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破案「局中局」

  真相是唯一的，但是找到真相的方法卻是多種多樣的，當案情陷入泥淖中時，依舊固執地使用一種方法偵破案件，只會讓案情更加複雜難解。在世界各國的犯罪行為中，有太多令辦案人員感到寸步難移、捉襟見肘的案件。美國的FBI也不例外。但是他們並不會為此而感到苦惱。在碰到難解的案件或是難以應付的罪犯時，他們總能通過轉變思路，巧妙做「局」來達到目的。美國FBI常用的做局模式是換位思考，站在罪犯的位置上，揣摩其犯罪心理和犯罪動機，然後將揣摩推測後的結論用於審訊過程中，從而獲得案件的真相。

  在一次偵破行動中，FBI根據掌握的證據，抓獲了一名名叫約瑟夫的嫌疑人。約瑟夫身高6英尺左右，年齡是三十歲。他的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穿著整齊乾淨，這讓人覺得他一定修養極高而且閱歷豐富。但是，通常這樣的嫌疑人更加狡猾，他們善於隱藏自己，所以他們比一般粗野的嫌疑人更難審訊。約瑟夫在面對FBI警員的時候，十分主動地配合，但他始終在和FBI警員兜圈子，並沒有說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審訊持續了整整1個小時。當然，警員也完全意料到了這種情況。十分鐘休息過後，FBI警員決定轉變思路，將計就計地進行審問。

  「現在看來，你比我們有優勢。因為我們並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麼。」FBI警員最先開了口。約瑟夫聽到警員的話，十分得意地回答說：「你們不是說我殺了五個人嗎？怎麼你們又不知道我做了些什麼呢？這聽起來顯得很矛盾啊，警官。事實上，我並沒有殺他們。」

  「你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你深諳偵查過程中的很多細節，我在想，如果你不是罪犯，而是一名警察，你一定會比我們出色。」FBI警員說。

  「事實上，我的父親曾擔任過美國CIA的中尉。」約瑟夫顯得更加得意了。說罷，他又陳述了一遍他沒有殺人。這時，警員哈里森突然掉調轉了話鋒，對約瑟夫說：「先生，你在與女性的交往上存在問題，你第一次作案的時候，也是你個人財務出現危機的時候，當時你還不到三十歲，你對生活和工作充滿了牴觸，因為你覺得你的生活並沒有達到你理想的高度，而你的工作也並不是你內心真正嚮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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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得沒錯，但是我不明白，這和我有沒有殺人，有什麼關係。不得志的人在美國太常見了，難道他們都有殺人動機？」約瑟夫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而這正是FBI警員最希望看到的。

  哈里森接著說：「當時的你欠下了高額債務，並且你那時和你的女朋友經常發生激烈的爭吵，之後，你與她分手了。再之後，你的鄰居被你姦殺了。她是多麼善良的一個人，她經常幫你取報紙，收信件。而你卻對她如此殘暴，讓她的屍體赤裸裸地躺在她家的陽台上。」說到這裡，警員發現約瑟夫的身體開始顫抖，於是，哈里森憑藉自己已經掌握的情況和以往的偵破經驗，繼續推斷說：「但是，你在最後一次作案的時候，你的手法遠遠不如第一次兇殘，因為你在姦殺完死者後，給她穿上了衣服，還蒙住了她的臉。」此時，哈里森注意到，約瑟夫瞪大眼睛在仔細傾聽他的話。而哈里森更是趁熱打鐵連連逼問：「她看到了什麼，讓你最終決定殺掉她？」霎時間，約瑟夫的臉變得通紅，並且斬釘截鐵地說：「你們沒有證據。」

  顯然，約瑟夫已經入了「局」，而哈里森也故作激動地對約瑟夫說：「不，我們有證據，如果我們沒有證據，就不會把你請到這裡來，如果我們沒有證據，就不會那麼肯定地做出剛才那些分析。事實上，我們掌握的證據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多，我們之所以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完全在履行工作流程，應付上級領導。你懂嗎？既然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主動承認，那麼我們只能這樣一分一秒地和你耗時間。其實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最終的結果就是：我沒有罪。因為你們沒有證據，一點兒證據也沒有。」約瑟夫的情緒更加激動了起來。

  「好吧，我的下一個問題是，哦，不，它已經不是問題了，因為我們已經知道它的原委了。最後一名死者在死前其實並沒有對你說了什麼，她只不過是看到了你的相貌，而相貌，正是你所在意的，也是最能刺激到你神經的東西。因為你的相貌很醜陋，所以你並不想在強姦的時候被對方看到你的相貌。但是在我看來，比相貌更醜陋的是你的內心，你居然因為最後一名死者看到了你的『尊容』，就把她殺死，你的心真是醜陋骯髒到了極點。但你事後為什麼要給她穿上衣服呢？之前幾位死者，他們可沒有得到你這麼好的『優待』。為什麼？因為你愛她。哦，不，是偷偷地暗戀她、欣賞她。就是這麼簡單，這也就是為什麼你之後會去她的墓地祭拜她的原因。」

  「你們沒有證據，這完全是你們的猜測。」約瑟夫幾乎是怒吼似地說出了這句話。當他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竟然如此激動。這時，哈里森抓住機會補充了一句：「我想我們已經破案了，這次審訊到此結束。我很為那些善良、無辜的死者感到惋惜。他們竟然死在了一個醜陋的且不得志的男人的手中。那個男人在良心上難道沒有一絲愧疚嗎？我要是他，我根本沒臉見上帝。麥克、傑瑞，請把約瑟夫先生帶回牢房。」

  其實，哈里森在說以上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關於約瑟夫的犯罪動機，他沒有十足的證據，完全是根據經驗和證據推測出來的。而這也正是約瑟夫一直胸有成竹地說自己無罪的理由。面對約瑟夫這樣的罪犯時，有時候必須要繞個彎，做個局，使點詐才行。因為罪犯本來就「做賊心虛」，他必須故作鎮定來掩蓋自己的犯罪事實，不肯承認只是一時嘴硬罷了。如果警員將推測用事實的口吻說出來，一方面，可以通過罪犯的面部表情、情緒反應、肢體語言來判斷虛實，也可以起到打擊、操控罪犯內心的作用。

  本案中，哈里森就很好地實施了這點。而哈里森最後的陳述語，更是錦上添花。他所用的善良、無辜、惋惜、醜陋、不得志、愧疚這些詞，每個詞都深深地戳入了約瑟夫的心。這是哈里森使出的最後一招。他想讓約瑟夫自己從內心上感到愧疚，最後主動承認自己的罪行。

  最後，這一招真的奏效了，在第二次審訊約瑟夫的時候，還沒等警員開始審訊，約瑟夫就主動招認了一切。