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頭有頭言

  近期FBI接手了一起發生在喬治亞州的兇殺案。受害人是一名叫尼克爾的白人青年，他的屍體在失蹤十天後被警方找到。尼克爾的屍體和與他一同失蹤的車子被兇手丟棄在一處僻靜的山谷中。

  由於死亡時間過久，當時天氣又極為炎熱，尼克爾的屍體腐爛嚴重。再加上汽車的車窗是打開的，所以尼克爾的屍體還被一些食腐動物啃掉了大半。而且，這些食腐動物的進出還讓汽車內可能殘留的線索全部被破壞，這讓此案的調查工作陷入了停滯。

  當地警方為了能夠儘快將此案破獲，就邀請了FBI介入調查。FBI特工迅速介入此案的調查工作，他們在第一時間查閱了當地州警的調查報告，並根據報告中的資料，首先排除掉了尼克爾親友的作案嫌疑，然後將調查的方向指向尼克爾的工作單位。

  尼克爾本來在一家超市內做海鮮配送員，因為他工作勤懇仔細，配送的海鮮質量上乘，所以經常有顧客慕名前來購買。

  調查人員還發現一個特殊現象：自從尼克爾失蹤之後，該家超市的海鮮部就開始遭到多名回頭客的指責。這些人認為超市給他們提供的海鮮大不如從前，配送員送的海鮮腥味太重，簡直就是在用死魚糊弄他們，甚至有些顧客認為這種結果是尼克爾的鬼魂作祟。

  調查人員迅速走訪了這些顧客，他們覺得這件事可能是該案的一個突破口。「差遠了！尼克爾送的魚從來沒有這樣的味道，可憐的小伙子。」面對調查人員的詢問，一名顧客這樣說道。

  顧客的話讓FBI特工更加疑惑，他們決定親自去超市生鮮配貨部進行調查。到超市講明來意之後，生鮮部的經理陪同特工們到了生鮮部工作人員處理生鮮的地方。

  「喏，那裡就是生鮮處理處，我們生鮮部的配貨員都在此處上班，為了建這處生鮮處理基地，公司可是花了不少錢。」生鮮部的經理昂著頭，有些得意地指了指前方，特工們點點頭，便開始仔細打量在這裡工作的員工。

  突然，一名特工看到有一個員工悄悄打量他們一番後，便迅速地將頭低下，然後彎腰從身旁的冷櫃中拖出一條凍魚，處理起來。這名特工有些疑惑地向經理問道：「他是誰？」「哦，他叫吉普恩，這裡的一名老員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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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話音剛落，生鮮處的主管便說：「對了警官，尼克爾失蹤當晚，我記得吉普恩曾找過他。」特工們眼前一亮，這是尼克爾被害後警方得到的最有價值的線索，他們知道這次是真的來對地方了。

  特工們找到吉普恩談話，以輕鬆的口吻向他詢問一些有關尼克爾的事情。吉普恩堅稱他和尼克爾的死無關。

  「我聽說，你曾經在尼克爾失蹤當晚見過他，是嗎？吉普恩。」一名特工問道。「嗯，是的，但我只是同他說了兩句話，對，就兩句。」吉普恩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搖了一下頭。看到吉普恩回答時的動作，特工們相視一笑。

  他們對吉普恩道：「走吧夥計，跟我們去一趟警察局，我們要好好聊聊。」吉普恩臉色慘白地隨著特工們走了。

  幾番審問之後，吉普恩頂不住警方施加的壓力，終於承認了殺害尼克爾的罪行。原來，在尼克爾尚未到冷鮮部上班之前，吉普恩是這裡最出色的員工，冷鮮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詢問吉普恩的意見，經理也有意讓他做該部的領班。但等到尼克爾來了之後，他就越來越不被經理器重了，為了能夠重新進入領導的視線，吉普恩決定與尼克爾「談判」。

  案發當晚，吉普恩將尼克爾約到野外「談判」，期間因言語衝突而衝動殺人。這就是他殺人的動機和經過。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抬頭動作向人們傳遞的是自信，這是一種昂揚向上、積極陽光的動作。這種動作通常出現在行為人志得意滿或者奮發向上的時候。比如，當行為人心情很好或者做出某種成績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將頭顱抬高，挺起胸膛，以此來顯示心中的得意。

