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柔順的孩子

  今晚要考慮的是沙爾的病歷。沙爾八歲半。他的問題是在學校里不能與人融洽相處，一個存在了很久的問題。

  一個八歲半的孩子不能與人相處，總是會有兩種可能性需要考慮。孩子可能是個弱智兒，也可能是沒法適應學校的情況，因為他已經習慣於家裡比較有利的情況。

  病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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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過去的兩三個星期里，似乎有了改善，因為管理學校的這個人，他也在聆聽個人心理學的這些講演，似乎對孩子的問題有了更深的了解。」

  很明顯，這個案例屬於第二個可能性。我很高興聽到我們的講演有一些實用的效益。

  「沙爾對他在學校的處境似乎漠不關心，他說他不知道要如何做功課。在私下的約談里，在對他施加相當大的壓力之後發現他確實知道一些東西，不過很難判定他了解的程度，因為他一點都不肯努力把記得的東西拿出來。」

  如果一個孩子已經放棄了希望，認為進步已經不再可能，那麼，記不得與對事實的不知情會是他態度的最好表達方式。

  「他不肯做算術，可是他知道一些程序與公式。除了在情緒發作的時間外，他會在一張紙上塗一些東西，或是完全不去動它。他的舉止很差，無疑會妨礙到其他學生上課。他會離開座位，四處遊逛，會因為想像的或真正的遭人奚落而攻擊人，大聲講話，會用姿勢、走路的樣子、玩笑來製造笑料，讓其他孩子笑。他似乎擁有相當的演戲本領，要是他在適當的時候做同樣的事情，他會讓人覺得很好笑。可是學校不是這類表演的地方。那些長期受苦的老師把他這樣的孩子稱作『難以應付的孩子』，這對他與全班的關係也是一個恰當的形容。」

  沙爾扮演小丑，目的是要使自己成為注意的焦點。他使用手邊的廉價辦法，因為他不信賴自己能以有用的方式去獲取全班的注意。

  「他很容易哭……」

  這讓我覺得他一直受到寵愛，到了後來他開始相信自己是個非常有價值的人，如果他受苦，其他人一定也要跟著受苦。

  「……在受到責備時，他看起來很像個嬰兒。這一舉動和他的努力，以及使自己看起來好笑的舉動交錯發生。」

  被寵壞的孩子常常喜歡扮演嬰兒的角色。他用兩種辦法獲取注意：或者扮演喜劇演員，或者扮演嬰兒。

  「他和比他大的孩子打架，爭吵。下課時，上學或放學時，總是惹麻煩。」

  這些行為顯示他的社會適應力很差。

  「有時他會說些荒唐的故事。他上次升級了，也可能在學業上有了進步，可是他告訴新老師說，他升級是因為他的父親和舊老師的父親是朋友。（他們是朋友，可是決定他升級的並不是那位老師。）」

  他指控老師欺騙，這一事實顯示他完全不願意合作。

  「有一次他沒有做作業，他向老師解釋說，他家的房子燒掉了（他姑媽的房子發生火災）。」

  他開始撒謊，使自己免於懲罰。

  「他的故事顯然和事實有關係，他故意把它放進自己的生活里，可是在他說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依據真正的事實編造的。沙爾知道他沒有說真話，在壓力之下也承認如此。他過去的問題和這類似。他在幼兒園裡沒有問題，因為幼兒園不要求他在學業上有特定的表現，但是六歲時他上了一年級，麻煩就開始了，以後更是一年一年增加。」

  對這樣的孩子要求越少，麻煩也就越少。幼兒園比較容易，他不給人添麻煩，但是當給予他成長的任務時，他開始抗議。他沒有學會獨立地工作。如果回顧一下這個病例到目前為止的相關知識，我們一定會說這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不肯面對成長的問題。他越接近這個問題，抗議也就越厲害；他設法躲避問題，逃到人生無用的一面去。

  以往他的生活過得很平靜，在進入學校之前他沒有什麼麻煩。如果一切不可少的事實我們都有了，病歷里也沒有略掉什麼，我們可以相當有理由地確信：他母親過去寵他，而且現在也仍舊寵他。

