛的故事》中的主人公叫伊阿宋,是埃宋的兒子。伊阿宋的爺爺克瑞透斯創建了愛俄爾卡斯王國,並將它傳給了兒子埃宋,但後來埃宋的弟弟珀利阿斯篡奪了王位。埃宋臨終前將小伊阿宋託付給馬人喀戎。喀戎教導有方,按照培養英雄的標準去訓練伊阿宋,伊阿宋終於長成一位有勇有謀的青年。
珀利阿斯晚年受一個莫名的神諭所困擾,神諭讓他提防一個只穿一隻鞋的人。但他無論如何也猜不透這背後的詭異,更不知道他那離開家鄉二十年的侄子已經踏上了歸途。
這天是愛俄爾卡斯國祭獻波塞冬的日子,珀利阿斯被眾人簇擁著莊嚴祈禱。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英俊高大的年輕人,帶著古代英雄的風度,身披豹皮,長發垂肩,手持兩根長矛,一根用來刺扎,一根用來投擲。人們都驚奇地注視著這個美男子,還以為是阿波羅或阿瑞斯的化身。只有國王珀利阿斯突然緊張驚恐起來,因為他看到年輕人腳上只有一隻鞋子。
原來伊阿宋在經過一條湍急寬闊的河流時,岸邊一位老婦人請求幫她渡河。伊阿宋二話沒說,把她穩穩舉在頭頂,順利涉水而過,但其間他不小心把一隻鞋陷在了淤泥中。伊阿宋不知道,這位婦人其實是天后赫拉喬裝而成的。
祭祀儀式結束後,珀利阿斯暫且按下心中的驚恐,若無其事地走向陌生的年輕人,詢問起他的名字和家鄉。伊阿宋不卑不亢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並告訴他的叔父,此行便是要拿回父親的王位。珀利阿斯把侄兒領進宮中,伊阿宋凝望著自己幼年生活過的宮室,心中生出無限渴望和感慨。狡黠的珀利阿斯假裝語重心長地說,自己已經不能勝任一國之君,很願意把王位讓給侄兒,但有一個條件,就是伊阿宋必須去科爾喀斯的埃厄忒斯王國取來金羊毛。這既算是幫珀利阿斯完成心愿,也是伊阿宋對自己能力的證明。只要伊阿宋能取回金羊毛,王位和王杖都是他的。
傳說有隻會飛的公羊,它的毛都是純金的。有對姐弟曾騎著它騰空而行,途中,姐姐墜海而亡,弟弟最終抵達科爾喀斯地區,並娶了埃厄忒斯國的公主。他殺掉公羊祭獻宙斯,把金羊毛送給了埃厄忒斯國王。之後,金羊毛又被轉獻給戰神阿瑞斯。阿瑞斯聽說這金羊毛能保全自己的生命,就把寶物釘在樹林裡,派毒龍看守。
世間的英雄和王子都想得到這無價之寶,伊阿宋一聽也躍躍欲試,欣然同意了這個約定。他不知這是老謀深算的叔父設下的圈套,要他死於這次冒險,永遠奪不走自己的王位。
伊阿宋邀請了希臘很多英雄參加這次探險行動。在雅典娜的指導下,造船者阿爾戈斯為他們打造了一艘永不腐朽的華麗大船,取名「阿爾戈」。伊阿宋擔任探險隊的指揮。獻祭海神之後,他們拔錨開船,乘風破浪,很快就把身後的陸地丟得很遠。
阿爾戈號首先到達了美麗的女兒國楞諾斯島。島上沒有一個男子,因為他們負心,被妻子全部殺死了。統治小島的是年輕的女王許普西皮勒。女王恭恭敬敬地接待了伊阿宋一行,並組織島上的婦女舉辦篝火晚會為英雄們接風洗塵。大家都歡歡喜喜地進城去了,只有赫拉克勒斯留在船上看守。英雄們在宴會上開懷暢飲,和美麗的女子縱情歌舞。行期一天天推遲,赫拉克勒斯再也忍不下去,他把英雄們召集到岸邊,斥責他們沉迷於尋歡作樂而忘記了重大使命。大家忽然醒悟了,羞愧滿面,立即動身開船。婦女們追到岸邊,也沒有挽留住這些鬥志昂揚的英雄。
