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輕蔑、不屑與厭惡

  在美國著名的旅遊城市西雅圖，曾經發生過一起駭人聽聞的「綠河連環殺人案」。製造這起連環兇殺案的殺手——格里·李昂·里奇偉，在近20年的時間裡先後殺死了48名女性（兇手自己認罪的數目），這些被害的女性中絕大多數都是從事色情行業的站街女郎，但也有幾名普通的單身女性。

  在偵辦這起案件的時候，西雅圖警方曾先後成立過兩個專案組。1982年，西雅圖警方第一次組建了偵辦「綠河殺手」一案的專案組，但該專案組因為耗時太久、耗資甚巨（儘管拿到了兇手的DNA樣本，但當時的技術不足以從中提取出兇手的DNA數據）而被迫解散。等到FBI介入此案之後，西雅圖警方又一次組建了偵辦此案的專案組來配合FBI的工作。

  可是一直到2003年，格里·李昂·里奇偉才被送上法庭，而且格里在2001年11月份被捕後拒不認罪，特工們為了弄清楚他到底害了多少人以及讓他認罪服法，也著實費了一番工夫。

  在格里被捕後的兩年中，警方想盡了一切辦法也不能讓他開口，不論是高壓審訊還是酌情減刑的誘惑，都不能打動格里。對格里來說，他認為他所做的事情是完全正確的，他的工作就是為了幫助社會掃除那些從事低賤職業的「毒瘤」。

  而且格里還認為，那些被他殺死，屍體又被沉進綠河中的女性，會在他死後成為他的奴僕，永生永世地侍奉他，這種想法就好像是一種極為「堅韌」的信念一樣支撐著格里。

  當時，警方手中掌握的證據僅能指控格里犯有兩起一級謀殺罪，這對於其他被格里殺害的受害者來講，是非常不公平的。在西雅圖警方久審無果的情況下，FBI行為分析專家決定使用一種特殊的方法來試一試。

  要知道，像格里這樣的變態殺人狂一般都會非常仔細地挑選「獵物」，並會在殺人後保留與受害人有關的某些物品或者仔細地記下受害人的相貌。

  

  很多變態殺手都有重溫「殺人過程」的變態行為，他們通過回憶犯罪過程來讓自己獲得滿足，所以這種殺手常常會深深迷戀上自己選中的「獵物」。基於此，專家們讓特工將格里作案的20年間，所有在西雅圖遇害的女性受害者的照片全部整理出來，然後拿到格裡面前讓他一一指認，而專家就在格里瀏覽這些照片的過程中，通過他的表情來分辨出這些案件中哪一宗是他犯下的。

  「里奇偉，尤塔娜是你殺的嗎？這個女孩在1985年6月份被殺，一定是你『選中了』她，對吧？是你用刀子捅死了她，然後又把她切成碎塊，丟在綠河中的吧？」

  審訊室內，專家指著里奇偉面前的兩張照片說道。這兩張照片一張是受害人屍體的照片，另一張是受害人的生活照片。

  里奇偉眯著眼睛看了看這兩張照片，皺皺鼻子，撇撇嘴，沒有說話。專家看到他的表情之後，便將這兩張照片收了起來，然後又將另一組受害人的照片放在了桌面上，這一次他還沒有開口說話，里奇偉就睜大了眼睛。

  他極力克制住想要拿起照片的雙手，故作平靜地瞥了一眼照片，便假裝嫌惡地說道：「老東西，不要總想著給我增加罪行，你們永遠也不知道我殺了幾個人。哼！」

  專家笑了笑，他將這組照片交給身邊的特工，說道：「記下這個。」然後便依法炮製，繼續審問里奇偉，最後，里奇偉眼看秘密已經無法守住，為了不被送上電椅，他主動交代了所有罪行，並在法庭上當眾認罪。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厭惡情緒源自人類對腐爛食物的本能排斥。在現今社會中，這是一種行為人表示不願看、不想吃、不願聞的情緒。有趣的是在現實生活中，人們不僅會對腐爛食物產生厭惡情緒，還會對被自身主觀意識否定的事物或者認為很低級、不上檔次的事物產生厭惡的情緒。

  生活中，厭惡情緒最飽滿的表情特徵就是嘔吐。嘔吐的表情除了要求行為人將嘴巴張到最大之外，還會把眼睛緊緊地閉起來（減少視覺刺激和避免嘔吐時體內壓力上升，對眼睛產生傷害），並做出眉毛緊緊皺起的動作。

  當這些動作全部到位之後，嘔吐馬上就會發生。事實上，這種誇張的表情動作在生活中鮮有發生，除非是在行為人故意以這種動作將自己的想法展示給他人看的時候才會出現。

  在現實生活中，因為這種直接吐出來的情形是很少見的，所以在一般情況下，生活中常見的嘔吐表情就是行為人把眼睛、嘴唇緊緊閉起，鼻子皺起，不聞、不吃、不看的動作。FBI行為分析專家還根據厭惡情緒的強烈程度，將生活中最常見的厭惡情緒由高到低分為厭惡、輕蔑、不屑等情緒。

  輕蔑的情緒要求行為人的雙眉向中間皺起，在雙眉間形成皺眉紋，眼瞼在眼輪匝肌收縮的作用下繃緊、閉合，導致皺起的眉毛向下壓、眼睛閉合或者眯起，鼻翼、上唇向上運動，露出上齒。

  不屑情緒產生時的面部表情一般分為譏笑和冷笑兩種。譏笑時行為人的嘴角會向一側上揚並與向上抬的鼻翼形成溝紋，而同側的眼睛也有輕微閉合的動作，這一側的臉頰也會微微向上抬並在眼瞼下方形成一道淺溝紋。

  冷笑時，則不會表現出很明顯的眼部動作形態，也不會從眼睛中流露出笑意，只保留了譏笑時嘴部不完整的笑容形態（一側嘴角上揚）以及鼻翼上抬，在鼻翼一側形成溝紋的動作。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不論厭惡的情緒如何變化，只要這種情緒產生，那就會讓行為人的面部出現上唇提升、鼻翼擴張上抬、在鼻翼一側形成溝紋的動作。

  所以，在生活中我們可以通過這個動作準確判斷行為人的內心是否產生了厭惡情緒，即便行為人將嘴唇遮擋住，也完全不會影響我們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