  「父母都活著。家裡有兩個孩子：沙爾八歲半，莎拉五歲。」

  在這裡我們又碰上了哥哥與妹妹的問題。兩個孩子之間一定有相當的競爭力。我想如果我們做一次徹底調查，會發現麻煩是在三四歲的時候，在他必須面對和妹妹競爭的時候開始的。有可能他在這個時候開始喪失勇氣與自信，開始用行為強烈表示：他希望母親繼續對他的溺愛。有可能他的妹妹是一個強壯、健康的孩子，開始入侵到他的領域。

  「父母的關係非常好。母親統治整個家庭，不過用的是靜靜的方式。父親在一搬家公司工作，收入不多，每周都不同。母親很節省，是個一流的家庭主婦。她衣服都由自己洗，但是她和鄰居說她把衣服送到洗衣店洗，她要保持面子。父親每星期把薪水拿回來，為家庭的乾乾淨淨與良好經營感到驕傲。」

  這些事實告訴我們，母親是個驕傲而有野心的人，先生也依靠她。

  「說到孩子的乾淨、服從、好的健康習慣，等等，母親設法使孩子在每一方面都合乎標準。孩子在哪裡玩，和誰玩，都由她監管。她是個非常好的妻子與母親。父親比較衝動，對妻子極具信心，對孩子很仁慈。他不像母親那樣知道如何管教沙爾，也因此母親認為沙爾比較喜歡父親。沙爾協助家裡，喜歡幫助做家事，替母親跑腿，同時照料他和妹妹共用的房間。」

  病人對他的妹妹沒有抗拒，因為他們有很多時間在一起。我相信要是他多些時間和父親在一起，他對妹妹會有更多的批判。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床。一次母親病了，沙爾顯得非常焦慮，自己跑到藥房去求助。」

  這些跡象顯示孩子依賴母親，也可能他希望成為母親眼中的英雄。

  「母親處罰他時，他會稍微哭一下，但是很快就過去了。他沒有憤慨，他說：『好吧，你是老闆，是母親，是對的。』他的母親不過分誇獎他，但是在過去兩三個星期里他因為在學校的進步而得到讚賞。」

  孩子對於處罰的態度就像一個弱者面對批評時的謙卑回復，但是我想隨著功課的進步他會有更多勇氣。

  「小妹很有魅力；雖然沒有被寵壞，但全家都很寵愛她。沙爾很喜歡她。」

  這似乎推翻了我們的解釋，不過要注意到，沙爾可能知道他已經被敵人戰勝了，沒有辦法獲勝，於是他和征服者交朋友。被篡位的孩子喜歡篡奪者的情形很常見。

  「他擔心吉普賽人會在街上把她劫走。」

  在這一態度里，他被支配的感覺被用上了。

  「母親給他六分錢，他把五分錢用在牛奶上，剩下的一分錢常常是給了妹妹。母親說沙爾像他的父親，為人慷慨。妹妹把這個看作理所當然。街上的孩子想要挑逗他，妹妹告訴他們不要。他在街上常被人挑逗。」

  沙爾扮演保護者的角色。這是一個讓兄妹和解的好辦法，給予哥哥機會覺得自己長大了。另外，妹妹也希望保護哥哥。

  「和他玩的大部分都是和他有親戚關係的男孩。他們喊他『小胖』，因為他很胖；他們也喊他『笨蛋』，因為他在學校里有很多麻煩。後來他的親戚們也喊他『呆子』，他媽媽知道了，要他們不要那樣。」