他們在庫最科斯島打敗了六臂巨人,卻誤殺了熱情款待他們的國王。在喀俄斯登陸時,又受到當地人的殷勤招待,但年輕的許拉斯在汲水時,被愛上他的水澤仙子偷偷拉入泉中。赫拉克勒斯按神諭的指示去做了其他任務。在柏布律西亞,英雄們被迫與國王賽拳,結果波呂丟克斯一拳打碎了國王的頭骨。他們還解救了被美人鳥侵擾的預言家菲紐斯,躲過了博斯普魯斯海峽浮動的撞岩。菲紐斯預言的劫難他們都經歷了一番,歷經千難萬阻終於踏上了科爾喀斯的土地。
伊阿宋向埃厄忒斯國王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國王並沒有禁止英雄們奪取金羊毛,但是要伊阿宋先通過他的考驗:驅使兩頭銅蹄噴火的公牛耕地,並在地上播種卡摩斯所殺死的巨龍的牙齒。和伊阿宋狡猾兇狠的叔父一樣,埃厄忒斯國王顯然也想藉機除掉他。伊阿宋心中畏難,但又不能退縮,只能果斷答應接受考驗。
就在英雄們一籌莫展之時,希臘人的保護神赫拉來幫忙了。她使國王的小女兒美狄亞有機會見到伊阿宋,並對他一見鍾情。這個小公主偷偷向伊阿宋表露了愛慕之情,伊阿宋也被她打動了,於是兩人互許終身。美狄亞當然站在愛人這邊,她給了伊阿宋一種防火魔藥,並告訴了他應對考驗的方法。
第二天,僕人放出兩頭巨大的神牛,它們鼻孔噴著烈焰向伊阿宋奔襲而來。因為有防火藥的保護,伊阿宋成功地制服了兩頭牛,耕地之後種上龍牙。土裡的龍牙很快變成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伊阿宋抵擋不住,搬起一塊巨大的圓石向士兵們砸去。士兵們像中了魔法一樣,立刻相互廝殺。伊阿宋趁機拔出寶劍,忽左忽右砍去了他們的腦袋。國王心中大怒,用懷疑的目光凝視著身邊的美狄亞。
美狄亞生怕父親發現秘密,又連夜找到伊阿宋。他們決定一起去取金羊毛,然後回到愛俄爾卡斯國就結婚。於是,美狄亞帶著伊阿宋來到了存放金羊毛的亞里斯森林。不眠的毒龍伸長脖子,發出低沉的吼聲,披著灼灼發光的鱗甲穿行於林間。伊阿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美狄亞卻勇敢地走上前,用一種甜美的祈禱催它入睡,並把神奇的露水灑入龍眼,口中不停念著咒語。毒龍昏迷了,美狄亞吩咐伊阿宋從橡樹上拖下金羊毛。他們逃出密林,金羊毛的光輝照亮了黑夜的路。
破曉時,兩人登上阿爾戈號,英雄們圍著首領驕傲歡呼。隨後,他們立即起錨,擺脫了追兵,終於回到了愛俄爾卡斯。
金羊毛是英雄伊阿宋榮譽的象徵,但如果沒有美狄亞的幫助,也許故事又是另一個結局了。雖然回國後,伊阿宋並沒有如願換得王位,但他和美狄亞如約成婚。秀外慧中的美狄亞得到了伊阿宋的寵愛,她想,即使她為丈夫背叛了自己的親人也是值得的。但是多年以後,美狄亞年老色衰,伊阿宋另有新歡,就要結婚了。
像當年為了愛人義無反顧地採取行動一樣,傷心欲絕的美狄亞對伊阿宋和他的情人進行了殘酷的報復。她用一件美麗的袍子毒死了新娘和她的父親,又更加瘋狂地殺死了自己和伊阿宋所生的孩子。伊阿宋被突如其來的悲劇徹底擊垮,當他看到美狄亞乘著龍車騰空而去時,於絕望中拔劍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