  在現實生活中，經常高昂著頭的人一般有著強勢、傲慢的性格，這些人在交際中很容易占據上風，當然也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厭惡。昂頭的動作會將人體的喉嚨、脖頸刻意暴露出來，並且將自己的目光投向更高、更遠的地方。這種動作就意味著行為人認為周圍的人或者事物是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的。低頭的動作則代表著行為人的情緒低落，這種動作帶有精神頹廢、服輸的含義。這種動作一般出現在行為人遭遇挫折和犯錯的時候。

  FBI行為分析專家發現，人一旦做錯了事情，就會不由自主地將頭低下來。做出這個動作的目的一般有兩個：其一，是為了在做錯事之後保持一種較低的姿態，以此來減輕即將受到的責罰（比如，孩子犯錯的時候就經常做出這樣的動作）；其二，出於保護自身的考慮，比如在交流中，低頭的動作可以有效地遮擋面部，避免行為人一直處在尷尬的位置，並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行為人的「高度」，讓其他人不過多關注自己。在本文的案例中，殺人兇手吉普恩在看到FBI特工之後便做出了低頭的動作，但他卻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熟知微動作含義的FBI特工，事實上，也正是這一動作才使他為特工們所注意。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點頭動作就是簡化版的鞠躬動作，而搖頭動作則代表拒絕的意思，這種動作源於嬰兒在哺乳期拒絕進食時的動作，所以搖頭的基本含義是拒絕。鞠躬有恭順、服從的意思，所以點頭的基本意思就是表示認同。專家發現即便是一些天生聾啞的殘疾人，也會使用點頭和搖頭的動作表示肯定和否認。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在生活中應該學會使用點頭的力量。研究發現，如果在談話的時候，傾聽者在講述者每講一段話的時候做出點頭的動作，那就會大大增加講述者的談話欲望，這樣就很容易讓講話者進入「盡興」的狀態，也自然會讓講述者所講的內容更加豐富、生動。比如，在某人講話的時候，傾聽者根據講話者所講的內容以及講述的節奏，適時地做出輕輕點頭的動作（一般以有節奏地點一次或者三次為宜，切不可頻繁點頭），會極大地激發講話人的講述欲望。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在他人講話的時候切忌頻繁點頭。如果我們在他人講話的時候毫無節奏（主要是不符合講話人談話內容的節奏）地頻繁點頭，那就會引起講話人的反感，因為這種動作對講話人來講，往往表示諷刺和否定。在現實生活中，這種頻繁點頭的動作一旦出現在談話過程中，那只能證明兩件事：其一，傾聽者急於離開此處，但又出於禮節不便開口打斷講話人；其二，傾聽者對講話人所講的內容不屑一顧，持否定態度，點頭的動作表示反向諷刺的意思。

  在現實生活中，搖頭的動作也經常出現在談話的過程中，這種動作也有兩種含義：第一，直截了當地表示否定和拒絕；第二，表示禮貌性的拒絕。在現實生活中，第一種拒絕方式多在青少年或者兒童的身上出現，而第二種拒絕方式則被成年人用在社交場合中，這種拒絕的方式較為隱晦和含蓄，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維護另一方的顏面。

  FBI行為分析專家告訴我們，在現實生活中，點頭和搖頭的動作還會泄露出行為人內心深處的秘密。比如，本文案例中殺人兇手吉普恩在回答FBI特工提出的問題時，他的答案是非常肯定的，但他在給出肯定回答的同時又做出輕輕搖頭的動作，這就說明他所講的內容是不真實的。

  如果在談話過程中，講話人在講述的時候，傾聽者不時做出點頭的動作，但這些點頭的動作和講話人所講的內容並不符合，這就意味著他很可能是心不在焉地聽講，所以點頭的動作就不具備認同的含義。同樣的，如果行為人在上述情況下做出搖頭的動作，也並不能證明他一定持有反對意見。所以，點頭和搖頭動作所代表的含義要具體到現實的環境中進行分析，只有這樣才能準確判斷這兩種動作的真實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