  胖的最常見原因是吃得太多。另外，也可能是內分泌腺有毛病，造成肥胖。母親要他的長輩們不要侮辱他，這個做法是對的。

  「他打架。雖然他多半被打敗，可是他仍是繼續打。」

  不抱希望的孩子帶著會被打敗的信念打架，這是常有的。

  「他對動物特別仁慈，喜歡花。」

  這種類型的男孩通常喜歡過平靜的生活，沙爾如果不被人挑逗、攻擊，他可能會對照料動植物感興趣。

  「他上電影院，常會想到電影裡的事。」

  在這裡我要說幾句有關電影的話。孩子的錯誤發展完全要由電影負責，我懷疑這樣的看法，但是我確信如果錯誤在家裡已經造成了，電影可以使它更加深化，孩子可以從電影裡取得錯誤方式需要的信息。我們不能希望用禁看電影的方式改變他的生活方式，因為他會找到另一個訓練自己的方式。歐洲有一個嚴格的檢查制度，決定一個電影是否適合孩子看，但是這當然不夠，因為我們不能防止成人、孩子的父母會訓練自己，弄出虛假的生活方式來。電影會使人習於詭詐、狡猾。大部分的電影靠詭計來獲取人的歡迎，而這正是孩子與成人所希望學的：一種通往權力的快捷方式。許多人相信技巧、手腕、詭計是有好處的，但是從心理學的觀點看，我們很難同意。對我們來說，人如果使用這樣的方法，那只是表示他缺乏勇氣，應該教育人了解這一點。詭計、狡猾應該被看作懦弱者的把戲。我們可以笑它，對它的有效性感到驚奇，但是在我們較深的良心層次，我們應該知道只有那些在追求一個正常目標時不信賴自己力量的人才會使用它。

  「孩子生下來時正常，不過接生時需要使用器械。他有九個月的時間是用母乳餵養，然後用奶瓶餵。一歲時開始講話，十五個月時開始走路。在十八個月和兩歲這段時間裡，他發生過四次痙攣。牙齒長出來之後就沒有痙攣過。」

  可以相當確定這個孩子的副甲狀腺有問題，痙攣和長牙沒有任何關係。

  「他在兩歲時出過麻疹，四歲時出過水痘。目前他飲食正常，健康，但是不貪吃。」

  孩子貪吃，那表示他有某種程度的倔強。這個孩子顯然不是那種抗拒型的，他的傾向是屈從。

  「他習慣保持乾淨，從來沒尿過床。」

  我們很可能認為這個孩子有尿床與飲食方面的麻煩，但是顯然他的母親可以熟練地處理這方面的問題。我確信在和她談話時我們會覺得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他喜歡看上去乾乾淨淨的，每天上學都要求穿一件乾淨的上衣。喜歡母親替他清洗、穿衣，但是在睡覺方面很獨立。在嬰兒時，他不容易入睡，要別人搖很久才能入睡，不過他現在睡得很好。」

  他模仿母親的乾淨習慣，因為這會得到她的注意，母親處理他的睡眠麻煩的技巧似乎隨著時間有了很大改善。

  「他收集小圖片與明信片。」

  換句話說，他覺得必須收藏東西，來提高他降低的聲望。這個孩子的情況如果不改進，可能會偷東西。

  「他可能需要戴眼鏡，這個星期給他做了檢查，看是否有視覺缺陷。」

  在說服沙爾戴眼鏡方面可能會有困難。

  「他最早的記憶是在三歲時去看祖母，他的母親因為他尿床而處罰他。他母親說他過去沒有尿床的習慣。」

  他可能開始覺得他的重要性受到威脅，於是設法用尿床的方法獲取母親的注意，結果發現得到的只是處罰。

  「另一回憶發生在四歲的時候。他和父親坐在一輛搬家卡車裡，在他父親沒有注意時，他幫著把一些小東西從車子裡搬出來，顯然非常地滿意。」

  這裡顯示了他助人的態度。他記得這一事件，表示他希望得到父親的讚許。

  「他記得他妹妹的出生，那時他三歲半。他說母親在那個時候拿糖給他。」

  妹妹的出生帶來了真正的問題，我懷疑糖果能讓他接受妹妹到來的事實。

  「有一些能讓他記住的夢。（夢一）『我夢見和一名牛仔在一起，我騎一匹馬；馬變成了一隻母山羊；牛仔的槍在我手裡。我扣了一下扳機，槍響了，可是第二次再扣時，它成了一把玩具槍，子彈射不出去。』」

  在這個夢裡可以看到對戲法的強調。馬變成了母山羊，玩具槍沒能發射子彈。這個孩子在尋找改變自己的戲法。

  「（夢二）『我夢見騎在一匹馬上，我是魯道夫·瓦倫蒂諾（Rudolph Valentino）。人死時，我會夢見他。』」

  很明顯，他在照著電影裡英雄的模樣塑造自己。

  「『我夢見威廉·哈特（William Hart）。我夢見他劫持我，和我一起逃跑。』」

  從這裡可以看到電影帶來的負面作用。劫持在他的人生里扮演了太重要的角色。談到死亡的那個夢，如果他在人死之後夢見他們，他是在設法逃避死亡。但是如果他說他在人死之前夢見他們，那表示他希望做先知。

  「他的野心是做電影明星，他對所有明星都有濃厚的興趣。他最欽佩的是湯姆·漢克斯。」

  這一野心不會讓人感到驚奇，因為他在學校里一直都在演戲。演小丑，演喜劇演員，演對戲法感興趣的角色。他希望克服危險，做個有力量的人，他可能相信當電影明星是達到目的的一個辦法。

  「下面的談話顯示他的恐懼。沙爾：我害怕魯道夫·威寧迪諾——我在夢中看到他。問：你不知道他已經死了嗎？沙爾：我知道。我知道他為什麼死。他太好了；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他。」

  不要忘記這個孩子才八歲半。那麼早對愛與女人的恐懼可以明確地成為孩子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讓人感到驚奇。不難理解為什麼沙爾會有這樣的態度，因為他有一個強而有力的母親，我已經說過母親如果喜歡指使人，男孩常會害怕女人。後來，在恐懼、排除女人的品性定型之後，他就可能成為同性戀。我們在這裡看到同性戀的過程在形成，要防止，我們必須影響母親不要太支配她的兒子。

  「沙爾：有一天，一個女人把毒藥放在他的食物里；她每天都放一點，最後他死了。他妻子醒來時，再也找不到他。問：毒藥是妻子放的嗎？沙爾：不是，是另一位女士。」

  這裡再次見到電影的影響。

  「老師對這一案例的結論：大約三個禮拜前，我判斷沙爾在教室里扮演娛樂角色是因為他是個氣餒的孩子，到處都是障礙。因此我給他很多的讚美，給他大量的鼓勵，不是他的功課表現所應得的。他也開始回應；他的眼睛已經沒有了原來呆滯的表情，也顯露出了一些野心。他把好的成績單拿回家去，同時答應他的母親要有更好的表現。他看來是個勇敢的孩子，因為有一天他向我解釋說，他的母親在黑暗裡把一枚曬衣夾掉在院子裡，他跑到樓下去把它找回來，沒有任何恐懼。」

  他希望做母親眼裡的英雄。

  「他打架也是在表現他的勇氣。他不膽怯，也不會假裝膽怯。他假裝的是不知道如何做功課。他的眼睛可能有某種毛病，如果有的話，他會在一個星期內得到改正。他不喜歡孩子們喊他的綽號，但是如果他能學著快樂地、好脾氣地去看待，也就不會有問題了。我們告訴他男孩常常用綽號互相稱呼，並且舉了一個例子說，有個黑色男孩被人喊作法里納（Farina），並很高興地接受這一稱呼。」

  的確，如果一個男孩有其他長處，綽號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困擾。

  我看得出來，老師已經找到影響沙爾的最好辦法，我相信她一定會成功。如果母親不再支使他，如果他相信自己的進步絕對不會有問題，相信妹妹會超過他的恐懼是沒有理由的。他應該了解女孩的成長比男孩快，但是後來他又會比妹妹成長得快。應該說服他的母親更加認真地看待他。讓這個孩子太過服從不是好事。她應該和孩子討論一些自己的計劃，不能只因為自己想要，就向孩子要求。永不要做那樣的事。她應該信賴他，仔細地向他說明事情，乃至尋求他的勸告。「如果你獨自清洗、穿衣，會不會比較好呢？」「你認為這樣會對你妹妹比較好嗎？」

  會議

  母親進來，由寫上述病歷的老師陪著，老師介紹母親與阿德勒大夫認識。

  阿德勒大夫：在很多方面，你在對孩子的管教上做得很好。你引導他，使他沒有許多孩子常常不能克服的困難。

  母親：我努力使他變成一個好孩子。

  阿德勒大夫：他是個好孩子，可是他發現學校里的事情很困難。困難的根源也許在於他有三年半的時間是一個獨子，他發覺那段生活比今天要容易。他不是懦夫，沒有犯其他在同樣境況里的孩子犯的錯誤。無論如何，他暗中覺得妹妹在和他的競爭上表現得太好了，有可能他相信你比較喜歡妹妹。他說過任何這方面的話嗎？

  母親：沒有。他從來都不嫉妒。

  阿德勒大夫：他希望做妹妹的保護者。儘管如此，我相信他擔心妹妹會比他發展得更快。你要了解，她也設法保護他。我個人的看法是，沙爾會發展得更好，如果他不受到太多的支使。我希望你能鼓勵他，使他相信在家裡他是一個重要成員。給予他充分的機會，讓他可以在家庭之外體驗生活，有的時候和他商量，這樣你可以發展他的批判能力。

  母親：我會努力去做。

  阿德勒大夫：他長得很胖，這也是一件讓他感到非常痛苦的事。也許應該改換一下吃的東西。他特別喜歡甜的東西嗎？

  母親：他對甜的東西不怎麼喜歡。他早上在學校里喝牛奶，中午吃午飯，晚上吃晚飯。

  阿德勒大夫：他吃很多麵包、牛油和糕餅嗎？

  母親強烈否認孩子吃太多甜的東西。

  阿德勒大夫：孩子確實很胖，他吸收得太多了，我建議不要讓他吃得太多。孩子的老師對他相當了解，我確信她會幫助他。如果你在對待孩子的方面碰到了困難，她會很高興你和她進行討論的。

  沙爾走進房間，帶著微笑，充滿了信心的樣子，不過見到我的學生在場而感到有些困惑。他穿了一套年紀小的男孩喜歡穿的長褲西裝，使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

  阿德勒大夫：（和孩子握手）啊，小弟弟，你好？你可不可以坐在這裡和我談談？我有些有趣的事情告訴你。

  沙爾：好的。

  阿德勒大夫：你多大了？

  沙爾：九歲——啊，再過幾個月就九歲了。

  阿德勒大夫：很好。我想從現在開始，你在學校里會有很好的進步，我相信，過去你不認為你能夠做一名好學生。

  沙爾：我想是這樣。

  阿德勒大夫：可是我知道你真的可以做一名好學生，而且很快所有的麻煩都會消失。你會更加用心，對老師講的也會有更好的了解。那時你就會跑在前面，在學校里也會受人喜歡。

  沙爾（顯得很感動）：是的。

  阿德勒大夫：你喜歡運動嗎？

  沙爾：喜歡。

  阿德勒大夫：你的妹妹是個很甜的女孩嗎？

  沙爾點頭同意。

  阿德勒大夫：在小的時候女孩通常比男孩發育得快，但是你不可以認為她比你聰明，你可能相信她開始走在你前面，可是很快你就可以走在她前面。你總是年紀大的一個，也總是會保護她。

  沙爾：是的，先生。

  阿德勒大夫：他們告訴我，你不快樂，因為街上的男孩喊你「胖子」，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大家也喊我「胖子」，可是我不介意，因為我在學校里用功讀書。我告訴那些男孩說，綽號一點兒都影響不到我在學校的好成績。長大之後，你想做什麼？

  沙爾：我想做一名演員。

  阿德勒大夫：那麼，你應該學習讀、寫，同時注意講話。在今天甚至電影演員也應該善於運用言辭。我認為對你來說，用功讀書要比扮演小丑擾亂班上秩序好。等你長大，當了電影演員，再去扮演小丑。你現在的任務是注意聽老師講課，同時為自己交一些朋友。你的母親對你很嚴格嗎？

  沙爾：是的。

  阿德勒大夫：你會發現她不會像以前那樣嚴格，尤其是如果你的功課表現好。喜歡嗎？

  沙爾：喜歡。

  阿德勒大夫：（孩子往外走）你是個很好的孩子。

  沙爾：（在門旁轉過身來同時鞠躬好幾次）謝謝。

  學生的討論：

  學生：孩子的第一個記憶是因為在祖母住的地方尿床受到處罰。為什麼母親說孩子從來都沒有尿過床？

  阿德勒大夫：母親解釋說，這一事件很少見。她相信已經不再有了。

  學生：這個孩子選了一些身材修長的明星當作他的英雄。表示的意義是什麼？

  阿德勒大夫：我不知道這些演員。他們身材修長的事實讓人覺得很有趣。你可以看出孩子們多麼快就找到了目標。他希望身材修長是因為他不喜歡胖。如果孩子弱他會希望變強，如果他窮他會希望變富，如果他多病，他會希望當醫生，因為他相信醫生總是身體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